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說一聲再見
七夜的目中無人,那是天生的,任何時候都是不會放下他骨子裡面的高傲,這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其他人怎麼都是比不得他那般傲慢得理所當然。
甚至是讓人絲毫的生不出惡感,反而是感覺理所應當的,這也是他的本事了,至少寧清秋這麼久以來,甚至是跨越了好幾個世界,他還是各種意義上真正的第一個。
他慢悠悠的下車,對於盛大的場面絲毫沒有動容,既不慌張,也不忐忑,把他們所有的人都是當成了塵埃,不是寧清秋囑咐了他么,讓他什麼都是當沒看到,其實就算是她不說,他也不會在意其他人的,不知道為什麼七夜有一種緊迫感,雖然才認識她,但是感覺已經是認識很久很久了,而且有一種很快地就是會再次的失去她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人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於想要抓狂,要不是強大的自制力,大概是這個時候都是忍不住帶著寧清秋到什麼地方藏起來了,就像是惡龍守護自己的寶藏一般的,只想要牢牢守護,任何膽敢覬覦的人都是要被撕成碎片。
顧見深的面色控制不住的驟然變了一下,七夜的奪人眼球是一回事兒,但是這個男人和寧清秋的親密姿態更是讓他心中痛極,他們的相處太過自然,雖然沒有直接的親昵的動作,但是光是眼神和身體之間的距離就是可以看出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他深呼吸一口氣。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會被無數人放大,當了皇帝已經是不可以隨心所欲,為了不讓寧清秋被太多的人關注,不被這些權謀牽累,顧見深不願意自己的心思被任何人知道。
當然,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不會背叛他的,其餘的人,不應該知道這麼多。
顧見深冠冕堂皇的對著寧清秋說了一席感激的話,花團錦簇,乃是文采飛揚的齊白鹿大學士親自寫就,其中包含了他真摯的感謝之情,這位憂國憂民的大學士,對於天下的擔憂十分的純粹,從未為自己的利益考慮過,所以知道他們消滅了魔尊這樣的隱患之後,就明白大清的天下從這一刻起才是真正的固若金湯穩如泰山!
雖然顧見深對於清微姑娘有所戀慕讓他實在是擔心會不會影響到如今的局面,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憂慮也是大可不必了,清微姑娘已經是有了意中人陪伴,而皇帝也放下了心中的那點妄念,也許還是難以割捨,但是他絕對是知道如何取捨權衡,這就是足夠了,當皇帝的,本就是孤家寡人,得到的太多,失去的也必然很多,世界本就是公平的。
就算是有不公,但是本質上,仍然是平均的。
齊白鹿始終這樣認為,直到現在也這麼堅持。
全城都是陷入了歡慶的熱潮,當然,名義上自然是剷除魔宗,對於原家一脈和魔尊這樣的存在隻字不提,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少,才會讓這個天下越加的安穩。
太極殿中再次舉行了盛大的歡慶典禮,這一次和上次閔仇的鴻門宴截然不同,當今天下,唯有顧家稱雄登頂,所有的人都是要俯首稱臣三呼萬歲。
寧清秋在宴會後當面對顧見深辭行。
他們自然是可以選擇悄無聲息的走,但是那對於在這個世界結識的朋友來說,無疑是一種最大的遺憾,而寧清秋早就不是脆弱的少女了,她足夠強大,不管是外在還是心靈。
顧見深本來已經是學**王心術,他好像天生的就是適合當皇帝,非常的有天賦,就算是身邊的人都是真正的把他當做是皇帝來尊敬而不是當做曾經的世子爺,這個變化是潛移默化的,他自己也可以感受到,日後,他只會越來越孤獨。
這就是他的路,只能這麼走下去,回不了頭。
本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聽到寧清秋的來意之後卻是失手摔碎了茶杯,他的面容有一瞬間的哀慟和懇求,但是很快地就是意識到這是不應該的,她要走,他留不住,既然留不住,那麼就是不能夠表現得太過失態,要瀟瀟洒灑帶著祝福的送走她,即便是……此生不見。
顧見深很早的時候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她遲早會離開,而且會徹底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即便是自己現在是皇帝,日後大概也是找不到她的,沒來由的,他就是這麼篤信。
而且寧清秋他們確實是有這樣的本事。
顧見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著她,千言萬語,在這一刻都是沒有意義了。
「謝謝,還有,珍重。」
每一個字,都是重若千鈞,發自肺腑,在內心深處迴響。
寧清秋恍惚間,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蕭其焰的身影,一個是風流紈絝,一個是君子如玉,但是這一刻,卻也重合了,他們到底是成長為了成熟穩重肩膀上可以承擔重任的男人。
她微微一笑,燦爛若三月春花。
眼波流轉之間,是無盡星河,這個最後的笑容,顧見深記了一輩子。
寧清秋他們就是這麼離開了。
比起回盛京的時候的盛大,走的時候,沒有驚動太多人。而除了曾經的顧家的人還有就是齊白鹿和孫邈等當今心腹,再也沒有人過多的關注他們,本就是沒有多少交集的人物,何必在意?雖然他們確實是風華無雙到了任何人見過一面都是此生不忘的地步,但是那樣的人物太遙遠,他們更適合活在偶爾的回憶和傳說中。
他們去了這個世界最邊緣的地方,那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我們上次是跳山,這一次還要下海?」寧清秋面色古怪,該說是世界意志的惡趣味么?當初九重塔成型的時候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啊……
畫風實在是太詭異了。
明遠和七夜都是沒有明白她糾結什麼,這樣的極地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十死無生之地,但是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困難,如履平地,也只有這樣的凡人難以踏足的地方,才是這個世界唯一可能通往外界的道路,不然的話,要是隨便什麼生物都是可以來到這樣的地方,那麼世界早就是被穿成篩子了,所以這其實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