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少年飛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黃連雖然不知道何世勳他們是否已摸清了她的習慣,但她如果還照以前那樣那不是太傻了嗎?轉了一大圈她又回了繁華的天都城,一來這裏人多,二來這裏有很多戴帷帽上街的女子,她融在中間並不顯眼。
黃連並不急著找生計,她身上的錢讓她幾年不幹活也沒問題。
當務之急是找一個靠得住的地方解決吃住問題,像顧家那樣的人家是可遇不可求,黃連一邊購買生活物品一邊向攤販打聽合適的租住人家。
“要房東給你做飯吃?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啊?你告訴我,我也去住住看。”一個賣煎餅的老大爺如是說。
黃連道:“我又不是要白占人家的便宜,一塊兒算在房租裏嘛。”
老大爺將做好的煎餅用紙包好交給她,“你要是有錢還不如去那邊買一個人來伺候你,洗衣做飯幹家務,你隻要給口吃的就成了。”
黃連看了一下老大爺指的地方,“那是些什麽人啊?”
“有從大戶人家趕出來的,有拐賣來的,什麽人都有,你要是養得起,買他一個兩個回去也當做善事了。”
黃連倒是真動心了,自己一個人既不像俠女也不像小姐,有個人給自己撐場麵也是好的,如果價格不貴的話。
雖然說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沒有買賣就沒有拐賣。
但在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這個規矩。
將煎餅放進嘴裏吃著,黃連朝靠牆邊的一溜人走過去,男女都有,差不多都是披頭散發,手腕全部用一根繩子拴著,身上依稀可見一道道的鞭痕,酸臭味隨風飄散。
老人家說得對,買一個回去就當做善事了。
但是就這麽看一看哪能看出是些什麽樣人,萬一買回去跑了怎麽辦?她可不會花功夫天天把人看著。
這些人手上都是黑乎乎的,也看不出誰是做過粗活的。煎餅都快吃完了人販子看她也瞧得差不多了問道:“姑娘想要個什麽樣的?我這兒什麽人都有。”
黃連嚼著嘴裏的東西,“洗衣服做飯的。”
“你一鞭子下去保管個個都會洗衣做飯。”那人揚了揚手裏的鞭子,被繩子牽著的人都往裏縮了縮。
“是嗎?怎麽個價位?”“小的十兩,大的二十兩。”
怎麽這麽便宜?黃連簡直傻了眼,一個人啊!一個活生生的人還不如一顆珍珠值錢?!
黃連懷疑這人是個騙子,等你把人買回去,然後那人再跑掉,接著他又賣,那他就會有賺不完的錢了。“其實我是替我們樓裏的媽媽來的,她現在走不開,有誰願意去的?”
女孩子們自然沒人願意去那種地方的,全都把頭埋得低低的,人販子把鞭子一甩,啪的一聲甩在地上,“都給我抬起頭來!”
眾人如驚弓之鳥般一個個都抬起了頭,黃連看到一雙還算鎮定的眼睛,“就她吧。”
“姑娘好眼力,這小子細皮嫩肉的,買回去做個小倌兒都夠格。”
“小倌兒?他是男的?”“是啊。”
“不要,不要,我要個女孩子。”
那酷似女孩兒的男孩幾乎是瞪了她一眼又垂下了眼皮道:“洗衣做飯還分男的女的?”
