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平靜
自從前麵的風雲翻湧之後,似乎一切都安穩了下來,楚慕寒也將要開始實行太子冊封大典。
安斜月的下落仍然不明,王家被滿門抄斬,天師去向不明。
淩輕衣整日待在晴月樓,再也不似以往一般活蹦亂跳的了。
似乎一切都有很大的改變。
但似乎又什麽改變都沒有。
這廂,楚慕寒下了早朝,來到了晴月樓,見淩輕衣正躺在軟榻上看著窗外的天,正失著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來到她身邊坐下,溫聲道:“怎麽了?想什麽呢?”
淩輕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輕聲開口:“你看,外麵的天多漂亮。”
這話讓楚慕寒眸子一沉。
他抿了抿唇瓣,而後溫聲開口道:“那我帶你到外麵去看一看,好不好?”
他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放她走。
十天了,這十天來他對她無微不至,對她溫柔似水。
可她心裏的那道坎仍然過不去。
淩輕衣視線淡淡的望向楚慕寒,而後又緩緩的收回來,眸子裏不悲不喜,隻是緩聲道:“你想陪我出去啊?那走吧。”
說罷,她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見狀,楚慕寒眸子一深,他猛然上前伸手拉住她,將她攬入懷裏,沉聲道:“淩輕衣,你要知道,是我要陪你做你喜歡的事,不是你勉強著自己陪我。”
看到她這幅模樣,他的心尖裏都泛著疼。
可是他終究還是不敢放手。
淩輕衣埋在他的懷裏,她心裏也難過的緊。
為什麽偏偏互通心意的兩個人卻沒有辦法奮不顧身地在一起?
終究是她顧慮太多了嗎?
她顫顫巍巍的歎了一口氣,而後淡淡開口道:“我沒有勉強自己,我想出去走一走,你陪陪我吧,好不好?”
聞言,楚慕寒眸子一喜,他連忙點點頭,道:“好,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有人說,愛情一開始,誰先認真誰就輸了。
可是,楚慕寒覺得,他輸得心甘情願。
楚慕寒和淩輕衣打算去浮塵寺上走一遭。
明緣大師或許能解開淩輕衣的那道心結。
可是沒成想,兩人才剛走到半路,忽然就被一到聲音給攔住了去路。
“三哥!三嫂!”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淩輕衣和楚慕寒是騎著一匹馬去的,如今他們轉過頭去,就見楚慕風打著一匹馬笑著衝到了這裏來。
他自然不知道這些日子來發生的詳細事情,隻當兩個人蜜裏調油得很,笑著打趣道:“這三哥的日子過得愈發的滋潤了,榮登太子寶座不說,這和三嫂的感情也愈發的令人羨煞了不是。”
楚慕寒眸子一暗。
淩輕衣僵硬的扯起了一抹笑意:“怎麽回來了?”
“豈止是我回來了,咱們那一百個兄弟,再加上你們新收的兒女,都讓我給帶回來了!”楚慕風笑著揚聲道。
“蔓蔓?”時隔多日,淩輕衣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看到淩輕衣那開心的麵容,楚慕寒覺得,此番不去浮塵寺,到也沒什麽。
興許蔓蔓那個丫頭也能幫助淩輕衣解開她的心結。
“幹娘!”遠遠的,隻見馬車裏露出一個可愛的小圓腦袋出來,她甜膩膩的小嗓音聽的淩輕衣心都快化了。
她連忙拍拍楚慕寒抓著馬韁的手:“走啊走啊!蔓蔓叫我呢!”
楚慕寒勾唇一笑,道了聲“好”,便打了馬衝了出去。
留下楚慕風一個人在原地欲哭無淚。
怎麽有一種一個小女娃跟自己爭寵的感覺?
這邊,楚慕寒和淩輕衣兩人很快便到了馬車邊。
淩輕衣笑著問道:“蔓蔓,最近幾日過得怎麽樣啊?你風叔叔有沒有欺負你啊?”
“他倒是敢。”此時,隻見馬車內於宵走了出來。
楚慕寒輕笑道:“有什麽不敢的,你可是打不過他的。”
“我是打不過他,”於宵挑了挑眉,“可是他怕幹娘生氣。”
淩輕衣看著這個比自己高跟自己年齡一邊兒大的男人叫自己幹娘,自己就渾身不舒服。
可是多了一個幹兒子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聞言,楚慕寒眸子一沉,他抬眼望向楚慕風,隻見他打馬過來,很快便和他們聚在一起。
楚慕寒揚聲道:“你倒是挺心疼你三嫂的。”
楚慕風心裏一緊,他麵上卻是傻笑著撓了撓頭,道:“三哥可別開我玩笑了。”
頓了頓,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三哥,我剛看你們的去處應該是浮塵寺,怎麽了?去那裏要做什麽?”
