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殺手劍下的值
程大光與金毅是鐵杆兄弟,現在他被人殺死在地,金毅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他揮著手中的棍子向老者沖了過去。會家子都能看出來,能將一條棍子揮舞得車輪也似的旋轉,並且將敵人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這樣的棍法被人稱之為「棍王」一點都不為過。
但是,傅東海心中有數,程大光的鐵槍並不比金毅的棍法遜色。可是,對方輕而易舉的一招卻讓他喪了命;在這種高手的對決之中,誰都不會心存僥倖。就連金毅自己也可能知道,自己的舉動無異於以卵擊石,但是,情感、友誼有時候,卻會讓人把生命看得淡如水、薄如雲!
果然,金毅也倒下了,但不是皇甫東出的手。大家看到,金毅的面上,密密麻麻盯著牛毛也似的毒針,倒下時他比程大光還要快、還要慘;沒有任何掙扎,數十根毒針瞬間把他渾身的肌膚變成了黑色,就連他七竅流出來的血也是紫黑的。
可是,上百隻眼睛,竟沒有一個人看清毒針從何而來,但丘克卻更加肯定這四個惡人,就是他所說的一僧一道、一老一少!而射殺金毅的毒針,他雖然也沒有看見是誰的絕作,但他可以肯定,揮擲毒針的人正是坐在駱駝上的女人——武月兒。
就這一會兒,相繼倒下了倆個江湖知名的武師,這使那夥伴當心驚膽裂;而剩餘的八個武師都拿錯愕的目光看著傅東海,希望他能拿出一個好主意來。
迫於無奈,傅東海也只得將畫扇一招,與眾武師吩咐說:
「一齊上,沒有退路了!」
八個人,八般兵器,就像洶湧的洪水圍困孤島,瞬間將老人和駱駝,以及駱駝上的女子圍住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情面可講,也沒有廢話要說,他們彼此的心中只有一個願望——殺死對方自己才能活著走出「絕命谷」!
而那個牽駱駝的老人和坐在駱駝背上的女人,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快慰心情;從她們倆人浮在嘴角的笑意,好像在說:
「乖乖,多好玩,又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最先出手的還是這八個人,因為恐懼讓人緊張,緊張的時候,出手也就會比尋常以往要快、要主動!
盧中林的三節棍已經握在手上了,但沒有人看見他是從哪裡拔出來的;人們看見的只是,他的三節棍就像三頭首尾相連的毒蛇,以閃電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駱駝背上的女子飛躥而去。
一陣風過,駱駝背上的女人沒有動,可是她的身後卻忽然多了一個光頭肥腦的和尚;乓的一聲巨響!盧中林的三節棍打在了和尚的禪杖上。
和尚嘿嘿一笑,與那駱駝背上的女子說:
「月兒,不是我救你一命,恐怕你這兩個『水蜜桃』,也要被這莽漢子打破了!」
武月兒冉冉一笑說:
「很好,你要是能把他殺死,今晚本姑娘的身子可以讓你盡情享受!」
和尚一聽,淫笑滿面,竟頭也不回,一禪杖向盧中林當頭打來。盧中林慌忙舉起三節棍來格擋,很遺憾,毫無用處;他的三節棍被對方從天而來的禪杖當場打斷,他的頭顱也被對方的禪杖當場打碎——其慘烈場面,不堪敘述!
與此同時,安曉峰的流星錘早已瞄準牽駱駝的老人的頭顱飛打而去!要知道,他的流星錘在百步以內,目前尚未失過手。從距離上來說,眼前一戰,他有絕對優勢。因為,他與老者之間的距離不足二十步。
可以說,在他的流星錘出手的那一刻,人們看到了安曉峰自信的笑容!可是,就在他投出的流星錘,將要打到老人後腦勺的那一瞬間,他臉上自信的笑容僵住了;立時變成了恐懼的神色,因為,他的流星錘突然停在那裡不動了!
