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饅頭裏下藥
嗯……
晴依看見那熟悉的麵孔有了反應,身子往後縮了一點。
“你別怕,我不是來害你的!”女人開口說話,但裏麵的晴依還是一副死去的眼神,她現在隻有一個動作,就是抬頭看著上麵,隻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會很敏感,但是對於聲音,她可以置若罔聞。
這女人她並不認識,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但是跟獵虎表麵上有親切的關係,她是夏曉芸。
這個世界上隻有女人更懂女人,她是獵虎派來了解晴依的,但是沒有必要跟她說這些,隻是她給她帶來吃的就行。
夏曉芸似乎很懂行,她的手上也有一塊手表,手表上麵也有開關,她隻要在上麵一玩弄,那個玻璃籠子就大開一個大門,她可以輕鬆進去。
“啊……”晴依一聽見有聲響,也不知道是人還是蛇,反正她都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當做了蛇,馬上就開始大叫:“走啊,走啊,別咬我……”
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後來她明白,哭泣掉眼淚並不起任何的作用,所以她開始叫了,因為叫是人類的本能,哪怕嗓子嘶啞也要大叫,這樣可以給恐懼的心裏帶來一點安慰。
夏曉芸看著她有些可憐,作為女人,她覺得自己也很可憐,隻是可憐的方式跟她不一樣罷了,總之就是這樣,隻有女人更加懂女人。
“餓了吧,我給你帶吃的來了。”夏曉芸說著就把一個盒子放在地上,然後慢慢從裏麵拿出食物,有饅頭,瓶子裏麵裝有水。
晴依的眼神呆滯,目光柔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眼前的這個女人,其實她是在拷問這個世界,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這樣受罪。
眼前的這個女人比她要成熟,看起來也要比她性感,是許多男人夢想中的女神範,但她並不稀罕,她所想要的,隻是兩個字,自由!
夏曉芸跟她的想法完全一樣,自由,脫離男人的束縛,回到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要看到這個肮髒汙穢的世界,那樣會玷、汙自己。
但是不可能,這扯淡的東西叫做命運,她們無法抵抗,隻有適應,讓自己變得強大。這一點,夏曉芸已經看清並且接受了現實,但天真的晴依並不認識什麽叫做事實,她對這一點,完全沒有看法。
“還是先喝東西潤喉吧,知道你很痛苦。”夏曉芸說著就把瓶子裏的水遞過去,瓶子看起來很精致。但這些都是獵虎的命令,獵虎要夏曉芸把這些東西拿給晴依吃,無論如何都要她吃,反正沒有毒藥,總之就是不能讓她餓死。
夏曉芸真把這當做了好心,一心一意勸晴依要吃,沒辦法,這現在對她來說就是命令,不管用什麽軟磨硬泡的方法都要晴依吃下去。
“啊……”晴依以為是蛇爬進來,看都沒看就本能伸手過去打,夏曉芸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這麽大,所以沒有防備,那瓶子裏的水都灑在她手上。
人最大痛苦莫過於心裏受到創傷。
晴依她對蛇產生了恐懼,對獵虎那一行人也有懼憚的心裏,所以要是她的心裏防線沒有消除警戒,那麽她永遠都是一個死人。
都是女人,都是苦命的女人,夏曉芸所受的痛苦遠比晴依要多,晴依十多歲,夏曉芸二十多,中間相差了十多歲,這是一種何等的差距,但她覺得她們之間應該沒有隔閡才是。
“你爸爸已經來救你了,你千萬要保重自己,你們都會活著出去的,相信我!”夏曉芸竟然為之動情,一個擁抱抱了上去,但晴依就像全身被錐子刺了一樣反應劇烈,也像看見了鬼一樣。
但晴依怎樣掙紮,都沒有夏曉芸的力氣大,所以隻好乖乖在她的懷抱裏。
作為女人她知道,沒有依靠的時候是最脆弱的,需要有人抱著自己,剛好,晴依需要這種溫暖,所以夏曉芸能充當這個溫暖的角色,這裏也隻有她。
“你一定在好奇我是誰?其實我跟你一樣,都是苦命的女人。但我不想看見你這樣,你都不知道你這樣多讓人痛心,外麵的那些人肯定是來救你的,他們正在想辦法,我們都會好好的。”夏曉芸她說的晴依,也說的是自己。
晴依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畢竟女人抱在懷裏的感覺這是張這麽大頭一回這麽熟悉,以前自己的母親也抱過自己,但那時候歲數太小,那種母親的感覺都已經不記得。
現在的夏曉芸雖然說沒有她母親的年紀,但作為一個姐姐的感覺還是有的。
她不停在晴依的手臂上撫摸,還把腦袋輕輕靠在她腦袋上,嘴裏呢、喃一些什麽,晴依似乎已經都聽不見,她們兩就這樣抱著。
但那些晴依聽不見的話語,像是有魔力的一樣,晴依很喜歡那種感覺,慢慢消除了對夏曉芸的抵觸,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每一次的哭泣都是那樣的傷心,這一次還是害怕,但是在害怕之中夾雜著一點其他的東西,這種東西無法言喻,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一點光亮,尋尋覓覓。
當晴依把手臂攬在夏曉芸的腰上,身子往她的懷裏躥,那時候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不隻是被獵虎所利用,至少她還可以安慰人。
她看見晴依的希望,但對自己失望。
“不要餓壞了自己,他們都在外麵想辦法,你一定會好好的!”夏曉芸已經忘記自己的任務是來讓晴依吃這些東西的,之所以要讓晴依吃東西完全發自內心。
晴依脫離她的懷抱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我真的會活下去嗎?”
