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附身奪舍
梵天伸手摸了摸眉心,手上沾染了血液。
他面色無波,其實已然怒極。
曾經的他,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不至於千萬年後都是被人銘記,但是即便是在上古大能輩出高手如雲的年代,也算是有一席之地的修士。
畢竟不是隨便哪個牌面上的人物都是可以把自己埋葬在神羅秘境的,這是很多修士汲汲營營追求一生都是希望渺茫沒可能做到的事兒,他能夠在神羅秘境中為了一個復活契機陷入黑暗無數年,又能夠抓準時機巧妙地利用那個曾經來到神羅秘境的老和尚順利的逃出生天,最後附身奪舍在小和尚身上,重新擁有了第二次人生,他已經是足夠自傲了。
故而他的自信心已然膨脹成了無與倫比的自負。
他熬死了那些曾經傲視同輩的風雲人物,比他妖孽比他天才的那些修士已然死絕,他卻能夠抓住機會再次復活,世間大概是沒有比他更幸運的人了。
梵天覺得,也許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真正的天道眷顧的寵兒。
可想而知,寧清秋給他帶來的傷痛讓他多麼的惱怒憤恨。
可惜,他遠遠沒有恢復到全盛時期的本事。
有得必有失,他既然擁有了嶄新的人生,自然不可能希冀同時帶來他曾經縱橫天下的修為,但是在這個剛剛復興的時代,便是化神修士也是少之又少,合道境界的大能幾乎不存在,即便是有,那也是九州鎮壓氣運的底牌,且魔族入侵在即虎視眈眈,眼下的局面,正是大好時機,足夠讓他先是不惹人注意的悶頭髮展,然後等到神功大成修為恢復的那一天,便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人族至高之位,並且傾盡天下之力供養自身,想必可以在以前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
計劃實在是很完美。
可惜第一步就是看著要夭折的樣子。
在寧清秋這麼個小輩這裡吃了大虧,梵天如何不怒?
在他看來,寧清秋不過是給他進補的食材,一枚助他修鍊的神丹,地位等同於某些難求的珍稀靈藥,乖乖的為他付出性命為他的事業添磚加瓦也就是她的最大價值,現在他竟然在這麼個小姑娘手裡敵不過她的劍術還受了傷,簡直是奇恥大辱。
特別是在梵天如此自信心爆棚的時候,瞬間就讓他恨意凜然。
寧清秋順利的成為了梵天仇恨榜黑名單上的第一位。
不過她無論知不知道,都是不在意就是了。
她冷冷的看著他,眼睛璀璨如星,清澈而無畏,管他是哪個犄角旮旯歷史塵埃裡面冒出來的鬼東西還是什麼妖魔鬼怪異族生物,寧清秋半點兒也不會膽怯的。
這個世界,歸根到底做主的是人族。
她手中三尺青鋒,足夠震懾天下的魑魅魍魎。
眼前的人,既然撕破了溫情的假象面具,那麼就說明一直以來她以為萌萌噠的那個小和尚根本不是什麼可愛的生物,反而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那麼不論他什麼底細,在她眼裡,都是罪無可赦。
是以寧清秋半點兒不會手軟。
她分得清真假是非,辨認得了好壞黑白。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束手就擒,打開洞窟入口放棄你所有的後續計劃,我酌情還會考慮給你個體面點的死法;第二,被我一劍穿心,就此埋骨神羅秘境,說不定千百萬年後還有機會得到一次復活契機,若是足夠幸運,將來說不定還有見面的機會。」
顯然,寧姑娘是赤裸裸的開了嘲諷。
也是一種似是而非的試探。
梵天則是輕蔑至極的嗤笑兩聲,搖了搖頭,顯然對她的提議不以為意。
「九州這麼些年來靈氣稀薄,人才凋零,修士界也越發的不成氣候,你確實是劍術高超便是放在我們的那個時代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劍道妖孽,可惜啊,你還太嫩了點沒成氣候,若是你現在有了化神期的修為倒是有資本對我喊打喊殺,可是你現在不過是個元嬰期,倒是哪裡來的底氣對我大放厥詞?」
「沒錯,我承認我恢復的時日尚短,還不能有效的藉助這具身體恢復昔日修為,但是沒關係,我對付不了你,但是總有東西能夠對付你,然後藉助你們練成人丹,我服用之後自然可以重臨巔峰,到時候離開這裡,我仍然是九州修士中的天才,雷音寺的愛徒,將來人族重鼎,便是可以由我執掌,你們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張開雙臂,擁抱世界的姿態,格外猖狂。
但是寧清秋並沒有發笑。
眼前看來梵天確實是個失敗者,敗在她的劍下,但是她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從他的話語和表現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這顯然不是梵天小和尚,而是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孤魂野鬼,來自於遠遠早於如今的年代,曾經甚至是神羅秘境的亡魂一員,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奪舍了小和尚,竟然還瞞過了無數人的耳目,至今沒有人發現端倪。
普通的奪舍乃是邪門歪道,魔道手段,正道修士一旦發現就是會斬盡殺絕,畢竟誰也不想自己或者是子孫後代親朋好友不經意的就是被別人鳩佔鵲巢,故而九州修士對於奪舍一向是深惡痛絕。
就連魔修自己都是不怎麼待見奪舍的手段,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這招數會不會用在自己和親近之人的身上,故而只是把它當做是最後保命翻身的一個底牌。
而奪舍畢竟是不符合天道運轉,修鍊起來隱患重重,其艱難處有的時候不亞於心魔入體,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輕易使用。
且到了如今,會這樣的秘術的人已然不多。
梵天顯然不是這樣。
寧清秋不免聯想到了自己,他們兩個人倒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她乃是一頭霧水的就是被投入這個世界進入這個身體,是被動不能做主的,而梵天顯然是主動害人,兩者本質上倒是不能夠相提並論。
就連七夜都是沒有看出來梵天小和尚乃是被人附體奪舍,可見用的招數多麼的高明,難怪雷音寺和天下人都是被蒙在鼓裡。
要不是他自己露出馬腳,可能真的無人能夠發現這裡面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