執鞭的大漢立即一鞭子抽了過去,嚇得他邊上的女孩驚叫一聲,男孩子卻咬著牙沒吭氣兒。
黃連也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問道:“有沒有願意跟我走的?”她自表身份樓裏的,當然沒人吱聲,黃連正要走開,那男孩開口了,“我跟你走。”
“我要的是女孩子。”
男孩抬起頭,“你是要個洗衣做飯的我也可以做,除非你是來耍著玩兒的。”他看了一眼執鞭的大漢,大漢也將疑惑的目光看著她,握了握手中的鞭子,就在黃連感覺自己有些進退失當時,大漢從懷裏掏出一疊紙,抽出一張,“那,這是他的賣身契,告訴我你不是耍著我玩兒的。”
黃連接過賣身契看了一眼,掏錢的功夫大漢把男孩從長繩上解下,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帶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走出人販子的視線後,黃連把繩子解開,“你走吧。”說完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走了。
男孩呆愣了一會兒又追了上來。
“跟著我幹嘛?你自由了。”“你不是買了我嗎?我是你的人了。”
“我本來想買個姑娘,沒想到買了你,就當做善事了,你走吧。”“我不會走的,今後我就跟著你了。”
“你就不想回家嗎?你的家人呢?”“都死了。”
黃連停下腳步,“那其他親人呢?不可能死光了吧?”“小姐就收留我吧,其他親人一時找不到,要是碰到人販子,我又會被抓去賣了的。”
“我把你帶進青樓你也願意嗎?”男孩摸了一下被綁疼的手,“小姐不是說要個洗衣服做飯的嗎?”
看來他真是找不到別的親人了,不然也不會冒險去那種地方。
黃連又跟賣煎餅的大爺打聽一下哪裏有租房的,老頭說,“你現在要是不要房東給你做飯倒是有個地方。”老頭說的是自己住的院子,是個單獨的小院,他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好可以租給黃連。
黃連改名叫季芹,男孩兒叫飛宇,與高老爹三口人生活在小院裏。飛宇得知自己並非寄身青樓自然做起事來格外賣力,洗衣做飯打掃屋子。他對黃連整天戴個帽子很是好奇,在外麵戴著也就算了,為什麽在家裏也戴著?
“小姐,你為什麽整天戴個帽子?跟了你這麽久我都還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子呢。”
“收起你的好奇心,也不要想著來偷看我的樣子,否則會惹來殺身之禍知道嗎?”“哦。”
這飛宇長得白白嫩嫩的,要是穿上女裝出去,肯定沒人能看出他是個男的。想到就做,黃連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飛宇,“來換上。”“幹什麽?”
“叫你換就換,問那麽多。”“哦。”飛宇拿了衣服回屋換去了,黃連坐在院子裏好整以暇地等著。“記得梳上女子的頭發樣式!”“……”
“飛宇,飛宇?”千呼萬喚始出來,飛宇著了女裝出來,頭發卻沒弄,隻是披散著,好一副嬌羞的小女人形象。“嗬嗬嗬……我們飛宇還真是漂亮啊,怎麽不梳頭呢?”
“我,不會,小姐,你不會讓我就這樣出門吧?”“怎麽可能!有美人藏在家裏就好了啊,這樣帶你出去讓人給搶去做媳婦兒怎麽辦?”
“小姐。”飛宇嘟著嘴,又穿著女裝,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哎喲別這樣看著我,我受不了,你還是換回來吧。”
黃連覺得其實是個男孩子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他不能隨意進出她的房間,如果是個女孩兒那肯定會隨意一些,她也更累一些,現在她在房間裏隨處掛著帷帽,她想怎樣便怎樣,有時候對著鏡子還會打扮一番。
話說這原主這身材樣貌還真是挺好的,眉不畫而黑,唇不點而絳,眼睛始終閉著,給人一種嫻靜自然的感覺,可惜她的命運啊,這就叫紅顏多薄命麽?
