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欲出宮，亮絕活
黃連說:“既然有螞蟻還是醺一下吧，不過我不習慣這味道，今晚我們換房睡。”
小翠道:“啊？這怎麽行。”
黃連捂住鼻子:“這味兒已經出來了，你自己在這兒睡吧，我去你屋裏睡。”
“啊？”
“啊什麽啊，香爐放下，躺到床上，蓋上被子，睡覺，我走啦。”黃連往小翠的屋裏去了。
小翠和小桃睡一間房，小桃看見她進來，以為她走錯房間，“貴人，您……”
黃連道：“別說話，睡覺。”
還沒等睡著就聽到丁玲哐啷的聲音，小桃攸地坐起，“怎麽了？”
見黃連似乎睡著了，披衣起床，打開門一看，皇帝正怒氣衝衝從主臥出來，掃視一圈，拂袖而去。
小翠從主臥出來，麵色泛紅，往這邊走來。
小桃問：“怎麽啦？”
“沒什麽，貴人呢？”
“睡著了。”
“怎麽回事？”
“別問了。”小翠指了指屋裏，黃連翻了個身繼續睡。
第二天醒來時小桃不在房間，黃連拿過她們的針線筐，把針全給收了。
沒有玉嬪搗亂，她還真是有些無聊，冷宮有守衛她也出不去，再這樣下去她會憋屈死。
黃連叫了一個太監跟她進屋，“昨兒小翠說屏風那兒有螞蟻，你去看看還有沒有？”
“是。”
黃連跟在他後邊，待他轉到屏風後頭時往他身上紮了兩針，小太監痛呼了一聲就乖乖地不動了。
這繡花針到底比不得銀針，黃連小心地脫下他的外衣鞋帽穿在身上。
出了冷宮，她又能去哪兒呢？出了小籠子又有大籠子，隻能碰碰運氣了。
內務府的采辦太監不是有出宮令牌嗎？不過要從別人手裏拿到東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內務府大概是整個宮裏最忙碌的地方了，有給各宮送東西的，也有各宮的跑腿太監宮女來拿東西的，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一個老太監從屋裏出來見她站在牆邊好半天沒動靜，料想是個新手，就走了過去，“你新來的？要辦什麽事兒啊？”
黃連見他長得還算慈眉善目，看了一眼他腰間的出宮令牌，立即來了興致。低了頭學著他說話的調調，“奴才來找李公公的，我們主子說我還不太會辦事兒，叫我跟李公公學習學習。”
“是嗎？還真是巧了，我就是你要找的李公公。”
黃連忙行了一個太監常行的禮，“參見李公公，那奴才以後就跟在李公公身邊可以嗎？”
“這個嘛……你主子是誰呀？”李公公問道。
“玉嬪娘娘。”
“哦，好吧，你跟我來吧。”
誰不知道玉嬪很得寵。
“是，謝李公公。”
見他越走越裏麵，黃連又有些害怕了，“李公公，咱們要去哪兒啊？”
“你不是要學本事嗎？我現在就教你一條，主子讓你做事，你就少說話多做事，懂嗎？”
“是，懂了。”
李公公帶她來到一間起居室，在榻上坐了，“給我倒杯茶。”
“是。”黃連桌上的茶壺往懷中倒水。
“哎，慢點兒慢點兒。雖然是倒杯水，但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茶壺要端穩，手勢要漂亮，隻有在這樣的小事上都做得賞心悅目了，主子才高興是不是？”
“是，多謝公公提點，李公公，請喝茶。”黃連將茶盞遞到李公公麵前。
李公公道:“剛說了斟茶要漂亮，這端茶當然也要漂亮啦，頭再低點，手舉高一點，手指手指，哎，對了，孺子可教也，嗯？還沒問你名字？”李公公接過茶喝了一囗問道。
“奴才小柴。”
“嗯，小柴呀，現在你主子累了，你該怎麽做呀？”
“那奴才扶李公公休息吧。”
“主子累了你不能光讓主子去休息啊，你得幫主子鬆個筋骨去個疲勞啥的，會嗎？”
“這個……我給公公捶背吧，這個我做過。”
“行，我看你捶背的功夫怎麽樣。”
“公公得趴著。”
“好，趴著。”那腰牌硬梆梆的，壓在底下硌得慌，李公公把腰帶轉了一些，讓它露在旁邊。
黃連用拳頭在他肩頭按幾下，仔細看了看那腰牌，這腰牌跟她以前那塊不一樣，這上頭是有李公公的名字的，所以就算她拿著也不一定出得去，必須要讓李公公把她帶出門才行。
“李公公喜不喜歡玩兩把？”
“怎麽，你喜歡？”
“我別的不行就這賭術還可以，公公哪天有興致，我替公公賺點零花錢。”
“大言不慚，輸了怎麽辦？”
