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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醫村

  令人奇怪的是,村裏來了其他生人,反而遭到其他人排斥,病人自然除外。趙闔微笑的和鄉親們一一打招呼,別人都會目光不善的多看幾眼身後的何夏。趙闔和藹可親道:“小兄弟,不要見怪啊,村裏不忌諱病人卻忌諱生人,他們害怕有些潛在攜帶致命病菌感染整個村,如果是病人的話,他們提前做好了防備措施。”


  入鄉隨俗,何夏懂這個道理。快接近家門口時,小秋靈顯得活潑了些,迎麵來的老頭老太太,她一個勁的叫著爺爺奶奶,嘴巴如含蜜糖一般。嬌小玲瓏的模樣更加討人喜歡。


  一聲急叫打斷何夏的沉思。


  “不好了,臨村王老漢又犯病啦,大家趕緊過來瞅瞅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整個村傳音效果還不錯,不少人從家裏趕了出來,村裏一般碰到棘手的病患才會如此。大家蜂湧而動,湊到病患處準備施以絕技。趙闔也來了興致,簡單給小秋靈套上防塵口罩,加快步伐,來到全村大診堂。診堂和別的村祭祀堂差不多,人聲喧嘩。


  何夏在這裏見到人生中最奇怪的一幕,一個老漢躺在方形台架上,排隊上來十幾人,對著老漢全身不同的部位進行摸索著,有抓臂後,手法古怪,一直到臂膀處停止。其他人有負責心髒肝髒脾肺腎雙腿……那個被稱為王老漢的病人此時已經不醒人事。暗暗觀察中的何夏,天生醫學慧根,竟一一讀懂了每個醫者使用的手法用途。畢老讓何夏研究過人體經脈圖,全身血脈縱橫走向,他早已了然於胸,出手的大多是手法嫻熟的老者。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任誰都沒有想到,一旁不起眼的何夏抱著好奇的心裏,竟把這醫村幾百年不外傳的高明醫學偷學了去。何夏開始是仔細觀看一人從前到後的步驟和流程,初學的速度一點即通,這些步驟行雲流水,從看到的第一眼開始,何夏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竟讓這些看似滑稽有趣的醫學絕法慢慢融化到自己的醫學精髓中。


  何夏的眼神緊盯不舍,留意任何可以忽略的細節。能讓何夏偷學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剛才對王老漢檢查的那幾位醫者,至少進行了兩次確認檢查。


  何夏可能不知道,“醫村”這些絕法其實是一部失傳於世的《鬼穀醫術》,創始人自然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鬼穀子,世人皆知他是謀略家,有名之徒:蘇秦張儀孫臏龐涓縱橫戰國,排兵布陣很有一套,可是鬼穀子更是醫學的巨擘,至於醫學這些叫不上名的《鬼穀醫術》隻通些皮毛,就足以引起醫學界震撼。當然,“醫村”都是技以專長,過著養家糊口的生活就感覺到是一種幸福,半封閉式的村子自然沒有外界那般注重擁有醫師的等級。他們引以為傲的是誰技高一籌,應大眾需求,任何疾病都能迎刃而解。


  一番倒騰之後,王老漢好像沒有好轉的跡象。上前診斷的醫者緊皺著眉頭,沉思冥想,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並不是他們“鬼手法”不管用,而是沒有找到病患的根源。此時的王老漢氣息愈發的微弱。


  剛才給王老漢施手援救的幾位醫者,氣喘籲籲的扶靠在一旁。《鬼穀醫術》通其大道,上絕天命,下醫眾生,萬象玄宗,神奇之處與普通醫類格格不融,就光那套神奇的鬼手號醫,號則遵循天地物生法則,使醫為治,把號脈跟治緊密聯係在一起,捋順不通經脈,手法巧妙,效果立竿見影。《鬼穀醫術》部分東西又和“五禽戲”相差迥異,華佗創“五禽戲”意在強身健體,比葫蘆畫瓢,通過模仿動物部分行為習慣,達到“動活經綿延壽”之效。而《鬼穀醫術》是醫者救贖蒼生的至尊利器。


  剛才的幾位醫者隻不過依據《鬼穀醫術》虛行而擬,動作基本吻合,遠遠達不到當初鬼穀子開創之神效。結果可想而知,王老漢命垂一線,就像大風晃悠的燭光,如果病情驟然加劇,必將氣斷人亡。村裏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抱著上手一試的想法。村裏鼎鼎有名的幾大神通手都束手無策,幾個人站在一旁絞盡腦汁,長籲短歎著。其他醫者自詡望其項背,一個個皆到一邊,留下寬敞的空地,希望幾個神通手一鳴驚人,有起死回天之效。


  結果,事與願違,他們幻想的一幕幕並沒有如期上演,隨著時間的流逝,人人紛紛感歎王老漢再無回天之力,命中注定難躲這一劫難。同情的人們甚至沉默不語,微微躬身向王老漢行著哀悼禮,心情默默祈禱他能一路走好。俗話說:死者為大!看清形勢的人們皆停駐身影,用同情之色向死者表達最崇至的敬意。


  “唉,恐怕無濟於事啦!王兄,一路走好吧!”


