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如果你是為她好
手中的刀攥緊，杜恒宇勾起唇危險的笑了：“哈哈，果然是這樣，我就預感可能是這樣，果然你不能活著，隻能拜托你去死了。”
林少寒蹙眉，感覺到自己是撫到他的逆鱗了，抿著唇，林少寒道：“你先別衝動，聽我把話說完。杜小小以前對我有恩，而我又知道那些往事，所以我才會想和你談談。我知道她的記憶被篡改了，但是我並沒有對她說什麽，因為我還在判斷這件事，如果記憶篡改這件事，是為了她好，那麽我什麽也不會說。我隻是想看著她過的幸福。”低頭，林少寒有些慚愧道：“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愧疚，葬禮那天我去了，遠遠的看到她的樣子，我就逃掉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麵對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看到對方悲傷，無措又懦弱的逃掉了這件事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心結。所以，能和我好好談談之後再考慮是否要殺了我嗎？”
杜恒宇怔了下，抬起頭來看著林少寒，似乎想從他眼裏看出一點端倪。
是真心，還是為了活命拚命的編造謊言，一點也不難看出來。
林少寒他說的很坦然，也沒有懼怕他的死亡威脅，看清這一點，杜恒宇思考了一下把刀扔在了桌子上，冷聲道：“既然是知道我們的過去的人，那麽我就告訴你吧，在葬禮之後發生的事情。”
林少寒的麵容變得嚴肅到有一點點緊張。
那些事情，是他曾經錯失的，他無數次後悔的，他總是在想，那個時候如果、如果他在她身邊，哪怕是什麽都不做，隻呆在她身邊……
杜恒宇麵無表情的回想那個時候，開口道：“葬禮之後，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每日每夜的無法入睡，發呆，崩潰的大哭，有的時候吃了東西就吐出來，有時候又會感到很餓，不停的吃東西，她得了失眠症以及精神性貪食厭食症，如果不能治好，就隻有死路一條。這就是她現在記憶篡改的原因。”看著林少寒，杜恒宇堅定道：“我不能讓她死，我要讓她活下去，所以我編織了美夢，說了無數個謊，但我不在乎，我隻要她活著。”
哪怕是活在夢裏也可以，時間會治愈一切，即使有一天這夢醒了也沒關係，到那個時候，她已經趟過了時間的長河，走過了萬水千山，能夠跨過那些悲傷了。
到那個時候，即使恨我這個造夢者也沒關係。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也就是說，你為了她做這些，可是那一年你才、才十幾歲，你……”林少寒吃驚。
杜恒宇很冷淡道：“為了她，我什麽都做的到，你既然知道我們的過去，我說的話是否是真的，你就該知道吧。”
林少寒怔了怔，低下了頭。
杜恒宇說的話，應該不是假的，他原來為她做了這麽多，和懦弱的逃跑了的他不同。
他那時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卻勇敢的呆在了杜小小的身邊，在那段最黑暗的光陰中，是他陪著杜小小的。
林少寒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是沒資格判斷杜恒宇是不是危險的。因為即使他現在在他麵前冷酷的像個殺手，他也仍然是那孤單歲月裏，在杜小小身邊的人。
林少寒的心髒一陣說不上來的痛楚，他似乎能看到在她一天天消瘦，被病痛和心魔折磨的不成樣子的時候，十幾歲少年緊握住她手的樣子。
那時候，那時候他不在啊，他轉身逃跑了，等到漫長的時光讓他重新鼓起勇氣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去握住她的手了。
隻有一直陪伴著她走過時光之旅的人才有資格對她的事情插手，才有資格去握住那雙手。
“我明白了，很抱歉，我什麽都不知道就擅自想要為她排憂解難，但實際上看來我的插手是多餘的。我向你保證，關於過去的我什麽也不會對她說。”林少寒開口道。
他果然最終能做的，隻是像他自己說的，給她一點舉手之勞的幫助。
“我憑什麽相信你？我絕對不準許她現在的生活，有一絲絲的不安因子存在。”杜恒宇冷聲開口。
如果他不能說出讓人信服的理由，那他還是更願意相信一句屍體的話。
屍體是不會說謊和騙人的，也很能保守秘密。
“每年的祭日你都會去青山墓園吧，百合花以及和果子。”林少寒道。
杜恒宇怔了怔：“你怎麽知道？”
林少寒苦笑：“一個人的愧疚心，也許是可笑的，但我的確是因為對那時候的懦弱的逃亡，至今感到苦悶，所以我會去墓園，也會希望杜小小過的好。我是沒有資格插手她生活的人，你是一直陪伴著她的人，顯而易見，你做的事情都是為她好的，所以我不會打擾，不會破壞現在這一切。”
如果她過的好，即使忘掉過去也沒關係，不記得他也好。如果她還記得，他更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怎麽麵對自己的狼狽，這樣挺好的。
他可以和她重新認識一次。
林少寒話的讓杜恒宇猶豫，低頭想了想，杜恒宇收起了刀。他也不是殺人魔，如果林少寒沒有威脅，他可以放過他，同時也不給自己招惹麻煩。
站起來，杜恒宇棕眸一挑道：“你說的話我相信，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不準你覬覦她。”
林少寒先是一頓，接著瞳孔收縮了一下，抬起頭來有些驚疑不定的開口：“難道說你對她……？”
杜恒宇幹脆的點頭：“沒錯，你也知道，我們根本不是姐弟，所以從一開始就抱著男人的心態去看她的，所以不要覬覦她，否則我一樣不會放過你，這不是警告是威脅。你雖然是市長，但對你我可是一點也不怕。”
杜恒宇說完轉身向大門走去，這世界上除了杜小小以外，他從不怕向任何人承認他的感情。
出了別墅，冷空氣襲來，杜恒宇卻覺得稍微舒暢了點兒，也隻是稍微而已。對林少寒，他也還是沒完全說出以前的事情的真相。她的病因，以及後來發生的一切，一個外人沒有資格知道。
他所有的黑暗，至今為止都是一個人背負的。
他想到了東野圭吾《白夜行》小說裏的一段話：我的天空裏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麽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他在黑夜裏行走，但是沒關係的，隻要牽著她的手，他就永遠永遠與日光比鄰。
你隻要笑著就行了，站在陽光裏，笑著，我就在你身邊的，在暗影中，與你牽著手。
走向放車子的地方的時候，一輛紅色跑車飛馳而過又退回他身邊，車裏的女人妖媚的看著他：“帥哥，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外麵晃。要我收留你嗎？可以一起做色色的事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