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可憐人
三人在吃飯的時候,白瀟遊就從甄蓉兒的口中得知了這幾日以來發生的事情。
而從白瀟遊和甄蓉兒的言語之中,楚慕寒也知道了甄蓉兒其實是白兀國聖女。
不過經此一頓飯之後,他們也覺得誌趣相投,從此白瀟遊和楚慕寒就成為了朋友。
當時的那場戰爭,本來其實是白瀟遊和楚慕寒之間的較量。
但是後來因為白瀟遊和楚慕寒成為了朋友,所以那場戰爭其實也就是相互牽製,並沒有打起來。
真正讓白瀟遊決定收手的,是在三年以後。
白兀國聖女失蹤本來就是一件大事。
甄蓉兒在邊疆的事情他們都竭力的掩護著,隻因為甄蓉兒還想和他們在一起玩鬧。
而白瀟遊不把這件事情穿出消息的原因,一大部分的原因是他有私心。
他很貪戀同甄蓉兒在一起的時刻。
楚慕寒自然能看得出來,所以也一直在暗中撮合他們。
可誰知道好景不長,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白域渺終究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
他便派了三十個暗衛前來邊疆要來把甄蓉兒帶走。
甄蓉兒自然是舍不得走。
楚慕寒身為敵方,自然不適合出麵。
而白瀟遊身為皇叔,他心裏還一直惦記著先皇下達的旨意,讓他幫助白域渺的召書,就被他隨身帶著,好時刻記得兄長的拜托。
再者說了,那終究是自己的侄子。
更何況,自己是昀王,不隻是一個王爺,還是一個手握重權的王爺,這朝廷上下幾百雙眼睛都在看著他的一言一行。
他在外自然是每時每刻都需要謹言慎行。
而且,這個“侄子”,懷著狼子野心,怕是早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而甄蓉兒身為聖女,失蹤了三年,早就弄得人心惶惶。
她也應該回去了。
他雖百般無奈,卻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甄蓉兒卻是百般掙紮。
最後實在沒辦法,就被那些暗衛打暈了帶走。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可以算完了。
可是沒想到,白域渺竟然得知了白瀟遊心儀甄蓉兒的事情。
很快,白瀟遊就收到了一道密信。
來自皇城的密信。
他收到之後便來到了楚慕寒的府邸,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楚慕寒看了那封密信的內容,不由得大驚。
信中的內容,竟是說,甄蓉兒已經被禁錮在了皇宮之中,若是安定城再遲遲攻不下,白域渺就封甄蓉兒為貴妃。
白兀國的規定,聖女是可以和皇族通婚的。
本來白瀟遊覺得白域渺再怎麽樣都不至於對他這個皇叔下手。
可是經此一事,從此,白瀟遊徹底對白域渺失去了希望。
他不想再為白域渺做事。
可是卻又不得不做。
但是這件事情,卻是把楚慕寒惹怒了。
他趁白瀟遊喝醉之時,發動了大軍,把白兀國打的落花流水。
從此,白兀國傷亡慘重,楚慕寒一戰成名。
白域渺自然氣的青煙都要冒出來了。
但是如果在不主動求和的話,怕是他楚慕寒就會勢如破竹,一舉攻下整個白兀國。
也不知道楚慕寒是怎麽和楚煜商量的,終歸是同意了求和。
但是楚慕寒卻有個條件。
就是白域渺此生不得娶,不得傷害甄蓉兒,否則,合約立刻作廢。
白域渺雖然心下憤怒,但迫於楚慕寒的淫威之下,他隻能屈服。
楚慕寒在白瀟遊當日的酒裏加了點料。
當他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
白瀟遊得知了一切的消息,對楚慕寒很是感激。
也就是在那時,兩個人真正成了摯交。
而楚慕寒卻告訴白瀟遊,讓他裝成重傷,回到京師之後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
白瀟遊也正有此意。
於是轉眼間,便到了現在。
可是這麽一段時間內,白域渺卻一直把甄蓉兒關在了皇宮內。
至少白瀟遊和楚慕寒都是這麽認為的。
而且白域渺也一直那甄蓉兒打壓白瀟遊。
這更讓白瀟遊起了反抗的心思。
他一直以為甄蓉兒在皇宮裏過得並不好。
可是沒想到……
剛才甄蓉兒竟然說了那樣的話。
原來竟是她自願留在那處的。
白域渺不過就是個順水推舟罷了。
聞言,淩輕衣的眉心皺的越來越緊了。
她疑惑的問道:“可是這短短的四年時間,甄蓉兒到底經曆了什麽,竟讓她如此性情大變?我聽你的話,八年前的她和現在的她性子完全不一樣,而且她又是為什麽會自願留在皇宮之內?”