夏曉芸沒有說話,淺淺一笑對她信任地點頭:“嗯!”
這一次,晴依再也沒了防備,徹底失去了自己,抓起地上盤子裏放著的饅頭就大口大口啃起來,再也沒有什麽形象可言,就當這裏隻有夏曉芸。
“慢點吃,慢點吃!”吃的東西隻有兩個饅頭,夏曉芸把水杯子遞了過去,剛才已經被她弄灑一半,現在也隻有一半,她終於記起,讓晴依吃獵虎送來的東西是她的任務,隻不過她剛才太入戲,忘記了自己是真的可憐她。
夏曉芸看著她就會想起自己,想起那個曾經的自己,在網吧裏當網管,沒日沒夜地上班,除了收錢就是結賬,那樣的日子過得沒現在這麽激烈,但好歹平淡,沒有生死,隻有看見人們的光陰都在指尖滑過,但現在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她哭了,這一次哭得最輕,都沒有什麽人看出來,最終被晴依發覺,晴依啃完了最後一個饅頭看著她,她用手指頭擦了擦眼淚,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我該走了,他們不久就會來救你,你要好好的!”
她一直強調的“你要好好的!”其實也是在說給自己聽,她一直堅信,但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堅信什麽,等待什麽。
晴依嘴裏還喊著沒有嚼碎的饅頭,什麽話都沒說,就一隻手拉著她的手,然後瞪著眼睛看著她,夏曉芸明白那眼神,她害怕,不舍得讓她走,就在幾分鍾前她們還不認識,但在幾分鍾之後她們就不可分離了。
但夏曉芸明白自己的身份不一樣,狠心一甩手就走開,晴依起身要跟著出來,但是不行,夏曉芸手腕上戴著的東西上麵有關門的機關,機關已經啟動,玻璃門被關上,晴依再也走不出來。
她看見晴依就在裏麵拍打玻璃,既舍不得又痛苦,知道剛剛拾起的希望又被她摔碎,給她信心的是她,一腳把她踹開的也是她,她恨透了自己。
她看著晴依,捂住嘴慢慢一步步後退出去,覺得那是一種十惡不赦的罪惡。
但更加要命的是,她轉身出去之後就把手腕上的有機關的東西給取下來,狠狠朝著牆壁上就砸了過去,那東西很容易碎,當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完全沒了意義。
她要回去複命,這是獵虎交給她的任務,很榮幸,她完成了,但任務的代價就是,傷害到另外一個人,倘若獵虎真的那麽好,那他也就不叫做獵虎,他把卑鄙無恥當做自己的行為準則。
晴依再一次絕望,這個身子都軟了,直接攤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看不見任何的希望,一股熱流從她的身體裏發出來,感覺四周的空氣都是燥熱,漸漸迷失了自己。
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但每一次絕望的時候都會看見希望,就那樣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可希望並不是每一次都青睞她的,可真的有人進來。
她以為是剛才的那個女人夏曉芸,但其實不是,這一次是個男人,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他的臉,似曾相識。
是的,晴依她見過這個男人,就在自己家裏,但那個時候的他全身裹著白布,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父親請來逗自己開心的,但他一言不發,今天又在這裏遇見了他。
進來的是邱誌明,他知道這裏有攝像頭,所以在進來之前就把攝像頭給翹了,他這是完全豁出去。
“不要怕,我是來救你的!”邱誌明在玻璃籠子四周轉了一圈,但就是找不到入口,無奈又用拳頭狠狠砸,還是沒用,晴依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期待什麽,也沒有那麽懼怕。
他嚐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作用,那玻璃太硬,他是偷跑出來的,所以有點控製不住情緒,隻是被玻璃的四周所迷惑,忘記玻璃籠子的頂部完全是打開的,隻是晴依沒有那個能力跳出來,但要是一個男人,輕輕一躍就都不是問題。
所以他都已經做好跳進去的準備,但就當在做好跳躍姿勢的時候,發現裏麵的晴依不對勁,她在玩弄自己,撩、撥自己的頭發,臉蛋還是紅撲撲的,眼神依舊迷離著,那種害怕的樣子也沒有,她失去了意識,控製不住自己。
