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旅途的寂寞
還好,上天憐憫他們,這一次是讓獵熊失望了,那是剛好過往的商船,他們燃燒的火光吸引了過來,然後又是大喊又是大叫的,他們可以說是得救了,因為他們會趁著這船回到都市。
白鐵跟船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且提出來要求,警察向來是這樣,做事情隻有四個字的要求:警察辦案。
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白鐵是征用了這船隻,因為他們暫時還不想回去,這裏的事情並沒有像表麵一樣全部處理完畢,他還想要在這裏呆上兩天或是三天。
白鐵他現在算是這裏的主心骨,這也是一支龐大的隊伍,在這裏還是他說了算,他代表著靈魂。
蘇小詠經曆了那麽多,情緒有些低落,暫時還不想跳起來跟白鐵對著幹,想必她是學會了安靜,淡然麵對一切,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是一個經曆。
這裏就三個女人,蘇小詠,夏曉芸,還有葉子。但是三個比起來,夏曉芸的經曆要比他們之中任何一個都要複雜,也要坎坷,若說蘇小詠的經曆是複仇,那夏曉芸的經曆就是忍受折磨。
還好的是,她們並沒有因為什麽事情而發生爭執,因為她們都不願意把自己的內心打開,讓別人走進來。
第三天的時候白鐵做完所有在這裏應該做的事情,他要和船長決定回去了,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生活的都市,要是再不回去,他們就得都餓死在這裏,因為船長的備用幹糧,都快要被吃光。
這是一個是非之地,上麵亡靈太多,陰氣太重,回去之後沒有人再想回來,但唯獨偏偏上船的時候夏曉芸走在最後,她抱著雙手光著腳板踩在沙灘上,然後愣在那裏往後看了一眼。
“我就不回去了,我想這裏挺好的。”她的聲音很小,但所有人都聽見了,因為四周的空氣異常的安靜。
所有人愣了下來,就看她站在那裏吹冷風。
董豪直接就跳了下去,“你瘋了吧!”
“哎!”蘇小詠欲言又止,因為那船的甲板很高,還好沒事,邱誌明就站在她身邊。
“你走吧,我想在這裏一個人生活,就算我跟著你們出去,我也會像是一個行屍走肉活著,因為我發現他們死了之後我活著也沒什麽意義。”夏曉芸看著董豪。
她的想法太過於天真,在這裏,一個人,那簡直就是找死,還不如直接死在他們麵前,那樣還有替她收屍的人,要是死了棄屍荒野,那必將是屍骨無存。
董豪也看著她:“你別傻了,難道經曆這麽多你還不明白嗎?”董豪似乎有點理解她對生活的無助,特意說了這麽一句難懂的話。
“什麽意思?”
“經曆這麽多你都沒死,說明你是無敵的,知道不,那個網吧還需要你,我回去也還要到你那上網,我還欠著你好幾百網費呢。”董豪說著就拉起她手開始走,然後她就說:“你還記得?原來我的價值就是那個網吧!”
董豪不管,隻要活著就好。因為他現在活得並不好,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去,他身體的成分現在跟別人不一樣,可能隨時都會發病,然後兩腿一伸,雙眼翻白。
所以他很慶幸她還有一個網吧可以經營,再說這段時間的故事,董豪很想知道,夏曉芸曾經對他有恩,現在還能這麽相處,他覺得這是上天給予他的恩賜。
這一路行得很祥和,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但他們回去,至少也得三四天,船大行駛得慢,還好有強哥這個海盜熟悉水路,再說,船的屁股後麵還拖著龐大的國寶。
白鐵把它們運上岸去,將是大功一件,不過這些功勞都將變成他的,因為最後還是他帶回來的,邱振東所做的一切,在無人問津的情況下,一切都將消失匿跡。
總不能老悶在船艙內吧,晚風海風都這麽好,當然會出來吹吹風,但可惜的是兩個男人,不能上演那精彩的一幕,但情調總是有的。
邱誌明點燃一支煙看著黑夜的夜,眼裏充滿了憂鬱,這眼神是他自己特有的,是在蘇小詠麵前不一樣的眼神,像是一種刻意的隱瞞。
“我說呢,大今晚咋這麽寂寞,原來是個男人躲在這裏抽煙。”董豪做著被嗆了的樣子出現在後麵,咳咳咳……
邱誌明沒多大反應,隻是從兜裏掏出來煙盒,然後在裏麵像是尋找什麽的,終於找出來一支遞給他,“要不要來一支?”