楚慕寒眸子一沉:“這也是我一直很奇怪的問題。”
正當此時,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
卻是甄蓉兒已經折回來了。
她身後還跟著白瀟遊。
墨竹的身上拿著兩個包袱。
淩輕衣一怔。
倒是沒想到他們兩個現在就要離開。
不過……怕是剛才她和楚慕寒的對話,這三人都已經聽到了。
果然,隻聽甄蓉兒淡淡開口:“那是因為,我回了京都之後,就去了天山。”
聞言,楚慕寒瞳仁緊緊一縮。
白瀟遊眸子也是變幻莫測。
淩輕衣一收眉頭,疑惑的望向楚慕寒。
感受的淩輕衣那疑惑的目光,他沉聲緩緩解答道:“天山,是白兀國皇城之後的一座神山,其上白雪茫茫,是曆代聖女必須都要去修煉的地方。”
此時,隻聽甄蓉兒再次淡淡開口:“這件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但是,你於我而言不一樣,你是我的親人。”
頓了頓,她收斂了視線,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開口道:“我在那裏看到了關於曆代聖女的功德,還有聖女的職責,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身上的擔子有多沉重,我不能再做那個隨心所欲的小姑娘了。”
說到此,她緩緩抬起頭去,望向楚慕寒:“所以,我別無選擇。”
聞言,楚慕寒心下一緊。
白瀟遊眸子一沉,而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淩輕衣看著麵容淡淡的甄蓉兒,心下不由得為她惋惜。
明明隻是一個小姑娘,身上卻要背負那麽多。
權利越大,責任越大。
可是這些事,卻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淺淺歎了一口氣。
隻聽楚慕寒沉聲開口道:“白瀟遊會照顧好你的。”
這句話,無疑是最明顯的提醒了。
可是甄蓉兒的眸中也隻是微微一閃,而後她轉身,一邊往外走去,一邊淡淡道:“我的指責也包括,監督白兀國君主,有義務扶持別人去替換一個昏庸的君主,可是現在,也隻能是如此而已。”
現在?是如此……嗎?
白瀟遊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而後他淺淺的朝楚慕寒行了一個禮,隨後也轉身離開。
看著那三人的身影緩緩離開,楚慕寒眸子一片幽深。
淩輕衣看著那三抹漸漸消失的身影,心裏也不由得有些感歎。
她淡淡抬眼望向楚慕寒,問道:“事情的誤會都已經解除了,為什麽他們卻仍然還是要拉下白域渺?”
聞言,楚慕寒緩緩收回視線,望向自己麵前的小女人,摸著她的頭微微一笑:“剛才蓉兒的話你也聽到了,她有責任去拉下一個昏庸的君主,白域渺他狼子野心,不顧百姓安穩,一心想要得到天下,就算他眼裏容得下這天下,這天下也容不下他了。”
淩輕衣了然的點點頭。
隻聽楚慕寒再次開口道:“更何況,這短短四年以來,你都不知道白域渺做了什麽事情,就算沒有蓉兒的這件事情,白瀟遊也不一定能忍得住他。”
想起白瀟遊,淩輕衣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你說的是誰?”看到自家小娘子這般多愁善感的樣子,楚慕寒不由得唇畔一勾。
可是這一句問話,卻讓淩輕衣微微一怔。
說的是誰?
白瀟遊起初謹記他皇兄留下的一句囑托,可是沒想到卻被自己養的狼崽長大了之後反咬了一口,認為他是個絆腳石,後來因為心愛的女人還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
甄蓉兒本來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就算不是在家裏被寶貝嗬護,起碼也應該像淩輕衣一樣活的自在,無憂無慮,沒有拘束,可是最後卻要被一個“聖女”的身份捆綁,身上背負了太多,最後也就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甚至不輕易喜怒的性子。
而白域渺,自幼便登上了皇位,被白瀟遊扶持,本來是叔侄的血緣關係,最後卻因為自幼便被浸泡在權利意欲之下,所以逐漸變得生性多疑,狼子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要說起來……
淩輕衣再次輕歎了一口氣:“都是可憐之人罷了。”
聞言,楚慕寒眸子微微一沉。
淩輕衣說的沒錯。
是啊,都是可憐之人罷了。
可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人不可憐呢?
包括他自己。
不過無論如何,最起碼,現在他有良人陪在自己的身邊。
這應該便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情了吧。
這般想著,他便伸手牽住了淩輕衣的手。
感覺到楚慕寒的動作。
淩輕衣抬眼望去,見他眸子一片溫柔,她回應一個溫柔的笑,而後回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