第56章 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走廊上,穿著包臀裙的女人留了一頭大波浪,踩著細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在前麵,沒注意到後麵跟著她的人臉色越來越淡。
豪華貴賓包廂。
沙發上的男人麵容冷峻,冷白的襯衫開了一顆,隱約露出性感鎖骨。
他似神明般輕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指間夾著一根煙,冷漠又不可褻瀆的模樣。
王豈眼觀鼻鼻觀心,把持著度不停地說著好話,既沒有太生分,奉承的也不明顯,心想著把這個貴人給結交好了,以後公司就能抱金大腿。
這位年輕的席總聽說是歐洲金融巨頭一個華人家族的掌門人,其家族曆史悠久財力雄厚,勢力盤根錯節,不可估量,很多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
得虧他在帝都有著最快的一手情報,這位掌門人一落地就有小道消息傳到他耳裏,這才抓住了先機。
他一向自詡職場情商高,有度量,眾多場合都能如魚得水,也懂得怎麽結交有權勢的人。
這個席總看起來冷肅疏離,但看得出是受過良好的教育,風度很好,雖然清淡,但不至無禮,也沒有有錢人一貫的眼高於頂。
其實跟這種出身高貴,有風度教養的人打交道比跟一些沒文化的暴發戶打交道簡單,這些豪門少爺做事慣有原則,隻要找準了度,談起事情來幹淨利落不耍手段,可比很多奸詐的商人好合作。
聽說還是單身,王豈轉著手裏的酒杯,眼裏劃過一絲笑意,這就更好辦了。
叩叩——
門被敲響,他眼裏的笑意更深,來得挺快。
“進。”
妝容精致的女人開了房門。
王豈看著門邊留著大波浪的女人,麵容迤邐,身段姣好,果然是極品。
鄭經理辦事挺靠譜。
“過來,給席先生倒酒,放聰明點兒。”王豈點了支雪茄,姿態從容地使喚她。
來人看向沙發裏西裝筆挺的男人,英俊非凡,氣質矜貴疏離,她心髒不受控製地砰砰跳,一時愣在原地沒動。
怎麽會是他?
看著宛如神袛的男人,這麽多年過去,愈發讓人難以企及,更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
她無意識咬著下唇,心裏情緒複雜,一麵因為看到多年不見的人而驚喜,一麵又想到最後一次,他陰冷著眸子,為了溫嫿將她送進監獄。
她知道他恨她入骨,再見麵,還是從心底裏怕他。
王豈見她愣著不動,不滿地皺了皺眉,“還不快過來,愣著幹什麽!”
孫婼書捏著手過去,托起桌上的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得體。
席漠知道包間有女人進來,他麵上冷淡,長指漫不經心回著消息。
傅銘知道他回國,本想等他有時間了好好聚聚,沒想到這人不聲不響地又飛到了帝都,可把他氣壞了。
席漠自知理虧,正好言勸人,旁邊襲來一股香氣,惹得他濃眉微蹙。
餘光裏,女人舉著酒杯就要遞過來,他冷冷地抬眼,黝黑的眼裏是不鹹不淡的警告。
看清女人的臉時,他眸子微頓,似乎在記憶裏搜索這個人。
孫婼書被他審視的目光看著,有些局促,隨即扯起笑,“席先生。”
席漠眼神瞬間冷銳,嘴角微沉,薄唇冷硬地掀了掀,“是你?”
王豈沒有眼力見地笑,“原來席總認識······”
男人眼底陰冷,麵上看不出怒意,但周身散發出的森冷寒意叫人膽寒。
他冷眸掃著化全妝的女人,視線嘲諷。
“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孫婼書心裏驀地一緊,寒意從背脊直上後腦。
席漠拍了拍袖口起身,姿態不再是原先的清淡平和,神情幽冷地看向王豈,“與貴司的合作看來得往後推一推了,你再另尋更合適的資方吧。”
油光滿麵的人原本端著笑的臉色已經僵了,他慌忙起身,“剛剛不是聊的很愉快嗎?席總,我什麽地方做得不周到還請您指點出來,別放棄合作啊,您應該選擇最好的合作夥伴,我們公司各方麵······”
“王總是聰明人,為了這次合作想必費了不少功夫,”男人黑眸睨著他,冷淡的口吻道:“但你錯了一步。”
王豈咽了咽喉,看著清貴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談合作從來不牽扯女人。”
“這一點你沒查清楚,很遺憾。”
席漠深冷的眸子掃了眼麵色慘白的女人,緩緩地道:“況且,你找女人的品味······未免有些拂我的麵子。”
孫婼書指甲掐進肉裏,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一定很令人不恥,尤其是被青春期暗戀過的人用這種語氣諷刺,她麵上火辣辣的疼。
這下就算王豈是傻子也品出點味來了,這個女人分明得罪過席總。
“席總,誤會,都是誤會。這是會所送來的,不關我的······”
男人冷沉的聲線帶了些不耐,“我向來說一不二,這次的合作不必談了。”
說完他推門出去,沒管房間裏臉色難看的兩人。
走了兩步,他腳步頓住。
輕倚著牆的人長發微卷,過道昏魅的光襯得她五官生動,側臉線條清絕,削瘦的身子這麽靠著牆,生出幾分慵懶的媚。
聽到聲響,她深邃的眸子微轉,睨著幾步遠的人,表情平靜。
大概是酒精上頭,溫嫿一切反應都遲緩,懶得做表情,隻隨意撇開視線。
席漠端視她一瞬,指節無意識蜷縮了下,心裏有絲抓不住的慌亂劃過。
他正要上前說什麽,倚著牆的人已經直起身子。
擦身而過。
他轉身,見溫嫿站在孫婼書麵前,眸子淡淡。
孫婼書看著眼前連頭發絲到睫毛都精致生動的人,瞳孔倏地放大。
她怎麽在這裏?
不是杳無音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嗎?
溫嫿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紅唇勾了勾,“怎麽一副見到鬼的表情,你應該知道我沒死啊。”
她輕聲細語,“我沒死,那遲早是要來找你的,這都想不到嗎?”
麵前清風霽月的人比讀書時還耀眼,一看到她立馬就能喚起孫婼書心底的噩夢。
她青春期的噩夢。
處處被人壓一頭,什麽都比不過她。
後來那份嫉妒和不甘演化成了恨。
她的人生也是因為遇到溫嫿後才逐漸失控,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想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