說實話,董豪不會吸煙,當初上學那會兒倒是跟著幾個熊孩子一起那啥啥啥的,可最後還是沒學會,是不是自己太笨了,今天看到邱誌明抽煙也是納悶,這麽帥氣的一個男人,可他怎麽就……
早就聽說會吸煙的男人才是帥氣有逼格,董豪覺得不能在他麵前丟了麵子,於是假裝自己會吸煙的樣子接了過來。
邱誌明一看他那僵硬的動作就知道他不會再逞能,但沒有馬上戳穿他,像這樣的人,隻要順其自然就能將他不攻自破,所以當他接過那隻煙的時候就過去給他點上。
“咳咳咳……”剛吸上兩口就露出了本相。
“沒事,我也是剛學會的,多點次數就習慣了。”邱誌明做出經驗豐富的樣子,董豪馬山就納悶了:“剛學會的?你學這個幹嘛?顯得自己很有魅力麽?”
“我本身就很有魅力的好吧!”
“哦。”兩人一起笑了起來,“哈哈哈……”
一陣的笑談之後,場麵又冷了下來,邱誌明再次抽出一支煙,然後嚴肅地說:“怎麽樣?”
董豪有點疑惑:“什麽怎麽樣?”
“她怎麽樣?”邱誌明似乎有點難於啟齒。
“哪個她怎麽樣?”董豪知道男人在一起就是談女人,但不知道他說的是蘇小詠還是夏曉芸,或是葉子,但葉子是白鐵的“人”,他不敢多想,估計邱誌明也不敢想。
邱誌明這一次更加直接一點:“別裝了,是個鬼都看得出來你們之間的關係,挺不錯的。”董豪感覺到醋意了,深深的醋壇子,但他們都是人不是鬼。
或許邱誌明想要表達的就是,愛情就像鬼一樣,相信的人多,看見的人少,但他還沒有表現出任何一個“愛”或是“情”,更加沒有把“愛情”兩個字說出來。
“你別想歪了,你走的那段時間我們沒什麽!”董豪表情僵硬了,還好手裏頭還有支香煙可以掩飾,隻不過要大口大口吸了。
邱誌明還是做出一副冷靜的樣子,然後也麵無表情地說:“還說沒什麽,大家都看著呐。”
“我說沒什麽就沒什麽,你們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那麽不信任對方,我什麽不什麽的存在在這裏礙你們啥事了……”董豪經不起質疑,或說他心虛,所以情緒有點激動,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之後好像要翻臉的樣子,直接就把煙頭給扔在地上做出好屌的樣子。
邱誌明也激動了,也更屌的樣子:“你說沒什麽就沒什麽啊,大家都看著當我眼瞎啊!?”
兩男人就這麽對峙著,然後……
然後他們就打了起來,為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打了起來,你一拳我一拳,有時候還帶腳的,完了還用嘴咬,或許他們之間注定要有一場戰爭,男人之間的戰爭,時間久了,必定會發生動亂。
蘇小詠聽見他們的叫喊聲,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兩人身上已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此時還在地上抱成一團,她看見的時候似乎沒搞懂什麽意思。
“我去,你們兩個大男人的幹嘛啊?”蘇小詠一副吃驚的樣子。
這場景就好比當時蘇小詠半路伏擊董豪,把他摁在地上邱誌明突然出現的時候一樣,隻不過角色變了,但場麵更加尷尬,因為他們是兩個男人。
兩人一番爬起來,也不知道作何解釋。
“無聊!”蘇小詠還以為多大的事,甩下這兩個字就走人,留下一個空蕩的背影給他們猜想。
邱誌明滿臉的春風,得意地說:“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太美麗了。我喜歡她我就敢說,我就搞不懂了,我就問你跟夏曉芸的事,你就那麽多的情緒,愛一個人很難嗎?”
董豪當時就傻了,原來他剛才所說的“怎樣?”“什麽什麽怎麽樣”不是蘇小詠而是夏曉芸啊這扯淡玩意兒,他一拍額頭:“你說夏曉芸就夏曉芸唄,幹嘛不說清楚,挨打的感覺很享受是不?大爺啊!”
兩男人再一次相對笑了。
董豪還沒笑完,邱誌明又提前冰冷了表情:“原來你跟夏曉芸沒事啊,那我就放心了!”