不想了,吃過飛宇熬得香噴噴的小米粥當早餐,黃連和飛宇一同出門了,他們所住的杏花胡同離市場並不遠,這也是高大爺住在此處的緣由,做小生意方便一些。
高大爺的家人住得遠一些,每隔一段日子他們會團聚一次,有時候是來這邊,有時候是高大爺回家去。
黃連信步走在街上走著,這天都城裏沒有產珍珠蚌的河,黃連得另謀生路。
“飛宇啊,你有沒有想到什麽賺錢的好法子?咱們可不能坐吃山空啊。”
飛宇沒想到臨時會問他這個問題,一時沒想到,說:“我先想想。”
賭場是個測試人品的好地方,黃連給了他一些錢,把飛宇帶進了賭場。
飛宇雖然好奇卻並不下注,隻在一邊看著黃連玩,到後來甚至勸起她來了,“小姐我們回去吧,別玩了。”
“幹什麽?你也快點下注啊,很好玩的。”
不管黃連玩得如何起勁,飛宇都不動心,她終於收手出了賭場,這才從飛宇口中得知他的父母都是死於這個賭字,所以他發過誓今生絕不參與賭博。
黃連很是欣慰,給他添了好幾套衣服,自己也買了幾套裙裝,他每日裏叫自己小姐,總得稍微有點小姐的樣子,雖然小姐這兩個字放在現代不是那麽好聽。
經過一家茶館,見到裏麵人多,二人也進去看看有什麽熱鬧可瞧的。裏頭有個說書人在說書,聽了一會兒黃連聽出了端倪,奕親王與皇帝兄弟相爭讓禮親王撿了便宜,現在當皇帝的居然是禮親王?!此人果真深不可測,不知是順勢而為還是早有預謀。
黃連現在擔心的是自己是否依然被懸賞通緝,出了茶館,黃連尋找了一下城中張貼布告的地方。
自己的蒙眼裝扮依然高掛,隻是一張已然殘破,另一張卻是最新貼上去的。
都換人當皇帝了,幹嘛還揪住她不放?她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沒有啊。
飛宇買了菜兩個人回家做飯吃。“小姐你喜歡吃什麽菜呀?”
“我都吃,你做的什麽我就吃什麽。”
回到屋裏黃連摘下帽子隨手掛在牆上,做什麽營生好呢?吃的不行,莫說是否搶了高大爺的生意,就飛宇的手藝來說也沒多少人喜歡吃。自己的手藝也不怎麽樣,自己雖然有一個能透視的特長,但除了能從蚌殼中找到珍珠之外,她還真沒想到其他正常營生適合自己的。
要說最賺錢的還是玉石,可這裏離西疆太遠,沒有她可發揮的地方。難道真的隻能混跡於賭場了嗎?
當黃連再一次在賭場門口轉悠時,飛宇將她攔住,“小姐,賭場不是個好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吧。”
“那你想好了嗎?咱們能做些什麽呢?”
“做什麽也比進賭場強啊,這就是個無底洞!”飛宇有些憤慨。
從賭場裏出來一群小青年,領頭的看上去是個紈絝子弟,他一眼瞧到細皮嫩肉的飛宇,“呦!這是誰家的俏哥兒,怎麽從前沒有見過?告訴大爺你哪家的啊?”
飛宇拉了黃連要走,被紈絝的手下圍住,“被我家少爺看上是你的榮幸,你跑什麽呀?”
那痞氣少爺走近飛宇,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真是越看越喜歡,“告訴少爺,你叫什麽?”
“與你無關。”
“大膽!敢這樣跟我們少爺說話。”
“小聲點,別嚇到他了,帶回司徒府去。”
“是,少爺。”兩個隨從來拉飛宇。
飛宇掙紮未果,“小姐。”但是叫小姐又有什麽用呢?他也知道她無權無勢。
司徒剛從懷裏拿出一張銀票給黃連,“不管你是誰家的小姐,這個人就當我買了,司徒府的名聲想必你也聽說過吧。”黃連看著他揚長而去卻也無可奈何,她來到高大爺的煎餅攤子,“高大爺,飛宇被人搶走了。”
“什麽人搶走的?”