他定睛一看,卻發現流星錘后尾的鐵鏈,竟被道家的拂塵纏死了。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鏈接兩顆流星錘之間的鐵鏈,正有一股強悍的暗勁傳來,以至於,他的雙手握不住這一頭的流星母錘。
但是,在他正要鬆手的時候,對方的佛塵卻松得更快,並且在倆人的拉鋸之間,還暗助了一臂之力;這使得他的流星錘比揮出的時候,快了十倍,因此他的右胸膛不可避免地被彈回來的流星錘打了一個血盆大洞——也當場斃命!
瞬間又倒下了倆個同伴,傅東海深知在劫難逃。往往人在希望破滅的時候,會產生一股難以預測的勇氣!傅東海就是這樣,他忽然牽過面前一匹高頭大馬,撿起程大光棄在路上的鐵槍;飛身上馬,朝著四個惡人飛馳而出——他已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可是,他的馬才跑出七步,一雙前蹄就被胖和尚龍雲的禪杖橫掃而斷,那馬負痛嘶鳴,向前一栽,把傅東海掀下背來!
丘克和史能拚命衝去,將跌在地上的東家救了回來。
而此刻,紫衣劍客正要走出「絕命谷」一帶碎石路,就要踏上漫漫黃沙;並且,手中酒囊的酒已經飲盡,最後一根烤羊骨頭也吃得乾乾淨淨,順手丟棄在腳下的黃沙之上。
陡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駿馬慘烈的哀鳴,其聲音之哀,堪比杜鵑啼血!
紫衣劍客立即停住了腳步,他那犀利的眼神,不由得看了看地上剛剛丟下的考羊骨頭,那一刻他的腦海里浮現起了傅東海真誠而善意的目光,看見了他平和溫馨的笑容!
龍雲的禪杖再次揮出,他這次是主動出擊,似有早點結束戰鬥的想法;因為,武月兒答應了,今晚要讓他好好享受一番!
他的禪杖瞄準的不是別人,而是剛剛被兩個武士救起的東家——傅東海。禪杖本身沉重,可在他粗大胳膊的揮動下,力量更加可怕!看那形式,傅東海已必死無疑了!
但是,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不能草率下結論。
就在龍雲的禪杖攜著萬鈞之力,從身後打來,將要抵近傅東海的頭顱之際;忽然,人們看到,有一個黑影一掠,一雙奇快的手,抓住了禪杖的龍頭——就像將頂人的牛頭,生硬撥開一樣,人們看見那個紫衣劍客,把龍雲的禪杖扭開一邊去了。
眾人驚覺起來,傅東海也立即吩咐史能:
「快,幫忙!」
於是,史能一縱身,朝著龍雲砍出六刀。一時間倒將龍雲逼得措手不及,無奈,禪杖被紫衣劍客雙手緊抱著抽不出來。不得已,龍雲只好棄仗,翻身而走。
見此,紫衣劍客飛身一縱,從身後一劍將龍雲后心刺透,立撲在地。
見龍雲倒在地上,其餘三大惡人,驚呼一聲,都跳到對面石崖的禿石之上,指著紫衣劍客說:
「南劍,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們剛才可是好意放你過去,並不曾為難你;而你不知好歹,反倒來捋虎鬚!」
紫衣劍客從龍雲的屍體上,抽出鮮血淋淋的劍來,冷冷地說:
「對不起,我已經受了對方的酬勞費了!」
「他們付給你多少錢?」老者皇甫東驚懼地問。
「一囊酒,一條烤羊腿!」
三人互看一眼,憤慨地說:
「你把我們看什麼人了,難道我們的命就值這點錢嗎?」
「要漲價也可以,」南劍面無表情地說著,徑直朝他們所站立的石壁下走去,「那你得問問他們願不願加碼!」
三人啼笑皆非,再次互看一眼,之後便一齊飛身一撲,朝下面的南劍撲來。對方悍然不懼,也騰地一縱,迎著三人飛掠而起。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血劍猶如電閃,從迎面衝來的三人臉上拂過;而下面圍觀的人,先是看到空中一片星光閃爍,繼而叮叮噹噹一片聲響。
再後來,一切都變得安靜了!就連撲倒在路邊的三具屍體,也一動不動;但是,人們走過去發現,道人、老者和那名女子的喉管上,都有一道淡淡的劍痕——彷彿是被草葉割了一下,可是汨汨的鮮血卻流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