“輸？那公公您得先教教我這個輸字兒怎麽寫，要是公公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試給您看。”
“怎麽試啊？”
“您這兒有色子嗎？猜大小我最在行。”
“在那個抽屜裏，你去拿吧。”
“是。”黃連拿來了色盅，“我搖了啊。”
上下左右搖了幾下，在小幾上放定，“我猜，這是大。”一開果然是大，連搖幾把，黃連當然次次猜中。
李公公拿過色盅，說：“我來搖。”
搖來搖去黃連始終能猜對。
李公公驚詫莫名：“嘿，你怎麽就猜得那麽準呢？那你不是早就發了嗎？”
“發什麽呀？在宮裏頭我也不好意思每次都贏人家，你把他們的錢都嬴光了，下次誰還跟你玩兒呢？”
李公公點頭，“那倒是，得，你先回去吧，明兒再來。”
“啊？現在就回去，我可還什麽都沒學會呢，李麽公，你就再帶我見識見識吧。”
“我看你不是想見識，你是到這兒來避禍的吧？”
“李公公，您的眼睛可真毒，這都讓您看出來了。”
“我更看出來你是個女的，我在這宮裏幾十年，怎麽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呢？你一直不敢抬頭，卻硬著頭皮陪著我這個老頭子，說吧，想讓我幹什麽？”
沒想到他這麽大年紀耳不聾眼不花的，也隻能實話實說了，“我想讓您帶我出宮去玩兒。”
“然後呢”
“然後？”
“你要出宮去玩大可以找年輕的小太監，為什麽找上我這個老頭子？”
“因為您看上去像個好人，跟我爺爺一樣，您會帶我出去吧？”
“嘿嘿嘿……我們今天才認識，你覺得我會無緣無故就帶個人出去嗎？被你賣了都不知道。”
黃連也嘿嘿一笑，“李公公您可真是太精明了，看來我是找錯人了，好吧，我走了，下次我就找個小太監帶我出去，教教他發財兩個字怎麽寫。”
“回來。”
黃連走到門口又轉回身，“李公公還有什麽吩咐？”
“我說了不去嗎？有財大家發，不過我得多帶兩個人去，就是出了事也能有個墊背的。”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怎麽樣？”
“你就這麽急嗎？”
“是啊，我今天要是回去了，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出來呢。”
李公公想了一下道：“那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準備一下。”
“哦，好。”
隻要能出去，等多久都願意。”等了好一會兒，黃連見他換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進來了，“李公公，您能不能也借身衣服給我換一下？”
“你換什麽？太監出宮很平常，走吧。”
出了內務府，黃連見他並沒有叫別人，以為他改主意了，一路低著頭跟在他後頭走。
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卻沒有她想像中的順利。守門的侍衛說：“內宮剛剛傳旨過來，禁止小太監或小宮女出宮，李公公可以出去。”
李公公看了黃連一眼，“那且在這等一會兒吧。”
黃連不知道他要等什麽，難道等一會兒可以出去？
一直等到侍衛換班之後，答案出現了，一個太監架了一輛馬車往宮門口而來，停住了。
李公公招呼黃連上車，還沒來得及高興，黃連嚇得差點躍下馬車去，馬車裏正端坐著一個人，皇上？！
李公公找來墊背的居然是他！找誰不好幹嘛找他呢，真是，功虧一簣。
黃連可沒奢望他沒把她認出來，低頭坐在一邊，馬車順利出了宮門。
弘信強忍憤怒坐著，如果可以，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問一句為什麽？！但他沒有，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她的脖子給掐斷了，她是不怕死，可是他怕，要是她死了他不知道還可以去哪裏找這樣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