淩輕衣下意識的躲閃了自己的視線。
隻聽楚慕寒笑道:“這不是兵符一直在明緣大師那裏嗎?最近白兀國不太安穩,想著別再生出什麽亂子,應該取回來了。”
可孰不知,楚慕寒這句話竟一語成戟。
一路上幾人說說笑笑,便回到了京城。
而楚煜為了慶祝江南水患問題成功解決,準備了盛宴來慶功。
淩輕衣準備帶著風落笛和方怡還有淩萊也一起參加。
楚慕寒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自然於宵和於蔓蔓也不可或缺,畢竟於家才是這件事情的頭號大功臣。
晚,寒風烈烈。
楚慕寒與淩輕衣下了馬車,看著麵前巍峨的宮門,不知為何心裏陡然生出了幾分慌亂。
楚慕寒壓下心頭的不寧,上前去將淩輕衣身上的狐裘披風緊了緊,而後攬著她的腰身進了裏麵去。
方怡看見這一幕,抬眼看了看風落笛,見他有些失神,不悅的撇了撇嘴,而後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揚聲道:“愣著做什麽?走吧!”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宮宴所在地。
因為是入了冬的緣故,宴會設在了殿內。
淩輕衣看著大殿內燈火通明,笑語笙歌,心裏驀地生出來幾分荒誕之感。
總有人在紙醉金迷的日子裏泡著,也總有人連飯都吃不上。
淩輕衣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皇上駕到——”一聲長喝使眾人都紛紛靜了下來。
當那抹明黃色的身影緩緩入場的時候,眾人皆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楚慕寒終究還是沒有穿上那身明黃色的太子袍。
因為淩輕衣喜歡淡紫色的衣衫,但那身明黃色的衣袍終究與她不相配。
他不願穿。
“眾愛卿免禮平身。”楚煜笑著道,“今日是慶祝江南水患一事圓滿解決的日子,這次多虧了太子及其他手下的能人異士們,最重要的,還是於家的後人,於宵!多虧了他,江南的水患才得以真正的徹底解決!來,大家歡迎他進場!”
說罷,眾人都紛紛鼓起了掌。
隻見,門口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緩緩進了場。
一個,一身月牙白錦衣袍。
一個,羅衫小錦裙。
少年長身玉立,溫潤儒雅。
少女嬌小柔弱,俏皮可愛。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他們兩個人吸引去了視線。
從他們,不對,從她一進場開始,淩萊就完全被勾引住了視線。
他因為過度驚豔而忘記了關上嘴巴,口水也忘了咽,差點就滴了出來。
還是淩輕衣及時發現,她一個手掌上去,強迫淩萊把嘴巴閉上。
她一個眼刀子過去,罵道:“你小子!少給你師父我打歪主意!那是我閨女!”
淩萊被嚇得頓時一陣冷汗冒出來。
他幹咳了一聲,不敢的把視線收了回來,卻還是忍不住偷偷望去。
隻見於宵牽著於蔓蔓來到了大殿之中,然後跪下行禮:“草民於宵,帶妹妹於蔓蔓,參見皇上!”
“好一個不卑不亢的氣魄!”楚煜顯然心情頗好。
他哈哈笑了兩聲,而後道:“不愧是於家的後人!想當初,你父親也是這般的有骨氣啊!”
聞言,於宵的眸子一深。
楚慕寒說過,是他逼著他父親和建安公主沒在一起。
不過那又如何,父親和母親一樣生活的很好。
還生下了他們。
說到底,他是應該感謝這個西辰國的皇帝的。
“多謝皇上誇獎,草民愧不敢當。”於宵很是謙虛。
此時,隻聽楚慕寒沉聲開口:“早在皖州城,本宮就已經把於家兄妹收為了自己的孩子,從此以後,他們不再是草民,而是我楚慕寒的子女。”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
這……
都知道十幾年前於家那小子和建安公主的事情,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就算是皇上當時下了旨,也難免有話傳了出去。
而大家也都清楚,自從太子母妃去世之後,建安公主對他亦姊亦母。
如今這麽一番折騰,這不明擺著是拂了皇上的老臉嗎?
這才不過新當上太子,他怎麽就這麽糊塗?
眾人心裏都不禁為楚慕寒捏了一把汗。
可是,熟料楚煜大笑一聲,而後道:“甚好!甚好!朕今日就給你們做個主了!從此,於家兄妹便是我皇室中人,封於宵為禦水侯,於蔓蔓為露遙郡主!”
“皇上英明——”眾人再次揚聲道。
淩輕衣看著這一幕,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她微微皺緊眉頭,楚慕寒見狀,伸出手去握緊了淩輕衣的手。
隻聽他的聲音在淩輕衣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