“叫什麽司徒府的。”
“司徒府?認命吧,司徒服的人咱老百姓惹不起,沒想到你剛把他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沒幾天,他又入火坑了。”
唉,別說惹不起了,就是惹得起黃連也不會去惹,飛宇就隻能自求多福了。想想也有點對不起他,如果不是她把他從人販子手中買過來,他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不過也說不準,被別人買走也不一定就不是這個下場。
一個漂亮姑娘被人看上沒什麽奇怪,但是一個男孩子被一個男人看上就讓黃連覺得有些不齒了,有錢人的癖好還真是怪。
眼睜睜看著飛宇被人帶走卻救不了他,黃連又把自己關在屋裏練習精神念力成束,反正高大爺是做煎餅的,她一買就買上一天的口糧,這樣不用另外花費時間做飯。
試驗對象從小魚苗換成了兔子,可是兔子那鼻子老是一聳一聳的讓她的注意力老是集中不起來,隻能把兔子送給了高大爺,又上街去買了一條魚回來。
這魚大概離水太久,半死不活的,將就著用吧。黃連集中精神對著魚腦袋,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這條魚翻起了白肚皮,也不知道是自然死亡還是讓她給弄的,黃連看著那白肚皮半天無語。這麽短時間要將精神念力練成有攻擊性沒有太大可能,既然那個姓司徒的好賭,能不能把飛宇從他手中贏回來呢?要贏他不難,就怕他輸不起。
黃連在賭場門口守了兩天也沒等著司
徒剛,倒把何世勳給等來了。
“蓮心。”
黃連沒應聲。
“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還是強哥聰明,知道你返回來了。”
何世勳一把拉住她的手,黃連掙開,“你怎麽知道是我?”
何世勳輕笑道,“要是別的姑娘肯定會說不認識我,但是你沒出聲是怕我認出你的聲音來對不對?因為我對你的聲音太熟了。”
“都出來這麽多天了,你還不趕快回家去。”
“我才不要回去,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跟你浪跡天涯,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我們回家吧。”
“我有事兒,你自己找地方住吧。”“什麽事?我陪你。”
見他賴著不走,黃連邁步進了賭場,吃一塹長一智,何世勳也不會傻得再上一次當,緊跟在黃連身邊。
看著黃連的銀子在賭桌上進進出出,“蓮心你怎麽這麽愛賭啊?”
黃連附到他耳邊,“別再叫我蓮心,我現在叫季芹。”
“季芹?還是蓮心好聽。”
黃連見他沒什麽賭興,贏了幾兩碎銀子也就走了。
“你們是不是一定要跟著我?”出了賭場,黃連問跟在她身後的兩人。
何世勳忙點頭。
“你們要跟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幫我救一個人出來我就考慮考慮。”“什麽人?在哪兒?”
“你要想好哦,對方可不是一般人,你們不能讓人認出來,當然更不能連累我。”
“有強哥在這兒,救個把人還不是小菜一碟,是吧強哥?”
強哥:“話也不能這麽說,天下之大,高手如林,我也不能打保票就一定能把人救出來。”
黃連說道:“就是這話,要是人沒救成還得把自己搭進去,你們商量商量吧。”
何強自是比何世勳懂分寸,但他還是得聽何世勳的,畢竟他就隻是他的保鏢而已。
而何世勳認為這隻是蓮心為了讓他打退堂鼓想出來的招而已,隻要把人救出來了,她就不能趕他走了。
黃連把兩人帶到高大爺的煎餅攤子前,由高大爺向兩人講述了司徒府的大致情況,府裏麵的情況他當然不知道,他隻是說了一下司徒府的勢力。
其實黃連帶他們來見高大爺已經是默許了何世勳跟著了,因為她知道他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問明了司徒府的位置之後,三個人來到了司徒府的大門前。
黃連道:“強哥,你真有把握闖到裏麵去救人嗎?”何強看了看司徒府的高大門楣,“我若是出了意外,少爺就交給你了。”
“我?我……你交給我怎麽行?我又不會武功。算了,你們還是別救人了,回家吧,我自己想辦法。”
何世勳道:“那怎麽行,強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蓮心啊,要救什麽人呢?”
“要救……啊,對了,快走,先離開這兒。”她差點忘了何世勳也算是個美少年,萬一又讓司徒剛看見的話那可真就麻煩大了。
遠遠地離開司徒府天已經擦黑,黃連道:“前幾天有個叫飛宇的讓他們給擄進去了,強哥,這些錢你拿著,把他救出來之後把他送走,之後你就找那個賣煎餅的高大爺就可以找到我們了。你要是沒有救成就先不要來找我們,三天之後如果你沒回來,我就讓何世勳回去,你們在家裏會合。”
強哥點了一下頭,何世勳很興奮,“這麽說我今晚跟你回家?”