“什麽?”董豪還沒得到答案,邱誌明就走了,留下三個字董豪自己猜想,“好奇怪!”他真是覺得邱誌明這個人好奇怪,忽冷忽熱的。
海上的風繼續吹,船繼續行駛,那是一種怎樣的勇敢,在黑夜中行走。
這香煙的味道怪怪的,雖然他不懂香煙,所以他也不懂什麽寂寞,他必須把所有的念頭都打消,因為就像他剛才所說的那樣,他們是要結婚的了。
旅途寂寞,怎能不來一點歡快。
事先說好,蘇小詠對他們的舉動是非常無語的,她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些什麽,因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吵些什麽,總之這就是男人罷了,想打就打,看不順眼就幹。
男人的世界,天生就是一種打鬥的動物,他們時而溫存,時而暴力,時而讓人看著直白,時而讓人捉摸不透。
但是對於他們兩個而言,並沒有誰看不上誰的,之前他們就認識,隻是說話的時間很少,從小縣城開始,再到新獸訓練營,一直到都市,再到荒島,到現在的又要回到都市。
他們之間經曆的事情,太多,太多,有過生死,有過驚險,有過喜悅,這難道不就是人生。
但是對於夏曉芸而言,她的心裏還會是惶恐的,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麽,對於人生,她的意識隻是一個問號。
她總是孤獨的,坐在窗戶邊上已經很久沒有人理會,窗外的世界是大海,看出去但人走不出去,除了荒涼還是荒涼,內心的孤寂總是壓抑不住。
蘇小詠走進來的時候發現了她。
之前看到她抱著獵虎時候的樣子,那樣的溫柔倒是讓蘇小詠有點羞愧,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化一二的,蘇小詠對她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
窗戶邊上是一個簡易的小桌子,桌子兩邊剛好有兩個座位,相互對立,這樣的設計就是專門給戀人們設計的,但是這裏的不懂得浪漫,白白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兩個女人。
蘇小詠坐在她旁邊並沒有打擾她,大概是覺得稀奇,所以跟著她一起看出去,外麵是不是有什麽好玩的,但是失望了,除了黑夜,什麽都沒有。
“你很喜歡黑夜?外麵什麽都看不見!”蘇小詠不懂得她的內心,外麵什麽都沒有。
她一隻手撐住下巴,一邊*地說:“大概是黑夜能帶給我安全感。與其生活在光明的黑暗中,不如直接變身在黑夜之中。這是我這段時間的感悟。”
“哦,你還會變身呐?”蘇小詠以為這樣說話是幽默,畢竟是兩個女人,但她不懂這個女人,沒有用自己的搞笑將夏曉芸逗樂。
畢竟每個人的經曆都是不一樣的。
夏曉芸不說話了,繼續看著窗外。
“你會不會恨我?”這才是蘇小詠想要說的話,她說的是親手殺了獵虎那件事情,或許是夏曉芸她根本沒在意的緣故,所以她一點也沒聽懂。
“什麽?”夏曉芸有了反應。
蘇小詠很直接:“是我殺了獵虎,你是獵虎的女人,你難道就不會恨我?”
“恨,當然會恨,恨你入骨!”夏曉芸坐直了身子,麵無表情態度僵硬。
當她說出自己會恨自己的時候,蘇小詠倒是舒了一口氣,害怕的就是夏曉芸什麽都不說,但她從不怕有人恨她,更加不怕有人想要殺她,因為她沒有什麽再可以失去的了。
“我還是獵豹的女人!”夏曉芸又補充了一句。
蘇小詠的心裏頓時就涼了,因為她還記得獵豹這個名字,當初在山裏的時候,獵豹那家夥出手太無情,想要把隨行置之於死地,蘇小詠憤怒之中在後麵開槍,一怒之下打死了獵豹。
“那是因為獵豹該死,獵虎也活該,他們罪有應得,獵熊也不會好,他們都沒有好下場。”她故意扯到那麽多人,就是想證明他們那夥人罪惡不赦,上天都會懲罰他們。
夏曉芸的眼神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覺得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樣。蘇小詠更是覺得這一切都太怪異,明明她們兩個之間什麽交集都沒有的,但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
這一次夏曉芸不說話了,蘇小詠還是那樣的強勢:“你來吧,我不會怕你的,想要報仇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報仇?我從來沒想過,我一直在想的是怎麽離開男人活下去,我跟你不一樣,我想過很多種死法,但都沒有死成,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夏曉芸就那麽看著她,這讓蘇小詠感到有點害怕。
離開男人活下去?
