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江湖雙聖
小姑娘臉皮薄,很快就臊紅了臉。
方知行摸著下巴上幾縷白花花的胡子,突然神經兮兮地笑了起來。
那混蛋要是知道,他寶貝得跟什麽似的徒弟,成了死對頭徒弟的女婿,怕不是得氣得吐吐血三升!
而他,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整治到那人,還能給徒弟白撿一個好看的相公。
這是好事啊!穩賺不賠的!
“救!”方知行斬釘截鐵道,“都是一家人,怎麽能見死不救呢?這是王八蛋的作為!”
說著,走上前去把風笛落背在了背上,穩當當地往山下走著。
方怡笑逐顏開。
“師父,您真好!”
方知行“哼”了一聲,“那可不是,你師父我可是個良善之人。要是你這麽受傷,落在了他師父手裏,那混蛋可是不會救你的!”
方怡跟在方知行的身後,奇道。
“他師父是什麽人啊?”
方知行的步子頓了下。
“他師父……”
如果有江湖上的年長人士在此,定然能認出來,方怡口中的“師父”方知行不是別人,而是在江湖上失蹤多年的神醫。
神醫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堪有起死回生之效,和神偷並稱“江湖二聖”。
講到這兒,方知行憤憤不平。
“他也配和我相提並論?我是誰?老子救了多少死、扶了多少傷?我死了可是要得道成仙的,那人隻配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行善積德那麽多年,他們竟然把我和一個小偷相提並論?奇恥大辱!”
“您是因為這件事退出江湖的?”
方知行“哼哼”兩聲,含糊不清道。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還有些別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不該知道這些。”
方怡“嘁”了一聲,不滿地嘟著嘴,有些傷感道。
“您又不肯告訴我。”
方怡是方知行撿來的棄嬰,一手撫養長大,繼承了他的醫術。
方知行退出江湖多年,方怡對江湖的了解知之甚少,隻從師父那裏聽過各種各樣的故事,內心底對江湖有一絲向往。
方知行騰出手摸了摸方怡的腦袋。
“你年紀還小,等你再大些,師父就告訴你。”
“我不小了,都及笄了。”
方知行不以為然,“還小著呢。”
為了防止徒弟糾纏自己問個不停,方知行急忙轉移了話題。
“你真看上這小子了?”
方怡羞澀地點點頭,“對啊。”
“你看上他哪兒了?”
“長得好看啊!”方怡理所當然道,“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呢。”
她從懂事以來,還沒出過柳家村這個小村子。
方知行心裏頗有些酸溜溜的。
“為師就該多帶你出去見見世麵,才不會這麽輕易被人的皮相迷惑了去。”
方怡反問:“那外麵比他好看的人多嗎?”
方知行回憶了一下風笛落的長相,泄氣地歎了口氣。
“不多。”
方怡得意了起來,搖頭晃腦的。
“看吧,徒弟的眼光還是很好呢。”
他們回到了位於村邊上的四合院裏,方知行把風笛落帶回到臥室的床上放下,指揮著方怡去準備工具。
方便起見,方知行用剪刀剪開了風笛落的上衣,把他的上半身扒了個精光,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脊背。
“這小子背上受了箭上。”方知行皺著眉,“箭上有毒,他還自己拔了箭,情況更嚴重了。不過還好,沒有你師父我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
他本來想借此機會好好地給方怡上一堂課,卻發現徒弟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裸著上半身的少年看。
方知行:“……”
教徒無方,慚愧慚愧。
“方怡!”他嗬斥,“你一個未婚少女,怎得好意思盯著人家看?”
方怡答得理直氣壯:“他遲早是我相公,看又如何?”
?方知行無言以對:“你這沒羞沒臊的小丫頭!”
方怡笑嘻嘻的,“還不都是您慣的。”
方知行剛想說什麽,突然神色一凜。
“阿怡,你聽到什麽動靜沒?”
方怡支楞著耳朵,像是聽到了有大批人在附近喧嘩。
她立刻道:“我出去看看!”
方怡出了房子,不遠處,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正在挨家挨戶地翻找著什麽,他們的衣著統一,有黑龍暗紋。
方怡在皇城腳下生活了這麽多年,要是連黑龍暗紋意味著什麽都不知道,那也太蠢了。
她問了隔壁鄰居婆婆:“婆婆,飛龍衛怎麽來咱們村裏了?”
他們可都是遵紀守法的好村民,沒人在背後偷偷說國舅爺壞話。
鄰居婆婆一臉擔憂的神色。
“聽說是昨晚三王府裏進了刺客,飛龍衛正在捉刺客呢。哎,那刺客可不要逃到我們村裏來,傷著人多可怎麽辦……”
刺客?!
