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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狂風驟雨

  原本柔順的細雨,到了夜晚突然轉瞬一變,化作來勢洶洶的傾盆暴雨,烏雲已然遮蔽了月光,漆黑一片。狂風激烈地橫衝直撞,拉扯著窗外的竹子嘩啦呼啦地作響,它們擁擠著鑽過狹長的門縫衝進屋內,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


  我呆若木雞沉坐在床榻邊,膽戰心驚。


  就知道在這裡生活會有很多不便,沒想到來的那麼快,平時睡覺都不關燈的我,怎受得了這驚嚇。就在我被恐懼折磨得快要魂飛魄散時,傳來幾聲敲門聲。


  「子雨姑娘,你睡了嗎?」


  是張良!心裡竊喜,他來的正好!


  我箭步上前打開門的一瞬,張良不自覺小退了一步,似乎是被我這迫不及待的速度給一愣。


  他端詳了我一翻,想必已經看出了我的驚慌,溫言道:「子雨姑娘人生地不熟,今夜又突然暴風驟雨,張良特來看看姑娘安頓妥當了沒有。」


  我也怪不好意思:「多謝。」


  「姑娘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這個……」我一時語噎。


  我一個女孩子家總不能那麼直接叫一個男人留下,但是我又不能讓他走。今晚這鬼天氣實在太驚悚,我不被嚇死才怪。


  「這個……這個……風雨吵的我睡不著,張良先生可有空陪我.……陪我下下棋呢?」


  「張良欣然奉陪。不過在下要麻煩姑娘務必喚我子房,這個不改口,戲可要露馬腳了。」張良字句中混雜著點滴戲謔,語氣卻也斯斯文文沒有一絲無禮,「姑娘務必謹記。」


  他肯留下來,我心也一定,點了點頭改口道:「那個.……子房對吧。」


  說真的實在不習慣叫一個人子房,總讓我不可抑制的聯想到植物的器官,不禁就想笑。


  「姑娘這是在笑什麼?」


  張良已經安置好棋盤在案邊坐定,一雙細長眼睛微微一挑,饒有興趣的望著我,目不轉睛。


  我有些尷尬,笑意驟然凝固僵在了嘴角,連忙接著自己剛才的話搪塞過去:「那個……子房!你一定精通圍棋,我的棋藝那叫不堪入目,你就主要教教我下棋的心得吧,對弈的話就算了,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他眉眼兒漾開好看的笑,嘴唇輕輕抿了抿,忽而又若有其事道:「遵命娘子!」


  「你……」我梗了梗,從他口中突然冒出的娘子二字著實把我雷的外焦里嫩,我莫名被雷地面紅耳熱,竟也有些狼狽,「你演戲也不用那麼投入吧,這裡可一個人都沒有!」


  「這話可不對,平日里不習以為常,關鍵時候不要露馬腳了?」


  即使是戲謔,他還是說的淡定自若又不失溫文爾雅,讓我一時有些糾結不清到底應該以何種態度去回擊他。在心裡掂量了又掂量還是沒個所以然,搖了搖頭無奈道:「也罷!自從莫名其妙來到秦朝,我就已經七暈八素,沒有東南西北了,隨你怎麼安排吧,你不會害我就好!」


  「張良害誰都不會害自己的娘子的,娘子請放心。」


  他又壞壞一笑,一副放蕩不羈的摸樣,語氣卻是坦坦蕩蕩,甚至還給人一種隱隱約約的真誠之感,真是個奇怪而又難以捉摸的人。我鬱悶著自己老是被他擾的雨里霧裡不明所以,也就作罷了與他的口舌之爭,專心下棋了。


  說到棋琴書畫,我也算樣樣擅長的標準中文系女生了。但是到了這裡恐怕就要處處技不如人,淪為三腳貓功夫了吧。我與張良走了幾回合,明顯感覺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他每步落子總能恰到好處,讓我抓不到空擋,一直被牢牢牽制。


  「子雨姑娘,你的棋藝也不差,看得出是把握了圍棋的精妙的,不拘泥於局部,而更看重全局形勢,審時度勢。」


  我笑笑,沒想到我這個業餘三段也能得到謀聖的誇獎。


  誰知張良又話鋒一轉:「雖說的確遠不是我們儒家弟子對手,但加以時日,用心鑽研,應該可以精進不少。」


  這話在我聽來怎麼那麼變扭,明擺著是嘲諷我嘛,是何居心!我也懶得理他,繼續琢磨著眼前的這盤棋。就這樣不知不覺已過一個時辰。


  「子雨姑娘,時間也不早了,棋就簡單下到這吧。」


  「這個……」我在腦海里奮力思索著新的借口。


  「沒什麼事,在下先告辭了。子雨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我很想叫住他,但是又苦於合理的借口還是沒有從我腦袋裡蹦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起身離開。誰知門剛打開,一陣風猛的刮進屋內,忽的一下就把油燈給吹滅,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我憋了好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你別走!我……我害怕!」


  黑暗中,張良輕笑一聲,折返回來又幫我重新點起了油燈。


  「男女授受不親,在下留下來恐怕不妥吧。」


  「這個……但是我真的很害怕,這裡晚上周圍一片漆黑,風還刮的鬼哭狼嚎的,我一個人實在……實在不習慣!」到了這份上也不拐彎抹角了,反正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他給我留下。