蘇小詠對這個話題感到有點意外,難道她的世界都是男人,沒了男人就真的活不下去?反正她是不這樣認為的,自己還不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你就那麽想死?”蘇小詠看著她。
夏曉芸剛才坐直了的身子,再一次看到窗外,然後又是偏著腦袋:“以前想,但是現在不想了,因為我已經死了,死過的不是一次兩次,徹徹底底死了。”
蘇小詠對她也真是無語,一個對生活如此麻木的女人,她似乎就是一個良好導體,有沒有電流都是一回事,觸碰不觸碰都不會反彈,所以她徹底死了。
時間過得很快,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天亮,這裏是大海,沒有山巒的遮擋,所以初升的太陽都是沿著海岸線升起來的,落下的時間特別久,升起來的時間特別快,也很早,所以人們選擇在海上看日出的時候會特別早,很早。
夏曉芸說她累了,要去休息,走的時候還說:“真羨慕你,你的生活很精彩!”
蘇小詠其實沒怎麽懂,或許是她心裏孤寂,她的生活過得太平淡,毫無意義,周而複始,但她說了,沒有記恨,沒有責怪,人死了就死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隻是那一刻,蘇小詠才是真的用另一種眼光看她,佩服她會有這種胸懷,同時也佩服她會看得這麽透徹,或許她本身就是一個平淡的人,所以把一切都看的簡單。
但她活得累,她一無所有。
天果真就亮了蘇小詠她說要看日出的,所以就趴在小桌子上睡著,醒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但後背上多了一件披風,她意外了一陣子還是沒想到會是誰。
外麵似乎有很吵鬧的聲音,像是海水,像是人聲鼎沸,終於她透過窗戶看見了大陸,那是一個真實的大陸,對,他們回來了,都回來了。
“到了!”她有些激動,終於回到感覺闊別已久的陸地,但幸好還是活著的。
她踏上甲板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上麵,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但唯獨夏曉芸還是那副表情,她走到邱誌明的身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是不是你的?”
那件昨晚上搭在她身上的衣服,邱誌明沒有回答,笑著看了她一眼,“就要到了,終於可以……”他說到一半卻沒說了。
“終於可以什麽?”蘇小詠緊抓不放。
邱誌明再一次笑了,但是似乎笑得很勉強,然後一把抱住蘇小詠在懷裏,“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不是搭檔的身份!”
董豪看見了他們的恩愛,但是很快就閃開了,蘇小詠也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沒有推脫,看了周遭一眼沒有異樣的目光就乖乖的了。
或許這個世界,我們都是孤獨寂寞的,就算這是一時的愉快,也很短暫。
“芸姐,下去之後你打算做什麽?”董豪走到夏曉芸的身邊。
夏曉芸也勉強著:“還沒想好,還是繼續開個網吧咯。”似乎有點玩笑的意思,但董豪是相信的,並且直說:“那好啊,剛好可以去上網,好久沒有碰那玩意兒了。”
“你最美好的青春都在裏麵度過的,難道還想把自己的年華都搭進去?”夏曉芸說的是他高中的那段時間,把自己讀書的一半時間都用在了網吧,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這樣。
董豪也開玩笑地說:“青春是少年,年華是中年,老年就是玩命了,哈哈哈……”她也跟著淺笑,看著所有人都在笑,她的心還是死寂冰冷。
就在他們計劃著未來生活的時候,白鐵打斷了他們所有的憧憬:“還開網吧呢,在沒有得到正式命令之前,你們不能有任何的行為動作,也就是說你們必須呆在家不允許外出,就算外出也得有人看著。”
“什麽意思?”董豪看著他,蘇小詠也聽到白鐵的話,但就是不明白什麽意思。
白鐵的意思就是:“你們也是這場行動的參與者,上級要根據你們的身份背景進行考核,別看你們現在都是自由的手上沒有東西,但下了船就不一樣了。”白鐵的話很冰冷,意思就是要給他們上銀白色“手鏈”唄。
他們做了這麽多的努力還要被質疑。
“再沒有得到上級證明你們是清白的之外,你們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所以還是乖乖的!”白鐵這麽一說,好多人都急了,蘇小詠補充道:“也包括我們?”她說的就是自己和邱誌明。
但白鐵的回答又不一樣了:“當然,你們除外,錄個口供就完事,畢竟你們是軍旅世家。但他們就不一樣了……”
這話還沒說完,董豪當時就急了,毛躁的樣子說:“我們咋就不一樣了?難道我進了雇傭兵訓練組織人就是黑的了,你得給我死去的兄弟給個交代,我跟你……”
董豪說著就要上去打人,管他白鐵是什麽的來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一旦觸碰都將爆發出自己最大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