方怡的第一反應,就是她今天在山上撿到的少年!
“謝謝婆婆,爺爺還等著我回去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我先回房了。”
她一邊向婆婆道謝,一邊朝著屋裏走去。
飛龍衛已經快要搜過來了!
“師父,飛龍衛來抓人了!恐怕就是他!”
“啊?!”方知行傻臉了。
他想了想,在方怡滿心期待地覺著他會想出什麽好辦法的時候,方知行卻說,“那就把他交出去吧。”
“你師父我能力有限,可是護不住他。”
再說了,死對頭的徒弟,幹嘛要拚了命護著?他又不傻。
方怡急了,“師父!您是不是傻了!現在就算把他交出去,飛龍衛也得懷疑是我們故意窩藏,少不了把我們抓走一起審訊!”
一想到這兒,方怡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這些年來,死在飛龍衛的酷刑下的冤魂,不在少數。
他們不追求什麽公平正義,隻要屈打成招。
方知行垮了臉,“早知道就不該救他!讓他在山上自生自滅,省得還要連累我們!”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師父指望不上,方怡隻好自己想辦法。
她快速地脫了外裳,隻剩一件白色的中衣,然後用被子把自己和風笛落蓋住了。
方怡用銀針刺了自己的幾個穴位,臉上立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她飛快地給方知行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
“師父,快來給我包紮。”
方知行心神領會,心道女兒大了心往外長,一邊裝模作樣地拿起了了剪刀和紗布,給方怡包紮著傷口。
“你說說你,怎麽這不小心,上山采藥都能把自己給傷著了……”
同一時刻,飛龍衛破門而入,森冷的目光掃過兩人。
方怡飛快地發出一聲尖叫。
“啊——”
然後用被子把整個人蒙了起來。
方知行佯裝被嚇到,也怒道。
“各位官爺,這是女子閨閣,怎能隨便闖進來呢?姑娘家的清譽不要了嗎?”
飛龍衛隻把他當成了一個鄉野老頭,沒覺得這種人家會大膽到藏一個刺客。
而且他們在出來搜查前,上麵特意暗示過,不必太賣力,走個過場就好。
於是飛龍衛也隻是簡單地問了句。
“你是大夫?”
方知行點點頭。
“這房裏怎得有血味?”
方知行答道:“我孫女上山采藥,不慎受了傷。老朽正在給她處理傷口。”
飛龍衛簡單地把方家搜查了一番,揚長而去。
走個過場的活兒,沒必要把人小姑娘的被子掀開得罪人。
飛龍衛進來搜查的時候,被藏在被子裏的風笛落,悠悠地從昏迷中轉醒了。
他慢慢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黑暗。
他動了動手指,像是碰上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一樣。
風笛落剛要開口,一隻馨香柔軟的手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點了他的穴位,讓他發不出來聲音。
風笛落這才意識到,他是和一個女人躺在一起。
而他剛才手不小心碰到的……
風笛落的臉“噌”地紅了起來。
是女人的胸脯。
這……這是妥妥的登徒子行為啊!
飛龍衛走後,方怡才把被子掀開。
她的臉紅的過分,不由讓方知行生疑,他們是不是剛才在被窩裏做了什麽事情?
方怡輕聲道:“師父,他醒了。”
她解開了風笛落的啞穴,迅速地和他拉開了距離。
方才……真的是太羞恥了,羞恥到方怡都不敢讓自己師父知道。
他怎麽就突然醒來,又剛好碰到她那個部位呢?
方怡都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風笛落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環視了四周,他像是在一家窗明幾淨的農家小院了。
背上猛地一痛,風笛落眼前一黑,咳出一口黑血來。
方怡立刻伸手扶著他,“小心。”
同時打消了心裏的那個懷疑,他這麽虛弱了,怎麽可能是故意的呢?
“阿怡,讓他趴下,為師要施救了。”
方知行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問風笛落。
“你可是神偷徒弟風笛落?”
風笛落?方怡在心裏暗暗記下這個名字,真好聽,和他的人一樣,仿若一陣清風拂麵。
風笛落沒想到被人認出身份,立刻不安地想要坐起來,被方知行不耐煩地按下。
“別動,我和你師父雖然有仇,但還不至於牽扯到你這等小輩身上。我問你,你師母最近可好?”
師母?
風笛落皺起了眉頭。
從他記事起,師父就是孤身一人,煢煢孑立,何來師母一說?
風笛落謹慎道:“不曾有師母。”
方知行卻因為這句話開心了起來。
“我就說,那混蛋的性格,沒人跟他過得下去,你師母遲早要離開他身邊的。果然,被我說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