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六十章 討價還價
寧清秋在一邊看著都是頭疼，埃塞那句質問的話說出口之後，狄索只是沉默的微微的垂下眼帘，這其實就是一種默認，其實雖然難以理解，但是放在宗教信仰裡面，這好像也不奇怪，更加的殘忍的無法理喻的事兒在過往不知道發生過多少，但是輪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是更加的無法接受，何況埃塞這樣的心高氣傲，在他的世界觀裡面，只有一切為自己讓步的觀念，讓他朝著世俗的規矩低頭，那怎麼可能？
就算是埃塞自己其實也是做不到的，真的有那麼一天，他的母親，如此心心念念的要救回的人真的和已然是守護了多年的榮耀帝國比較起來，他只能選擇一個的時候，這個年輕英銳的男人又是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這個問題其實不必問大概也是有答案的。
母親是讓人眷戀的，但是榮耀帝國生來就是他必須守護的責任，肩頭上擔著的東西太過沉重，是不容許有著絲毫的懈怠的，只是希望，這個男人永遠都是沒有這樣的兩難的時候，不然真的到了那一刻，要把自己珍視的東西徹底的打碎，那才是……痛徹心扉。
寧清秋的眼神無比的清明，好像是透過現在看到了無盡遙遠的未來。
修迪斯的心口微微發緊，他才清醒過來，但是三言兩語的對話已經是足夠讓他明白，埃塞已經是知道了迪雅和狄索教皇的關係，也許就是教皇親口告訴他的，畢竟阿爾蒂法可沒有這樣的好心，而寧清秋更喜歡藏著掖著不摻和，那麼知道這個秘密而且會說出來的人有且只有那麼一個了。
雖然不知道教皇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明明當時並不是想要讓自己把這個消息傳達給埃塞的，只是透露給他關鍵時候讓他用來保命的，而修迪斯下定決心絕對是不會吐露一個字，偏偏——
他掙扎著起身，胸口綁著的白色的繃帶就是在這樣的動作下滲出血跡來，傷口肯定是崩裂了，要知道，這會兒修迪斯的身體基本上就是和徹底的破碎差不了多遠，看著都是十分的嚇人，偏偏這個傢伙自己還渾然不覺，真的是把自己當成是打不死的小強了么？
寧清秋都是有點無法理解這樣的腦迴路，到底是狄索教皇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人家兩個祖孫說話，就算是氣氛緊張，到底也是自己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沒看到就是真打不起來么，也就是言語機鋒罷了，就他坐不住非要逞英雄。
「埃塞殿下，你有什麼怨氣盡可以朝著我來，迪雅的事兒，我當時也是知道的，甚至是我親手給她關押的囚牢上了鎖，狄索教皇有著他不得已的苦衷，你作為帝國的繼承人，也清楚在面對一個帝國一般的重擔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教皇他.……咳咳，他只是在那個時候做出了自己應該做出的決定而已……」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狄索教皇看著都是眉頭皺起：「修迪斯，你不要再說了，我做出來的事兒沒什麼好後悔的，就算是再重來一次，我仍然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你不過是聽從我的命令，有什麼資格把所有的責任都是往自己的身上攬？你就是躺著好好休息，別說話了。」
他要把這個孩子帶回萬靈教派，這一切本就是和他毫無關係。
迪雅雖然是他的血脈相連的女兒沒錯，但是這個孩子不是單純的屬於他的孩子，她的靈魂和生命來自於神靈的賜福，這本就是神的孩子，這樣的神跡，怎麼能夠和榮耀帝國的皇帝在一起生活，還養育埃塞這樣的兒子？他後悔至極，生怕出現影響所有的詛咒，所以才是那麼強硬的帶走了迪雅，不管她怎麼苦苦哀求，都是要讓她和心愛丈夫和兒子永遠分離，因為他們本就是不可能也不應該在一起的。
只怪自己當初只是關注教派內部的事情，對這個女兒又是太過放任，想著除非正式的接任聖女儀式之後才是要求她循規蹈矩，在短暫的時間內給她一定程度的自由就是對女兒最大的寵愛，但是偏偏就是產生了一段孽緣，只怪，當初他知道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太晚了。
沒想到迪雅這個嚮往自由本質也是乖巧聽話的女兒竟然是會這麼的忤逆他。
都是他的錯。
狄索不會去和埃塞爭辯和解釋，他選擇的路就是從不回頭，雖然這個孩子很可憐，但是沒有了母親，他還有更多的東西，而榮耀帝國和萬靈教派一直是站在對立面，不可能因為埃塞的生母就是萬靈的聖女就是會讓兩邊握手言和，帶來的只會是榮耀帝國內部的對繼承人的質疑還有就是萬靈對於榮耀帝國褻瀆神靈的憤怒，到時候就是真的不死不休，內憂外患。
他告訴埃塞，只是不想他繼續蒙在鼓裡，而且也希望給迪雅最後留下一條生路。
萬靈在這一場大變局中不可能是贏家，這是很多年前就是註定了的事兒，自從成為教皇知道了那個預言開始，他就是知道所有的人不過是命運安排下的棋子罷了，都是一步一步的恍然未知的走下既定的結局。
自己這個提前知道的人，更是悲哀的。
因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他只能看著。
「你的母親，你自己來救，若是沒有這個本事，我也不會放水，修迪斯我要帶走，價碼你開。」
埃塞長眉揚起：「條件隨便我開？那就是把我母親送回來！你不要女兒，我要我的母親。」
想必母親也不屑於繼續待在萬靈教派，這個鬼地方，只是囚禁她一生的牢籠。
冷酷冷血的父親，大概也不是她喜歡的。
埃塞這麼想。
也有自信，母親最後一定是會選擇自己這個兒子，當初既然是為了父親背叛了萬靈教派，那麼現在自然是可以重新上演一次那樣的戲碼，而且他們對她可以說是不仁不義，那麼埃塞想不出任何理由會讓迪雅不願意來到榮耀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