“想得美吧你,住客棧。”“不要,你看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要不你也進司徒府去,跟強哥裏應外合怎麽樣?”“不要了,強哥一個人搞得定,走啦。”
黃連最終把他帶回了小院子,讓他住在飛宇房裏,何世勳看到屋裏的男裝,“這是誰的房間?”
“有得住就住,不然你上客棧去住。”“住,當然住,蓮心我餓了。”
“說了我叫季芹,以後不許叫蓮心聽到沒有?”“有沒有吃的?”何世勳揉著肚子。
“沒有,你去問問高大爺,看還有沒有剩的煎餅買幾個,客氣點。”“好吧,要是沒有怎麽辦?”
“沒有你就餓肚子,要不然就自己做。”“那我們就自己做啊。”
“你會做?”“不是有你嗎?”
“不好意思,我中午剩了一碗粥,我吃那個就夠了,你要吃自己動手。”
“蓮心你可不能這麽對我。”“你叫誰?”
“哦,季芹,你就給我做嘛,我還沒吃過你做的飯呢。”“我不是你們家丫鬟,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我要休息了。”黃連沒再管他回了屋。
早上起來聞到熟悉的香味,好像飛宇煮的小米粥,啊!飛宇?打開門,果然飛宇在院子裏的桌椅旁正在盛小米粥,“小姐你醒啦?”
“你怎麽會在這兒?強哥呢?”“他受傷了,在屋裏休息。”
黃連看了一下院子裏的地上並沒有血跡,進了飛宇的屋子。
“不是說把他送走媽?怎麽把他給帶回來了?”黃連看強哥半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沒看到傷口,“哪裏受傷了?”“腿。”
掀開被子,他的褲子大概換過了,也沒見傷口。
“傷得很重嗎?為什麽不把他送走?萬一他們循著血跡追過來怎麽辦?”
何世勳道:“我問過了,他受了傷帶著那人走不了多遠,就先躲了一下止了血才過來的。那個飛宇是你什麽人?”
“你沒聽到嗎?他叫我小姐你說是什麽人?”飛宇端了一碗粥給強哥,“小姐,你的那份我已經放在你屋裏了。”
“好,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強哥受了傷不能送人走,現在司徒府的人說不定在四處找人,這幾個人也不能一直關在屋子裏。
中午高大爺還會回來休息一會兒,留在這裏不安全,出去了更是危險,黃連終於發現自己還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雖說司徒剛沒見過她的麵也沒聽過她的聲音,但這身裝扮他肯定認得出來的,唯一能出門的隻有何世勳了,但他這細皮嫩肉的出去碰上司徒剛也是個麻煩。
黃連在原地轉了幾圈,有了!讓飛宇去拿了一套她的衣裙帽子來,“何世勳,你穿上我的衣服戴上這個去城門口看一下有沒有守門的,要是沒有你就去雇輛馬車回來。”“我去?”
“那我去?”“還是我去吧,你要幹嘛?”
“把你們送走啊,等著被抓呀?”“你把他送走就行啦,我又不用走。”何世勳指著飛宇。
“小姐。”飛宇叫了一聲,“我不想走。”
“你不走怎麽行,還想回司徒府去?”“小姐不用趕我走,我很幹淨的,沒有被……我是小姐的人,不會離開小姐的。”
黃連疑道:“沒有?那他抓你去幹什麽?”飛宇的聲音低了下去,“我……他本來是想的,但是我身上全是之前留下的鞭痕,他說要等我身上的鞭痕好了再……”
“那你不是更要走嗎?還留在這兒幹什麽?”“小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你怎麽這麽笨呢,我保護不了你知道嗎?”“小姐能保護我,這不是把我救出來了嗎?”
