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驚

  “蟲,蟲子!”宮女驚嚇的半日才說出這幾個字,思思聽到說蟲子,這皇宮裏的蟲子的確是挺多的,可也沒必要被一隻蟲子嚇成這樣。


  思思追問道,“什麽蟲子!你說清楚!”就這樣看著宮女, 宮女似乎被思思給嚇著,一時之間,指著不遠的地方,連喊了幾聲,蟲子,有蟲子。


  而不遠處,正是麗可人的居所,可欣殿。思思心道,糟了,麗可人。她三步並作二步往前走,也不管宮女要去哪裏,身後,蝶兒花兒小跑著緊跟上。


  進到可欣殿,卻聽見麗可人驚嚇的失常的聲音,“蟲,蟲子,有蟲子!”卻見,麗可人的臉色慘白,驚慌失措,雙目無光。思思上前,一把抓過麗可人,搖著她的膀子,讓她好好安靜下來。


  稍後,便問道,“可人妹妹究竟怎麽了?是我,昨兒姐姐。你怎麽了?”眼見麗可人如此,思思驚奇之餘,看見地上打翻掉的飯盒裏,一隻又長又滿是腳的動物,在飯菜堆裏爬著。


  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明白怎麽回事之後,思思一把將飯菜倒進一旁的餿水桶,對麗可人身邊的一個圍觀的太監凶道,“說,這是怎麽回事!”那太監原本聽見麗可人慘叫,趕過來,看見飯盒裏麵有蟲子,也吃驚不小。


  他一直未離開,也是因為麗可人身邊的兩個宮女,一聽見飯盒裏有蟲子,已經嚇的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整個可欣殿裏,就剩下他一個奴才。


  小桌子晃著腦袋,指著餿水桶裏的飯菜說道,“剛才是怎麽回事,主子也是知道了,小桌子怕可昭儀會有事,這才留下來沒有走。具體怎麽回事,奴才實在不知情。”


  他倒是沒有被嚇暈,但麗可人卻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看她這模樣,怕是被嚇傻了。思思讓花兒趕緊去請來太醫,風寒好治,可是受驚嚇並不好治。據理說這需要偏方。


  扶著麗可人到堂屋裏坐下來,一邊讓蝶兒取來溫水,替麗可人洗個臉。過去一柱香的時間,花兒把太醫請了來,思思這才安心的讓太醫好好給麗可人瞧瞧。


  “太醫,可人妹妹她,有喜了。這驚嚇可得好好看看,別誤了她的身子骨。”思思知道這事兒要是驚著了腹中的胎兒,怕是會落下病根子,於麗可人,就是莫大的打擊。


  思思轉念想,這飯盒裏究竟怎樣會有這樣的蟲子,那不是毛毛蟲,又是何物?想麗可人在野鄉裏長大,竟也是害怕這種動物,實在有些可惜。


  禦醫替麗可人把完脈,沉深的看著思思,說道,“這位小主已然驚動了胎兒,臣恐怕,這胎兒它日誕生下來,會有先天的殘缺。”這話直把思思給驚著了,才這麽一條蟲子,竟是要這麽小的生命,承受這樣的痛苦。真是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看向麗可人,隻見她仍麵目發癡,好像被嚇到的地方,不僅僅是那雙眼睛,還有那顆心,以及頭部。整個人都沉浸在蟲子的恐嚇之中。這件事情的起因,思思明白的差不多了,可是苦於無證。


  這才讓思思更加有了扶持靜妃的想法,這後宮之中,全憑鳳儀殿裏那個可蘭氏盤石說了算數,可是這些日子,以及早前在後宮裏呆的時日來看,不是這個殞了,就是那個不知道得了什麽病痛,這會兒來了一個飯盒裏有蟲子。


  這事,不找鳳儀殿的那個人來查清楚真相,又能怎樣?思思想到這兒,突然覺得後宮好黑暗,可蘭氏盤石早會時也曾問過麗可人,隻聽麗可人說是個公主,卻不全然相信。這麗可人的事情,在她看來,莫非也是無足輕重的。


  眼下之急,是怎樣控製病情。思思正了正色,趕緊給太醫說道,“太醫能否有良方,保住這胎兒的健康,隻要有法子,都要試一試啊!”她實在不忍,不忍麗可人就這樣像失心瘋一樣。更不忍麗可人尚未臨盆的胎兒,會早早的患有疾病。這於真帝,於虛朝,將是莫大的災難,恥辱。


  太醫沉思了片刻,取出箱子裏的一味藥,遞給思思,“臣惶恐,不知道小主是哪個殿院裏的,不過這味藥若是運用得當,倒可以免去胎兒的先天患疾。臣看小主這樣著急,想必與這位小主是很要好的姐妹,這藥,需煎三次,熬三次,再曬幹,繼續煎三次,熬三次,直到藥汁隻剩這麽一點點。”


  太醫手指頂著指腹,竟是一節指那麽多。思思見麗可人的胎兒有救,忙答應下來,“太醫多謝,我願意的,您想法子讓可人妹妹恢複正常吧!”這樣子看起來,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啊,這叫麗可人往後的日子如何安度?