  「子雨姑娘你就那麼相信我?」


  他問的認真我也答地坦然:「你可是名垂千古的謀聖,德才皆備的英雄豪傑,我當然相信你啦!」


  張良啞然失笑,估計沒意料到我會拍馬屁拍的如此直接。


  他故作深沉似得沉吟了片刻,笑意在唇邊微微一盪,又鎮重其事道:「娘子請夫君留下,那是天經地義不是嗎?」


  「你……你這是在故意取笑我嗎?」我咬了咬唇,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司馬遷盡寫你好的,隻字未提你的腹黑事迹,真是太可惜不能讓後人見識到你讓人驚艷的真面目。


  「小聖賢莊上上下下都以為你是我的娘子,我留下的確也無礙。」


  面對已經有些慍怒的我,他語氣反倒忽而沉穩了下來。


  「你還有傷今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就坐在這桌邊睡。」


  此刻的他,彷彿又換了個人似的,言語中滿是溫柔和關心,眸瞳里映著搖曳的燭火暖光閃動,似要亮到人心底,讓我有點晃神。


  我彎了彎嘴角,誠懇道:「你就在這桌邊睡真的沒問題嗎?」


  「張良也是習武之人,沒事的,你早點休息吧。」


  「那就多謝你了!」


  我長舒一口氣,連忙趴到床榻上,其實自己折騰了半天早已經累的不行了,這不是礙於面子才死撐到現在。我微睜著眼偷偷瞥向張良,見他側對我坐著姿態異常端正,端起一杯水,緩緩地喝著,慢條斯理溫文爾雅,側臉稜角分明的輪廓在燭光的映襯下閃著金色的光。睡眼惺忪中看著看著我彷彿也看醉了,沒多久便昏睡了過去。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我睡得很沉很沉,就像睡在自己的閨房中那麼踏實和安心,而之前發生的一切彷彿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半夢半醒中我還樂呵呵的笑著,笑話自己怎麼做了這麼個奇葩的夢,竟然還有謀聖張良……這個張良還性格那麼古怪…….真是滑稽!


  ===

  「子雨姑娘?你醒了嗎」一個明朗的聲音打碎了我的好夢。


  「這不是張良的聲音嗎?哦,不!」我心一沉,眉頭緊皺,掙扎著想擺脫這個聲音,但它還是像催命鬼一樣在我耳邊纏繞不去,我猛的睜開眼,倏地一下坐起身來。


  「子雨姑娘,你沒事吧?!」張良眉頭微緊,擔心的看向我,可見我的臉色有多恐怖。


  我像是見到掃把星一樣幽怨地看著他,用力的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那個瀟洒倜儻的謀聖還是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面前。什麼叫做無畏的掙扎,說的就是現在的我吧!我苦笑,坐了許久還沒回過神來。


  張良在一邊也站了頗久,他突然雙手握住了我的肩,輕輕地晃晃了,讓我猝不及防。他手掌的溫熱在我的肩膀暈開,我像觸了電似的立即清醒了過來,心撲通撲通狂跳。此刻有那麼一瞬,我真的懷疑自己是犯心臟病了,我摸摸自己的臉,我的天,燙地40度高燒似得。


  「子雨!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面色擔憂,伸手來摸我的額頭。


  「我?哦!沒有,就是覺得特別熱,呵呵,被子蓋多了……」我連忙轉過頭,擋掉了張良快要放上我額頭的手。我擦擦額頭的汗,異常狼狽。


  咚咚咚,此時突然有人敲門。


  「子房,你在裡面嗎?」好像是顏路的聲音。


  張良應聲開門,顏路笑了笑說:「子房,別忘了早點帶你的娘子去拜見大師兄,另外今日還有貴客迎門,你也需早些準備。」


  「是,師兄!」張良笑著答應,並不在意顏路話中的調侃,他看了一眼我又問顏路道,「師兄,你的醫術精湛,可是為何喝了你的葯后,子雨姑娘還是驚神未定面色那麼……」


  顏路的目光輕輕地落到我身上,我面紅耳熱的摸樣似乎讓他明白了什麼,他只是搖了搖頭,微笑著沖張良嗔怪道:「你啊!子雨姑娘無礙。你趕快準備下吧,掌門師兄正等著你們呢。」說完便轉身先行離開。


  我連忙起身走到了水盆邊準備洗漱,避開張良轉回的視線。


  他頓了頓,似乎意識到我的確無礙,交代我道:「師兄精通醫術,如果你有什麼不適都可以請師兄給你診脈。」


  「嗯」我應了聲,捧起打濕的手帕往通紅的臉上拍,一陣冰涼。


  「那好,子雨姑娘,我在外面等你,等下我們一起去見掌門師兄。」


  聽見木門合起的聲響,我鬆了口氣,心想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張良再帥的沒天理也是和我兩個世界的人,我亂激動個什麼,被他碰一下都像打了強心針一樣。雖說沒穿越到秦朝前,我本就非常欣賞歷史上的留候,認為一定是個很有性格魅力的人,否則怎麼會像劉邦這樣不拘小節的草根,對誰都會亂冒髒話的主子,只對張良言必稱其子房呢?


  此刻我再聯想起這個場景,還頗感有些滑稽!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見到劉邦呢?但願沒這機會吧!此地還是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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