  “聽說這鰥夫把兒女拉扯大,兒女都很爭氣,連兩年清福都沒享到,都苦苦熬到這步田地,好可惜啊!”


  “我看王老漢是鐵板釘釘子的事情—十拿九穩。就光神通手一個個都擠眉弄眼的樣兒,八層是沒轍了。誰要是能把他救活了,老子就給他喊幹爹。”平時有幾位不服村裏神通手的家夥,也開始說起了風涼話,肆意諷刺著他們不堪的窘相。


  圍觀的群眾各有所指,不服之人自然肆意挖苦,其他人哀歎著王老漢命途多舛,時命不濟。


  “醫村”的神通手個個拉長著臉,麵色難堪,心裏暗苦叫跌。麵子問題再怎麽重要,可是他們的確不遺餘力,能力既然如此,不承認又能如何!


  這時,人群身後,聲色滄桑的咳嗽聲猛然打破蟄伏中尷尬。


  “村長來了!”


  不知是誰小聲的嘀咕一句。中間的人群急劇向兩邊撤退,留出一處空場大道,一位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緩緩而至,老者麵色威嚴,不苟言笑,臉上的褶皺如網密集,著身是一件白皙如紙的醫者輕袍。醫學在每代人心中各有定論,有人認為那些名揚江湖走訪行善,醫者之能本天相賜,故而有“濁物淡褪,清者自清”的觀念。而老者身襲醫袍也有那麽些韻味,最引人注目的是老者手下那柄腐朽潰爛的龍頭拐杖,不少人隻要盯著那根拐棍,任何深仇大恨仿佛一下子都能釋懷。老者在場,不少人連大氣都不敢出,每個人都開始嚴肅起來,在場的形勢,足以看出老者非同反響的地位。


  “醫村”村長默不作聲,徑直走到王老漢的身旁,佝僂的身體立馬有兩人上前小心扶持,白袍老者身體瘦弱,幾乎剩下包皮骨,那兩雙扶持的手掌就好像插入很深的洞穴,覆沒了小半條手臂。


  不少人看到老村長出現,眼角閃出一絲詫異。老村長是整個醫村最有發言權威的醫者,曆經醫途七十餘載,日新月異的經驗積累不得不讓人信服。老村長年邁體衰,好像很久沒有過問醫學之事,沒有想到這事竟然驚動了老村長,眾人開始有些期待,村長年輕稱作傳奇的事情幾乎被他稱為嚼爛的經典,在他手上活下的人不計其數,選村長的那一刻,同期的競爭者竟以零票記錄打敗而歸,不是競爭者太差勁,而且他強勢,受人尊敬的程度幾乎達到頂禮膜拜的地步,預計這要成為醫村千百年來的奇談。


  何夏正好奇這老者的身份,片刻功夫,老者轉動身體麵向大家輕咳著,粗喘道:“早些把他抬走,料理後事吧!”村長好像在感歎著王老漢終結生命的悲哀,顫抖的手臂抓緊龍頭仗就要往外走。


  既然村長發話,立馬有幾人用殘破的涼席打算包裹住王老漢把他送到所在村子,通知家屬進行埋葬事宜。


  “大家等等,我想試著救活他!”站在人群中的何夏陡然發出聲來,語氣低沉,帶著猶豫不決道。


  何夏的一語,幾乎炸開了鍋,不少人把目光向人群的一角投去,令他們驚愕的是:眼前竟是嘴毛都還沒長齊的少年!浮現眾人眼簾的除了一身窮酸破相,那副俊朗的麵冠稍稍吸引人些,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一個小孩也能逞英雄?這世道有變天都趨勢?”


  “就他?嘖嘖嘖……捏個泥巴人你可能比我在行!”一位賊眉鼠眼的男子嘖嘖著舌頭,斜著眼冷笑著。


  “毛頭小子,你當自己誰阿?可笑,你真有這大能耐,老娘就給村頭的張三喂兩天奶水!”一位彪悍的村婦挺了挺身子。打小村長就是她日夜崇拜的醫者,村長的話就是鐵定的聖旨,那些年多少妄想顛覆的人哪個不是像落水狗一樣淒慘,輸的連跳崖的都有。


  “真的?太好了,最近兩天嗎?”人群中一流裏流氣的矮窮戳探了探頭,眼冒金星道,顯然感覺幸福來的比掉餡餅還快。


  村長一語倒也不怎麽讓眾人感到不可思議,醫村千百年都習俗早已根深蒂固。何夏沒有想到冒昧唐突的一句話,竟誤打碰撞上古老山村前人定下的規矩,事情發展趨勢大大不妙。村長接下了賭約,醫村全體村民見證,想要收回為時已晚。


  人群中小秋靈雖懵懂未知,靈動大眼人畜無害都橫掃何夏都周圍,村民那些凶惡都眼神嚇得她縮回小腦袋,扯著爺爺趙闔的衣袖,畏縮的躲在趙闔身後,純潔無暇都眼神卻又擔心何夏的幾分意思。


  一直引而不發的趙闔也認識到事態都嚴重性,醫村村長是誰啊,耄耋之年的資深醫者,平生閱盡無數疑難雜症,很多棘手病人都是醫到病除。燦爛得輝煌史足以寫成一步類似《永樂大典》那樣的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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