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萍聚

  廈門大學老教授對畢業生的一段畢業贈言火遍網路,讓所有網民看到了一位風趣幽默的老頭,聽到了一位活在真真切切生活中的老頭,也感受到了一位老教授對學子們的諄諄教誨。又是一年畢業季,從此就要各奔東西了,再也無法並肩前行,再也無法一起去學校的食堂去吃飯。太多太多的感慨,太多太多的不舍,都被最後的一張合影所終結;時間再往前推移上十年,那年我高一,一臉青澀,一臉茫然,寫過情書,逃過課,欺負過老師。某一天,我們的學校來了一股新鮮的血液。


  那時候,要是能看到城裡來的人,就特別好奇,感到新鮮無比。特別是來上一群大城市的人,我們總要凝視著大城市的人看上半天,找找他們身上與我們身上多餘的器官。那一年,上海同濟大學的研究生帶著愛心前來支教,我們幸運的接觸到了他們。那是一群青春靚麗的青年,我們好奇著他們,他們好奇著我們。我們所好奇的,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活力與內涵。他們所好奇的,是我們身上所表現出來的茫然與無知。他們的到來,給我們乾涸的思想來了一場及時雨。


  讓我記憶深刻的,有一位叫鄭峻的支教老師。她在上課之餘很喜歡和我們交流,坐在第一排的我,自然有了很多與她聊天的機會。有一次,我不小心將一個英文單詞寫錯了,我用手指試圖將寫錯的單詞塗成一個黑炭炭,好糾正過來。這時候,鄭峻老師走到我旁邊,拿著一直很粗的筆,她對我微笑了一下,打開筆帽,用那支筆在我寫錯的單詞上一塗,一股白色的液體覆蓋了我寫錯的單詞。她滑稽的告訴我,那是一支塗改筆,我羞澀的低下了頭。後來記得她把那支塗改筆送給了我,我一直珍藏著,現在估計裡面的液體已經成了固體,它承載的只是一段記憶。


  那是一個下午自習,我裝作很認真的樣子默讀著課文。鄭峻老師就坐在講台上,突然一種靜悠悠的震動讓我不小心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看著我很真誠的笑了。她快步走到我旁邊,悄悄的告訴我,那是她的手機在震動,她還特意讓我看了一眼她的手機。我記得那是一部諾基亞,屏幕發著黃色的暗光。她肯定以為我從來沒有見過手機,所以給我特意展示了手機的樣子。


  時間一長,我們從師生變成了朋友,朋友之間產生了一種依戀之情。每次跟他們聊天就覺得是一種提升,覺得自己那時候確實太短淺了,見識也過於狹窄。從他們的口中,我們能得到很多信息,彷彿能看到整個世界。


  在他們支教的末尾,我得了一場痢疾,遺憾的回到了家。此後,再也沒有見到他們。到後來才知道,鄭峻老師也得了痢疾,連夜坐著飛機回到了上海。當我回到學校的時候,看到了鄭峻老師留給我的一封信,心裡句句充滿真情,那是一個大女孩對一個小朋友的真摯希望,她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在信的起頭,她俏皮的寫到:「馬克思,你好!」那時候,同學們都叫我馬克思,僅僅是因為我姓馬。


  一轉眼又是一個十年,不知道他們如今在哪裡,也不知道那個氣質非凡的鄭老師有沒有找到自己的幸福。這裡把最美好的祝願送給他們,感謝你們曾經出現在我們的世界里,有了你們的出現,我們的世界不再那麼孤單!


  本來這篇文章不能草草就這麼了結,但是離上班的時間還不到二十分鐘了,就畫上一個句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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