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作證人龍山隨叫隨到
「哎!老兄你不要急好不好。」忽然,石焱拉住延奎持劍的手說,「請你冷靜想一想,中了鶴頂紅這樣劇毒的人,他們會有什麼後果。」
延奎一驚,「你不也喝了毒酒了嗎?」他訝異地問,「你怎麼會這麼快就蘇醒了!」
「我嘛!哈哈。」石焱說,「世上哪有那麼傻的人,自己跑過來送死!」
「哦!照你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這酒里下了毒,所以你剛才沒有喝酒!」
石焱哈哈大笑,「我只知道,今晚會無好會,宴無好宴!」他說,「但是,我並不知道你的酒里被人下了毒,而你自己卻還不知道。」
「更何況……」他沒有再說下去。
「更何況怎樣?」延奎問。
石焱笑笑,「有防範的遠不止我一個人,」他說,「好像你的倆位貴客,也絲毫沒有身中劇毒的跡象啊!」
「大善人不但心地善良,也智慧過人!」忽然,南劍和楊紫嫣也都從桌面上挺起身、抬起頭來說。
延奎一見,又驚又喜,「原來你們也都沒有喝酒!」他丟下利劍說,「那真是太好了!」
「剛才聽了延大人的一番話,我們都很感動,」南劍淡淡地說,「現在,就請您把欠下楊姑娘一家人的血債講清楚!」
「這件事,應該由我來講!」石焱忽然接過話茬,他從桌面上抓起延奎剛才丟下的劍,插入鞘中,並走過去交到南劍手上,悠悠地說,「三年前,我也在大理國都開了一家綢緞鋪,當時兵荒馬亂,大軍洶湧如潮,燒殺掠奪無惡不作。」
他看向窗外,滿面憂愁地嘆息了一聲,接著說: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同時湧入大理國都有兩支軍馬,一支是滇西守將阿會喃哪的烏合之眾,一支就是滇南總兵延奎的軍馬。然而,在那場燒殺掠奪的過程中,延總兵始終嚴控軍馬,紀律嚴明,與民秋毫無犯;但是,平民百姓卻並不知情,妄以為,是他的軍馬在都城胡作非為。因此,他也常常深受大理國都百姓們的詬病和曲解!」
南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延奎,「哦!那又如何證明,他的軍馬沒有屠殺楊紫嫣的家人呢?」他說。
「雖然,我們的軍馬甲胄與阿會喃哪的軍馬妝扮一樣,」延奎淡淡地說,「但是,在進入都城的時候,我就想到過這一點;因此,我讓我的部下將士,全部在左胸前的勒甲上,繫上一條紅絲帶,一來便於識別,二來便於約束部下,嚴明紀律!」
聽他這麼說,南劍看向楊紫嫣,「楊姑娘,當時你可曾看清,那些殺害你家人的軍兵,」他問,「他們的左胸前,有沒有系著一條紅絲帶?」
楊紫嫣靜靜地回想了一會兒,「那倒沒有,」她說,「那我現在,又該如何相信,你說的就是真話呢?」她看著延奎問。
「是啊!事情都過去三年了,要證明我說的話是真是假,的確有點難度。」
「這件事情,我可以證明!」陡然,他們聽到有個人推開門,闖進來大聲說。
大家驀地回頭一看,驚詫萬分,來者是個皮膚黝黑,面闊口方,留著三縷短須的中年漢子;他手提一柄雪亮的鋼刀,氣勢洶洶地大步流星跨進門來。
而他身後,正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吆喝聲,緊隨而來:
「站住……站住……拿刺客!」
南劍一見,驚愕萬分,「龍大哥,你怎麼來了!你從哪裡進來的?」他叫起來說。
「龍護衛,別來無恙!」延奎則看著龍山悠悠地說,「你怎麼也來了!」見他身後,自己的一幫手下正拿著刀槍劍戟追了上來,他便朝他們喝一聲:
「都給我退下!」
因此,那群人只得不情不願地退出去,候在門外。
龍山走上前來,朝延奎提刀施禮,「說句公道話,」他說,「你雖然反叛了國主,但是自始至終你治下的軍兵,都是最嚴整、最有素養的軍隊。並且,你剛才說的三年前,率兵進入大理都城時,的確軍士們都在左胸前系著一條紅綢子,這是我親眼所見,我可以作證!」
「好!這一點,我到要謝謝你的及時出現,」延奎說,「可是,我們從三年前,就已經是敵我雙方了,你現在闖進我總兵府,就不怕我派人緝拿你嗎?」
「擅闖總兵府,誰不怕!」龍山哈哈大笑著說,「但是,我也始終相信,總兵大人不是那種亂殺無辜的人!」
「那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延奎問。
「你是一個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人!」
「很可惜,現在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延奎又說,「誰叫我們是敵人呢!」
南劍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們說話,「總兵大人,」他說,「晚輩現在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南少俠有話請講!」
南劍看了看大家,「通過我這兩天的所見所聞,」他說,「曲靖郡是我見過,最安定祥和的一個城市;走在這個城市的大街上,雖然一樣的擁擠,但絲毫不必擔心,會有小偷偷你的錢包;並且,這兩天我也始終沒有看見,街上有一個乞丐、叫花子!」
他看了看依然昏迷在桌上的總督軍徐剛,接著說:
「尤其是,通過今天與您的部下並肩作戰,我感受到,您的部下紀律嚴明,雷厲風行,一個個都是英勇無畏的勇士;所以,我就在想,當年老國主段天峰仁愛天下,治國有方,而你這樣的忠義之士,為何又會背叛他呢?」
「南少俠問得好!」延奎悠悠地說,「時至今日,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實話,這三年來,我也常常反思;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做到不犯錯誤,沒有遺憾,這個世界上幾乎不存在。因此,我就在心裡想,當年老國主治下我父親延西平那樁冤假錯案,恐怕也是一時誤會了!」
「延總兵所言極是!」龍山忽然接過話茬說,「老國主也常常同卑職言及此事,每每談到尊父當年受刑問斬之事,他就嗟呀不已;並捶胸頓足說,是他誤殺忠良,追悔莫及啊!」
「噢!老國主他也經常提起這件事,」延奎訝異地問,「他還說什麼沒有?」
「他還說你們父子忠貞不阿,都是國家重器,」龍山說,「然而,這次的反叛他並不恨你,相反他都是常常在痛悔自己的過失!這不,他還讓我給您捎來了一封親筆書信。」龍山說著,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一封黃錦國書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