邱誌明似乎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時間急切,他是背著獵虎出來的,他並沒有背叛彪哥,也就是說他狼人的身份是假,再往下推,那個白鐵跟蘇小詠認為的內應間諜就是他。
所以此刻,他隻想跳進去,然後把晴依拖出來,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噹……
他從上麵翻了下去,然後一腳站穩,卻發現周圍的氛圍不對,像是被一股暖流所籠罩,再看軟綿綿的晴依,一副欲、死的表情,她已經掀開自己的衣服朝著邱誌明就撲了過來,像是一隻小貓。
“不對,”他拿起瓶子裏的水聞了一下,“這裏麵有媚、藥。”
他在想這些東西都是誰送進來的?她怎麽會吃?獵虎,一定是獵虎!他已經不自覺地會把所有的事情聯係到獵虎的頭上,因為隻有這樣才說得過去。
“我……”一句說不完的話之後就發覺晴依熱熱的身子搭在他身上,邱誌明明白這種情況,但他不是一個下流的男人,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做,這是別人早就設計好的,千萬不能上當,再說晴依隻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姑娘。
他發覺自己上當,但是不能衝動,一定要把持住自己,但是晴依完全不能控製自己,把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蹭,邱誌明甚至看到了她的酥、胸,心裏也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讓自己冷靜,然後想辦法逃出去,可是晴依這個樣子完全不行。
“我知道你就是薩瓦姆晴依,在你家我們見過的,我跟你爸爸說好了,馬上就要救你出去,你還是個小姑娘,你不能這麽放縱自己,你堅持住,隻要我們逃出去就可以給你解毒……”董豪希望給她說話,喚起她的記憶可以讓她控製住自己。
但還是不行,晴依的嘴唇已經貼到他的嘴邊,急促呼吸的聲音真讓人受不了。
“不行,不行!”邱誌明推開了她,但她隻要離開了他的依靠就會倒下去,他又不忍心去扶,隻要一靠近晴依,晴依就會貼上去,先是像一條溫柔的蛇,然後又像是一隻溫柔的小貓。
眼看著沁出來汗水已經濕透她衣服,她穿的是裙子,邱誌明的浴火漸漸被勾起,但他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後清醒地去想辦法。
本來以為跳進來在自己的幫助下,晴依就可以從頂部爬出去,但誰知道是這種情況,事先沒有防備,他還是用拳頭砸,用腳踢,但知道那是沒有用的,無用的嚐試隻不過給自己一個安慰。
邱誌明也有一些絕望,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逃出去,晴依這個樣子根本沒法用勁兒爬上去,要是拖著她兩個人更是上不去,但隻要他一停下來,晴依就會主動附上去,然後又是一陣意、亂、情、迷。
這是獵虎的設計,邱誌明是邱振東的親生兒子,晴依是邱振東收養的義女,獵虎要看的就是他們一家人的笑話,所以他才是會在夏曉芸拿去的東西裏麵下、藥,這就是他說的所謂的“苟合之事
夏曉芸事先不知道這件事情,以為獵虎拿這些東西來是自己不好出麵,然後又不想晴依餓死,所以才讓她來,但她還是沒有看清楚獵虎的嘴臉,她想的跟他的為人完全不一樣。
她走在回去複命的路上,老是覺得什麽不對勁兒,當她抬手擦擦額頭上汗水的時候,終於發覺哪裏不對勁,是水,是晴依剛才從瓶子裏弄灑在她手上的水,一股怪怪的味道。
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來,趕緊把手在身上蹭了一下,以為是毒藥,但之後她想到的是晴依,她剛才親眼看見晴依喝了水,倘若真是毒藥,那晴依不就是必死無疑。
她猛然醒悟過來,希望回去還可以看見活著的晴依,但她想多了,該想的沒想到,不該忘記的倒是沒有望,她沒有忘記剛才手腕上的東西已經被她砸碎,因為那也是獵虎的命令。
所以她對那手表一樣可以解鎖的東西也不抱什麽希望了,直接在地上抱起一塊石頭,朝著門口就衝了進去。
當時裏麵已經有很大的霧氣,都是從周圍氛圍裏麵吐露出來的,所以夏曉芸跑進去的時候隻看見裏麵有一個黑影,不知道是誰,但她以為晴依有危險,什麽都沒想,抱起懷裏的石頭就朝著玻璃砸。
