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二章 古佛金身
翌日,佛理寺。
天壇佛會每次都是十日,這次也不例外,才只過一日而已。
只是楊鄴覺得意外的是,方績竟然又來了。
「你怎麼又來了?」
「凈蓮送回去了,當然要來。」
方績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佛會還在舉行,他當然要來。
楊鄴卻在揣摩方績的用意,他不像是個這麼閑的人。
果然,方績一臉笑意,道:「這是五顆沒用到的蓮子,還請楊兄收下。」
楊鄴本想怒斥,但好處絕對要收下,還是接過了五顆蓮子。
「算你有義氣。」
方績笑了笑,就望向了天壇,又有人開始辯禪。
「我欲普渡……」
「下去!」
「你……你……」
「下去!」
這次的辯禪就有趣多了,老僧說自己要普渡四方,年輕的僧人直接請他下去。
兩名僧人誰也沒說服誰,最後年輕的僧人道:
「普渡四方四字,小僧也能言,但小僧並不敢言。」
「為何?」
「禪師普渡了多少人?」
「十八人。」
「那禪師可知道我普渡了多少人?」
「多少?」
「一百八十人。」
「空口無憑。」
「不錯,小僧說小僧普渡一百八十人,是空口無憑,禪師說普渡十八人,亦是空口無憑。」
「你……貧僧普渡的十八人,就在天壇下!」
「不妨叫出?」
「叫便叫。」
就有十八人站起身,在天壇四周極為亮眼。
「禪師厲害,普渡四方普渡了十八人。」
「既然知曉,那你還不下去?」
「禪師且慢,且看小僧普渡的一百八十人。」
又有一百八十人站起身來,更加亮眼。
兩名僧人就對上了,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下去。
天壇下的楊鄴跟方績就談開了,以度化的人數來比較彼此佛法,太荒謬了。
片刻后,楊鄴又道:「沒準對他們來說,這才是佛法的真意。」
「不錯,不論如何,兩人都度化了這些人。」
「但是他們一直僵持著,誰也不肯下天壇。」
天壇佛會全靠各人自覺,如果不願意下去,也沒辦法,頂多就是浪費一天的時間。
「正是如此。」
覺相突然冒出,插了一句話。
楊鄴便問道:「你會把他倆收錄進去?」
覺相點頭,道:「兩人都能為護法金剛,普渡四方。」
方績就笑了,護法金剛的職責就是護佑佛門,同時還要四處普渡四方,這樣就能試出是不是真的普渡四方。
楊鄴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天壇上的兩僧也真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從早上僵持到中午,看這個勢頭,大概會僵持到佛會結束。
看別人僵持這麼久,委實沒什麼趣味,楊鄴便問道:「覺相,聽說天池上有個金身,真的假的?」
「真的。」覺相道。
方績訝異道:「真的有金身?」
「真的有。」覺相道。
「我還以為只是謠傳,沒想到是真的。」方績頗為驚奇。
覺相道:「金身一直有,只看有沒有緣見到。」
「什麼才是有緣?」楊鄴問道。
「有能就是有緣。」覺相道。
「所以我們有緣。」方績道。
三人便離開天壇,到了天池。
天池一如昨日,新入三宗的僧人所吸收的只是九牛一毛,並不算什麼。
覺相到了天池,便找了一處打坐,一手立掌,一手觸向天池。
道道金光從地底湧出,匯聚在天池中心,蓮花相繼凋零,花瓣亦落到天池中心。
金光越來越密集,花瓣也越來越多,最終,結成了一個連花花蕾。
「果然是有緣者見,這裡面就是金身吧。」楊鄴道。
覺相卻並沒有答話,抽取整座山的元氣,已經讓他說不出話。
方績目光一亮,也學著覺相坐下,抽取山的元氣。
覺相那邊才騰出手來,道:「裡面就是金身。」
楊鄴也坐下來,又讓覺相跟方績輕鬆許多。
一座大山,需要合體期修士來搬運,光明山雖然不算大,但是覺相一邊搬運光明山,一邊在抽取光明山的元氣,所以騰不出手。
這也就是有緣者見,合體期修士才能見。
同時,光覺相一人也是無法見到金身的,還需要一名合體期修士的幫助,合兩人之力才行。
「原來你也想見金身。」楊鄴方才明白,怪不得這和尚這麼乾脆。
覺相併不答話,算是默認了。
別的僧人肯定不會答應這個要求,因為有金身的話,佛就不在,只有金身不在,佛才在。
畢竟金身是什麼,誰都知道。
楊鄴跟方績的動作就慢上許多,看了金身之後,他們可能會被和尚追殺。
覺相卻道:「我修的是佛,並不是修金身。」
金身的意義是佛的肉身,從來就不是佛,許多僧人將金身認作佛,完全是自欺欺人。
難道金身不在,就不修佛,如果金身能代表佛,那就修金身吧,修什麼佛。
楊鄴跟方績也不再猶豫,這和尚都不怕,他們當然也不怕。