“你看看強哥傷成什麽樣兒了,現在我們都出不了門兒了,趁他們還沒找到這兒你們趕快走。何世勳你先去雇馬車,飛宇你也去換上我的衣服。”
“你命令我?”何世勳睜大了眼睛,黃連回瞪他,雖然他看不見,“你要是想像他一樣被抓進去你就在這磨蹭吧,看到時候有誰會去救你。”
“抓我幹什麽?我又沒惹誰。”
砰!砰!砰!院門忽然被敲響,何強掀開被子跳了起來,卻疼得直皺眉。
“快躲起來。”黃連關上門往外看去,是高大爺還有司徒剛與打手若幹。難道他們昨晚回來的時候讓高大爺看見了還不自知?這下真的麻煩大了。
黃連又把房門打開,“別躲了人都到門口了,強哥你到我屋裏去躺著,世勳你快點去換上我的衣服,打扮成女人的樣子。”
飛宇說:“那我呢?”
司徒剛見過他,哪怕他扮成女人也是能認出來的黃連也沒辦法,隻能保一個算一個。
門敲得震天響,那兩人卻都沒動,“你們在幹什麽?快走啊!”
何世勳說:“我幹嘛要扮女人,我倒要看看來者何人,敢拿我怎麽樣。”
啪的一聲脆響,木栓被折斷,院外的人一下子衝了進來,何世勳迎了上去:“你們要幹什麽?”
司徒剛走進來,“呦,這又是誰呀?高老頭,難不成你家開了個野窯子?”
“我不認識他,他昨天才來的。”高老頭縮在一邊。司徒剛往屋裏看了一眼,“飛宇啊,本少爺好吃好喝伺候你,你居然敢逃跑?”
飛宇沒說話。
“拿下。”“少爺,這幾個人怎麽辦?”
“通通拿下。”何強“鏗”地抽出佩劍,何世勳道:“你們憑什麽抓人?還有王法嗎?”
“哈哈哈……在天都城,司徒府就是王法,都給我帶走。”
何強雖然武功高強,但有傷在身,其他幾個又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他隻能勉強護住何世勳慢慢向外突圍出去。
“蓮心!”
“追!”除了司徒剛與抓住黃連和飛宇的兩人,其他人全都追出去了。
司徒剛看了看飛宇,這才看向黃連,一把掀開她的帷帽,“哪家的落魄小姐,居然住在這種地方,飛宇已經被我買了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小姐!你放開她,我跟你走就是了。”飛宇道。
“你當然要走,至於她,讓我司徒府損兵折將,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帶回去給那些受傷的弟兄們一點補償,讓他們樂嗬樂嗬。”
追何強的幾個人沒追上,都回來了,於是一行人押著黃連和飛宇一起回去。回司徒府的路上,司徒剛見黃連始終低眉順眼沒吭聲,不禁有些奇怪,難不成她還有救兵?不可能,天都城就數司徒府勢力最大,誰還敢來擄虎須?
黃連等的救兵不是別人,是官府。這一路到司徒府有不少人看到她的樣子,總有人能把她認出來的。
雖然她的樣子和懸賞通告上的畫像差別很大,但總有希望的,如果這樣都認不出來,那她以後也不用再戴帷帽了,大大方方地走出來就是。她之所以一直戴帷帽,一是因為眼睛問題,二是跟通緝令有關,所以平時都是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有時候也覺得悶得慌。
一進司徒府,司徒剛命人把兩人分別關了起來。
黃連的過分冷靜讓他沒有輕舉妄動,就看看誰會來救她,敢和司徒府作對的沒有好下場。昨天她的人傷了司徒府那麽多人,他不想白白便宜了她,總得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司徒府不是那麽好惹的。
思來想去司徒剛自認為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雖然不知道她背後有什麽人,不過在那之前讓他們自己對付自己,哪怕她背後真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也怪不到他頭上,哈哈哈……
司徒剛得意的笑了,對隨從吩咐了幾句之後把飛宇和黃連關到了一起。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現在我們怎麽辦?”
“等。”
“等什麽?強哥還會來嗎?”
他應該不會吧,自身都難保了。
飛宇看了她一會兒發現她一直閉著眼睛,“小姐你的眼睛怎麽啦?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黃連睜了一下眼,“沒事,別擔心。”
其實睜眼的時候她是什麽都看不見的。屋外有腳步聲,黃連看了出去,一個打手模樣的人拿著一根竹管,將竹管插進他們所在房間的窗戶,吹出了一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