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執念
下一秒,我從白鹹君的手中接過了那一雙幾人惟恐避之不及的繡花鞋。
拿到手後,也不急著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與一直觀察著我行事動作的溫小雅微微對視,拿高手中那一雙充斥著詭異感覺的鞋子,無聲地交流著。
末了,溫小雅用力地抿了抿唇,終究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慢慢地走上前,張少行剛想要阻止我的動作,卻被溫小雅打斷。
“少行,讓我試一試。”柔弱的嗓音之中卻包含了異常的堅定。
如此,張少行便也不好再阻攔我們行事,隻是愈發地與溫小雅靠近了幾分,打算一旦出現事故,就立即上前護住溫小雅和她肚中孩兒的安危。
我小心翼翼地將繡花鞋放置到了地板上,拿起其中一直左腳的鞋子,這也是最開始出現在張融別墅的。
溫小雅身為孕婦,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不便彎腰,我便蹲下身來,將左腳的那一隻繡花鞋套在了她的腳上。
不大不小,正好合適。
一時之間周圍無一人發出聲響,都默默地注視著我們兩人所在的地方。
我仔細地觀察著已經穿上了其中一隻鞋子的溫小雅,隻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她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反應,無論好壞。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地上拾起了另一隻右腳的繡花鞋。
即將接觸到溫小雅的另一隻腳時,我手中的動作頓了一頓,然而手中的鞋子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向著溫小雅的方向開始微微地掙紮,這種掙紮於肉眼來說是無法辨別的。
我詫異地張大了嘴,這東西果然有古怪。
看著麵前一臉平靜的溫小雅和她的肚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猶豫不決,拿著那一隻如同燙手山芋般的繡花鞋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溫小雅的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頭,我下意識看向麵前的這一個女人,她的眼神之中散發著滿滿的鼓勵與支持,肩頭的手稍稍用力,喚回了我的意識。
不再猶豫,我舉起手便將另一隻繡花鞋向她的腳上套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兩隻鞋子的尺碼都分外的合腳,就像是為溫小雅量身定做的一樣。
白鹹君看見了這一幕,眼中的光滿愈發地盛了起來。
“可有什麽發現?”我站起身來詢問白鹹君。
溫小雅穿上鞋後,整個人並無發生任何的變化,就好像隻是穿了一雙普通的鞋子一般。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周身散發的氣息愈加的柔和了起來。
驀地!眼前忽然閃過了一道暗影,飛快地從我的眼前掠了過去!
我緊緊地追隨著拿到身影,待它停下後定睛一看,儼然那就是方才倉皇之間逃離的女鬼!
它的身影像是不受自己控製一般被吸引而來,眼神凶狠地瞪著溫小雅,以及,她腳上所穿的那一雙繡花鞋。
隻是,張少行和溫小雅對於它的到來卻是毫無反應,神色之間一切如常。
許是心中氣憤難當,女鬼顧不得白鹹君在場,伸手就想向溫小雅抓去。
我正想出手阻止,卻被白鹹君攔住了去路,順便衣袖一揮,將張少行也遠遠地定住了身形。
溫小雅還未驚覺發生了何事,自己的手上就被狠狠地抓破了一道口子,汩汩的鮮血迫不及待地從傷口中洶湧流出,正是那女鬼所為。
正當我惱怒於白鹹君的袖手旁觀時,那女鬼卻忽然被他束縛在了原地。
這一次,我眼睜睜地看著女鬼雙手與溫小雅傷口一模一樣的部位從完整無暇到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充滿腥氣的血霧頓時在這一間屋子裏麵擴散開來。
由於女鬼這次攻擊的力道並不強,所以溫小雅所受的傷並不嚴重,我的心思全部沉浸在了這兩人之間傷口的關聯上來,所以並沒有急著上前為溫小雅止血。
此時的張少行眼底已經滿是怒火,由於不知道女鬼的存在,所以針對的人卻是我和白鹹君。好在白鹹君有先見之明將他的嘴巴一起封住,不然,萬一張少行喊了人進來,局麵就不太好控製了。
我細細地觀察了女鬼腹部的傷口,此時已然完全恢複,哪兒還有之前半分的狼狽模樣!這進一步加深了我的懷疑。
顧不上深思,我伸手將重新恢複的靈力集中於掌心,化為一道幽藍色的光柱朝著此刻已無法動彈的女鬼手上的傷口處襲去。
女鬼似乎是以為我想要傷其性命,開始激烈地掙紮了起來,卻被白鹹君的手段牢牢地困住,無法動彈半分。
那股靈力一接觸到女鬼的傷口便開始發揮起治愈的功能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除了之前已經彌漫出來的血霧,之後便再無新的血霧生成。
再定睛一看溫小雅的傷口,儼然已完全恢複!
眼下,怕是就連傻子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兒!
正當我想要脫口而出說些什麽的時候,女鬼的麵龐卻漸漸地變得清晰了起來。
一陣幽暗的黑霧從它的麵部開始聚攏,如同抽絲剝繭一般,又慢慢地消散於無形之中,最終,帷幕揭開,出現了一張光潔如新又異常熟悉的臉龐。
“溫小雅!”我忍不住對著女鬼的方向驚呼道。
真正的小雅似乎心有所感,抬頭望向女鬼所在的位置。
女鬼此時的眼神平靜無波,此前對於溫小雅的仇恨之情也不複存在。
它就像在刹那之間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生物,隻是外形與床上的那一個女人一模一樣。
日近正午,醫院窗戶外麵的太陽愈發的火熱,燦爛的陽光灑落了進來,將女鬼的全身照亮。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動手,女鬼的整一個身體卻開始慢慢地聚攏,開始是化為了一團紅黑纏繞之氣,最終,緩慢地淡化消失於正午的陽光之中。
隻有其中的一縷心有不甘,因此也不忍離去,化為一絲氣息鑽入病床上的溫小雅的腦海之中。
隻見她渾身一震,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是變得無比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