蓮花花蕾迅速成長,逐漸綻開,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栩栩如生的金身,就盤坐在蓮花中,一股普渡之意,從金身上散發出來。
覺相雙手合掌,低頭不語。
楊鄴跟方績也只望了一眼這金身,隨即收回了眼,他們只是好奇,好奇過去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想。
蓮花花瓣捲起,將金身包裹在內,逐漸變小,最後變成一顆蓮子。
金光都落回光明山中,都是光明山的元氣,為了不讓元氣損失,不然一人就能讓金身現形。
蓮花重新綻開,如果不是知道方才的情況,那楊鄴一定會認為天池沒有變化過。
楊鄴便道:「金身也看過了,去天壇看看他們有沒有結束吧。」
「那走罷。」
「也好。」
三人便又回了天壇,但讓他們意外的是,之前的兩名僧人竟然下了天壇。
楊鄴便轉頭問身後的一名修士,這名修士便回答了。
之前的兩名僧人,認為彼此不相上下,所以都不願意下天壇,但許久之後,有一名僧人走上去,一句話讓那兩人下了天壇。
「那名僧人說的什麼?」
「那名僧人說,你們的佛法都比不上我。」
「就這話,讓兩人都下了天壇?」
這名修士點點頭,事情就是這樣。
「那名僧人是不是一名高僧?」
「對,就是一名高僧,那兩僧自動認輸。」
之前的兩僧都在爭論誰的佛法更高,但是出現一個公認為佛法比他倆還高的僧人,就只有下天壇了。
很明顯,他佛法比他倆高,當然要下天壇。
覺相便道:「看來護法還行,金剛便不行了。」
護法與金剛都是三宗的職位,兩者都護衛佛門,但護法只是護衛,而金剛則是將自己投身佛門的護衛。
所以那兩僧,見到佛法更高的僧人後,主動退避,便當不得金剛,只能當護法。
這為楊鄴解惑的修士,聽到覺相的話,心中凜然,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方績卻道:「金剛就是要他們來做,他們能怒目,同時也會退避,能更好的護衛佛門。」
覺相道:「這些還要問過其餘人,再決定不遲。」
並不是說他們當什麼他們就當什麼,要同另外兩宗商議並審核,最後修持佛法到護法金剛的境界,他們才能當護法金剛。
這話說出來,之前那名修士更驚,他發現了了不得的秘辛。
天壇上又有人上去,再次開始辯禪。
「為何……」
「因為……」
今日的佛會很快結束,如昨日一般,佛理寺內院開出縫隙,大部分登壇的僧人都走了進去。
佛會結束,在場僧人相繼離去,等候明日的佛會。
楊鄴跟方績也離開了,在光明城中漫步。
「楊兄,你上次這樣漫步,是什麼時候?」
「是三天前。」
「我是五百年前,五百年前我才這樣漫步過。」
「你是壓力太大,所以不會這樣漫步。」
「不是壓力,是我沒了漫步的心情。」
「理解。」
「你不理解,你理解的話,你也會五百年才漫步過一次。」
「空口無憑,拿出證據。」
「證據就在你身上,據我所知,楊鄴不論身在何處,都如同漫步。」
「誰說的?」
「我親眼見到的,這六百年來,楊兄都是這樣。」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我漫步六百年,我會瘋掉。」
「那是你,我不會瘋。」
「你以前瘋過。」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以前的你也是你,你不能說以前的你不是你,你以前瘋過你以後也會瘋。」
「你就這麼肯定我以後也會瘋?」
「不是肯定,而是必然。」
兩人便沉默下來,為了漫步這件小事,糾結許久。
「兩位要點什麼?」
一道聲音驚醒兩人,原來是一間餛飩店。
店家道:「我看兩位站在這,是想吃碗餛飩嗎?」
「來兩碗。」楊鄴道。
兩碗餛飩很快端來,店家手藝不俗,餛飩看起來不錯。
楊鄴吃了一口,道:「還不錯。」
店家道:「這是家傳的手藝,我爹傳下來的,至今四十年了。」
楊鄴一看,店家好似也就四十歲,難不成是他爹在他出生后才開始賣餛飩。
「店家,這餛飩莫不是你出生后,尊父才開始做的?」楊鄴問道。
「客官說的不錯,是我出生之後,家父才開始賣餛飩。」
「原來如此,那冒昧問一句,尊父是因何原因才開始賣餛飩?」
「為生計所迫。」
楊鄴點頭,不再打聽。
方績卻只是吃了一口餛飩就不吃了,這餛飩的味道對他而言,太淡了。
「我這同伴失了禮數,店家勿怪。」楊鄴道。
「小本經營,那裡來的禮數。」店家答道。
「店家勿怪就行,我們告辭了。」楊鄴道。
楊鄴就跟方績離開了光明城,天壇佛會雖然還在舉行,但也不是一定要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