  思思拿了藥,到一旁的小爐子裏,先用小火煎,然後架著柴火,蝶兒想要幫忙,可思思不讓。她知道這藥的重要性,任何馬虎都不能有。蝶兒是下人,不懂得做主子失去了健康的胎兒,是怎樣的痛苦,思思不放心她辦這件事情。畢竟蝶兒是她的宮女,而不是麗可人的。


  另一邊,太醫手診著麗可人的脈象,從藥箱裏取出針灸,在麗可人身上紮著針。這一晃,已過去半個時辰,火爐子上的藥罐裏,已經看見藥煎出水汁來。思思滿身的灰塵,滿麵的黑烏煙,讓蝶兒看了,既心疼又好笑。


  思思卻沒有時間顧及蝶兒的感受,雖然見她奇怪的表情。一根幹柴進去,燃燒片刻,便已見星苗。


  第二道藥水煎出來了,太醫的針炙也紮的差不多了,再去看麗可人已經熟睡的樣子,思思吩咐蝶兒去達冠宮,把真帝喊來。這件事情不能瞞著他,他是孩子的父親,必須知道。


  待到蝶兒從達冠宮把真帝喊來的時候,思思已經把藥水煎完三道了。接下來是熬藥,之前煎出來的藥水,再次倒入藥罐中,再用小火,加水,熬。


  真帝踏進可欣殿,遠遠的看見滿麵烏灰的思思,不解的問,“昨兒在做什麽?怎麽把自己弄成這番模樣!”一邊問,也不過去看,徑直往裏屋走來。


  麗可人已經熟睡,真帝看了看她的神色,問起花兒和蝶兒,“這屋子裏的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到哪裏去了?”


  蝶兒和花兒看看思思,都默不作聲。真帝見兩個宮女都不作聲,隻得問向院落裏的思思,“這屋子裏的奴才都到哪兒去了?昨兒告訴朕!”


  雙手滿是黑色的碳灰,思思站起身,走向裏屋,看著麗可人,擔憂的說道,“可人妹妹的兩個宮女被嚇的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飯菜裏麵有毛毛蟲,把可人妹妹給嚇得驚動了胎兒,昨兒在煎藥這已經快要熬出汁來了,昨兒先退下了。”


  說完,思思趕緊往院落外跑去,那個藥,一定得有心方可見效。這是太醫說的話,她沒有辦法對真帝把原話照說一遍,隻能求他能懂。院子裏的灰煙嫋嫋升起,熏了滿院的瘴氣。思思咳嗽一聲,卻不躲開這灰蒙蒙的煙霧。


  隻要一想到,可人妹妹肚裏的胎兒,需要這貼藥,思思就有使不完的勁,哪怕再累,她都能堅持。


  房屋裏,真帝看過麗可人之後,來到院落裏,看著思思滿麵灰塵的模樣,心疼的說道,“別老熏著,注意點自已。”然後背著手,走了。


  思思想,他還是這樣的關心她的,滿足的望著手裏的柴火,隻要有他,一切都好。


  過了片刻,真帝讓小桌子把那兩名宮女找了回來,思思見了,不免責備,“你們倆到底去哪了?這人受驚嚇了不知道嗎?出了事情你們拿什麽來扛?!”


  兩個宮女早就被嚇的魂不附體,再聽見思思對她們的一陣責罵,心裏更不是個滋味。緊張的漲紅著臉,“昨兒小姐,我們的主子是不是被嚇壞了,奴婢見小姐那副樣子,真害怕會被挨板子。飯菜是奴婢去禦膳房提來的,奴婢是不是活不過明天了。”


  小桌子也紅著臉,看著這兩個宮女,大聲說道,“你們就知道躲,剛才皇上來過了,找你們倆呢!要不是有昨兒小姐在這裏,咱們的主子就是吃多少貼藥都回不來了!你們倆真是的呢!”


  思思見教訓也教訓過了,這兩個宮女原本就是無辜的,心下對她倆也有了側隱之心,覺得在宮裏當宮女也不容易的吧,這就草草的說了聲,“沒事了,趕緊準備給你們主子擦身體吧!我這兒快要熬好了,等明天曬幹以後,再煎三道熬三道就沒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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