邱誌明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還以為是獵虎的人進來了,但他明白若是獵虎來了也就真的逃不掉,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要弄死他的。
咣當……乓……
玻璃碎裂的聲音很清脆,邱誌明已經抱起意識模糊的晴依,那夏曉芸喘著粗氣兒的夏曉芸就出現在他麵前,兩人就都頓時傻了。
“是你!”這兩個字同時從他們的嘴裏說出來。
他們都是獵虎的人,但平時都沒有言語的,那個時候邱誌明的身份還是狼人,他都不說話的,夏曉芸也被獵虎束縛,但見麵還是有可能的。
現在他們同時出現在這裏,都感到意外。
但夏曉芸反應過來:“你會說話,你到底是誰?”夏曉芸說話就說話,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把槍指著邱誌明,樣子還好狠:“你對她做了什麽?你放下!”
夏曉芸注意到晴依的不對勁,直到現在都還往邱誌明的身上貼,就那麽一直蹭他身子,邱誌明不好解釋自己怎麽說話了,同時也疑惑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邱誌明知道現在是獵虎的女人,而且還知道她的槍法現在很準,都是獵虎在船上強迫她學的,要不然她現在還是一個連槍都不敢拿的女人,要不是獵虎,她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問號。
“有人在她水裏下了藥,出去,我們要盡快出去。”邱誌明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她當做了自己人,或者說,他沒有害怕過夏曉芸,所以才會把她當做自己人。
邱誌明的語氣帶著很嚴重的強勢,夏曉芸倒是有點怕了,就算她手裏拿著槍,邱誌明懷裏抱著晴依,他連還手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
但夏曉芸在沒有搞清楚之前是不會胡亂開槍的,這把槍是獵虎在很早以前救你給過她的,就是在幹掉大婊哥的那個晚上,她已經很熟練,所以不會真走火。
“你胡說是什麽藥?這東西是我拿來的!”夏曉芸緊緊捏著槍坦白。
邱誌明猶豫了一下子,“你看很明顯是媚、藥,你從哪裏拿的?”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解毒的方法隻有男人,這裏的男人很多,但都不適合。
“那怎麽辦?”夏曉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她隻是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可憐晴依,而現在的晴依在她眼裏頂多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未滿。
“先出去再說。找個有冷水的地方。”
夏曉芸知道事態的嚴重,他們隻有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晴依還小,這痛苦她經受不住的。三人一起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但是在外麵,依舊有更多的危險等待他們。
邱誌明在進來之前搞掉了一個攝像頭,但他不知道裏麵究竟還有多少攝像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獵虎監視,發生的那一幕幕就這樣永遠成了他們的噩夢。
獵虎的目的達到了,他想看邱振東一家人的笑話,他看到了,但隻是親熱,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這是他所不曾料想到的,夏曉芸不知道有攝像頭那麽回事,他忽略了獵虎。
獵虎看了還不夠,他還要記錄下來給邱振東看,看他們兩兄妹是怎麽搞的,就是要他們一家子一塌糊塗,不倫不類。
第二天的黎明漸漸升起,朝霞還是那麽紅火,在這裏的每一天都那麽燦爛,但是空氣有點冰冷,海上的風吹來有點刺骨,但他們還是逃了出來。
餘火源在這裏潛伏了那麽久,對這裏的氣候有所了解,他能知曉這裏的太陽什麽時候升起,知道獵虎會從哪一條路經過,知道什麽時間段在什麽地點伏擊最好。
所以,當啟明星在天上的時候,他就搖醒了沉睡中的董豪,從金勺魚島的背麵翻越到前麵,躲過一個又一個的眼線,在這裏伏擊,他們都在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