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宮
野狗精肆意的笑著,有些孤傲,甚至狂妄。
他可以肆意,因為他有肆意的資本,修行五百年就已經達到化骨中期,只差一步便跨進後期,他相信千年以內定能達到化形境,成就大妖之位,如此資質便是那人族修士也難覓一二,何況是今非昔比的妖族?
他也可以狂妄,因為整個北荒之地他還沒聽說過有誰能超過他的境界,濟蒼山上的雲海道人不行,北冥宮的羅峰老怪也不行,甚至那讓人聽到名字都會害怕的羅剎堂堂主暗月他都不曾怕過。
面前的三妖他根本沒有看在眼裡,不是殺不了,而是不想殺,想殺……一擊足矣!
本來應該是想殺的,可妖族太過凋零,整個北荒啟靈的妖怪也不足百,能像他們三個這樣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需要幫手,妖族的幫手,去完成一件大事,一件可以令他跨越化骨後期、巔峰直接進入化形境的大事。
本來是打算與大黑熊同去,可到了這見到三妖,他改變主意了,三妖比黑熊更合適,因為他們了解自身實力的差距,明白差距就懂得分寸,不會亂來,不會像黑熊一般,修為低下還到處聒噪。
黑熊精也是倒霉,挺好的一盤棋被他一句話弄的稀爛,若是早知如此,恐怕說什麼也不去找野狗精,付出的代價可真是太大了。
野狗精笑了一陣,見三妖緊張無比的模樣不由得撇了撇嘴,「你們不用如此,本大王不會再動手」然後看向老狐狸接著說道:「大家同為妖族,本是同根之木,當互相扶持為對,本王又怎會做些親者痛敵者快的傻事?當知如今妖族凋敝,平日凈受人族欺凌,又豈可相互內鬥?如此我妖族何時才能復興?何時才能重臨九天,重整天綱?」話說的是鏗鏘有力,激情澎湃。
雜毛聽得激動非常,其間還不住的點頭,想來是對野狗的說法十分的贊成。
楊覺遠皺了皺眉,他不像雜毛那樣被野狗精三言兩語騙了,這樣大義凌然的鬼話前世聽多了,可越是這樣的人背地裡越會幹些齷鹺無恥的勾當。他相信面前的野狗精也是如此,大黑熊還血淋淋的趴在那裡,便是最好的證明。
老狐狸盯著野狗精,臉上依舊沒有任何錶情,身上的白色長毛迎著微風輕擺,周身的靈力不停流轉,顯然也並未被野狗精的話打動,沒有絲毫放鬆。
野狗精見三妖沒有太大反應,正義凌然的表情頃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似喪氣的無奈模樣,「其實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我們的實力太弱,如今莫說這北荒之地,便是整個天下還能找出幾個可以與人族抗衡的大妖?沒有啊!像我這樣化骨中期便已經鳳毛麟角了」
楊覺遠看著他頓足捶胸的表演很是不耐,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哦……」剛剛調動起情緒,正在演講的野狗被楊覺遠一打岔,頓時一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說些什麼了,吧了吧嘴,咽了口唾沫,才算恢復過來,眼角瞪了瞪楊覺遠,卻沒有立即發火,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指了指遠方高聲道:「此地往北八十里,有一處地宮,是一百多年前的一次地震后顯露出來的,其內妙藥靈丹無數,法器靈器數不勝數,更有那無上的秘籍功法。」
「地宮?」雜毛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咋了咋豆眼問道。
野狗一見有搭茬的,頓時來了興緻,也暫時將楊覺遠剛剛冒犯他的是放在了一邊,「對!地宮,若是我們能進去,莫說什麼法器秘笈,只要吃上幾顆靈丹妙藥便可實力大增,成就大妖之位也並非妄言。」
「那你為何不自己去?還要來找我們?」楊覺遠明顯興趣缺失,淡淡的問道。
野狗瞥了他一眼,「實不相瞞,這地宮每五十年開一次,前兩次我都探過,可都被堵在一處機關牆壁外,無法進去,經過我多年研究,想要破解那處機關,至少三人同時按住開關才行,可我妖族沒落如斯,哪裡去找那些開了靈智又有些修為的?」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一副傷感模樣。
「所以你想叫我們和你一起去?」雜毛想了想再次問道。
野狗頓時樂了,對雜毛點點頭,露出你說對了的表情。
楊覺遠依舊淡然,或者說冷漠,他對野狗的說法是持懷疑態度的,他不相信這樣一個出手狠辣兇殘的傢伙會為了什麼妖族大義,。
可他卻無奈的發現雜毛被說動了,從他放光的豆眼中就能看出來。
「我們又如何相信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淡淡的問了一句,不是不明白,也不是需要野狗解釋,而是不想讓雜毛被忽悠。
野狗一聽,似受到了多大的刺激一般,立刻暴跳了起來,瞪著一對黃眼珠子怒聲道:「證明?我還用證明嗎?本大王說的話還需要證明嗎?」『砰砰』的拍了拍胸口,接著高聲道:「本大王這身修為哪來的?就靠著在外面撿到的一些丹藥殘渣,就是那些被丟在外面的殘渣,我便從啟靈巔峰跨進了化骨期,你們想,那裡面的整顆丹藥會是什麼效果?」
「可……」
「我們去!」久未開口的老狐狸突然打斷楊覺遠,低聲答應了下來。
楊覺遠一愣,不明白老狐狸為什麼會如此,難道他沒發現野狗話語里的各種漏洞?不會,他相信憑老狐狸的睿智是不會上這個當的,可又實在弄不明白事情原因,只能將疑惑的眼神投遞過去。
老狐狸對著他微不可察點了下頭,然後對著野狗道:「我們答應去,收穫之物五五分賬,我們仨佔一半,你自己佔一半,若是同意就發誓吧!」
修行一途乃是順天之舉,講究的是順天意、窺天道。而誓言便是一道枷鎖,將發誓之人牢牢扣在天道之下,順誓則罷,違誓必罰,輕者天劫,重則天譴,魂飛魄散只是一念之間。所以修行之人很少發誓祈願,怕的是因此沾染了因果,日後無法善終。
野狗卻並未如何在乎,見老狐狸點頭,分配也算合理,立馬與他對發了誓言。
楊覺遠與雜毛很多餘的被排除在外,不是他們可以不用起誓,而是野狗根本就沒正眼看他倆,完全把他們當作無關緊要的存在,只要進了地宮,兩妖就毫無價值也毫無威脅,想殺,隨手而已,這也是楊覺遠對他幾次無理,他卻沒有立即發火的原因。
在他眼裡只有這個白毛老狐狸,化骨初期的修為雖然與他還有很大差距,但他可不希望在地宮之中還要時時提防身邊的搭檔。
因為地宮開啟還有十天,所以約定了十日後清晨在地宮入口處聚齊,野狗精告知了具體位置后便走了,拖拉著黑熊精的屍體走的。
清風微拂,吹動了荒草,也吹動了天邊的浮雲,還有大黑熊身上的毛髮,陽光灑下,根根黑毛泛著烏光,柔順、耀眼。只是那毛髮附著的軀體卻已經變得冰冷。
大黑熊的身軀在地上緩緩拖行,壓倒了片片荒草,推平了塊塊土包,於身後留下一條紅色的小路,那小路就如一條綢帶般附在倒折的荒草上、壓碎的土喀上,透著一絲流連,散著一點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