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東亞病夫(2)
佐佐木野刀放出這樣的話,少西裝男只能忿忿退了回去。
比武正式開始之前,眼鏡男從身上掏出一根頭帶扔給肖戰歌,說:「戴上這個,佐佐木閣下會手下留情,留你一條狗命。」
這根頭帶才被眼鏡男掏出來,擂台下面就炸開了。
這是一根帶血的頭帶,上面「東亞病夫」四個字,「亞」字和「病」字已經被血漬完全染紅。可以想見,染紅它們的血,正來自那五位立下生死狀的民間武林好手。肖戰歌看到這根頭帶,立刻就記起了那一胖一瘦兩個學生的對話,他一把撈住頭帶,打開仔細看了看,問眼鏡男:「上面的血,都是我們中國武人的?」
「是的,」眼鏡男頭一昂,倨傲的說:「他們拒絕佐佐木閣下的善意,不肯佩戴這根頭帶,佐佐木閣下只能履行比武協議,送他們歸西了。」
頭帶寬一寸五左右,長兩尺左右,肖戰歌再打量一番,抬頭看向佐佐木野刀,很認真的說:「如果你戴上它,我待會會考慮留你一條性命。」
「好!」擂台下面,有人大聲叫起好來。
佐佐木野刀看向眼鏡男,問:「他說什麼。」
眼鏡男本正在朝肖戰歌咆哮以表忠心:「林大虎,你太猖狂了,我告訴你,你會死得很難看的!」聽見佐佐木野刀的的話,趕緊轉身弓腰,恭敬的如實轉述肖戰歌的話。
佐佐木野刀聽完,就好像聽見了一個笑話似的,樂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畢,他冷冷的看了肖戰歌一眼,罵道:「愚蠢!」然後朝眼鏡男揮揮手:「你可以下去了!」
眼鏡男「哈伊」一聲,朝他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比武正式開始,當佐佐木野刀將他那柄足足有一米五長的野太刀拔出來,擂台下面,剛剛被肖戰歌鼓動起情緒的吃瓜圍觀群眾,特別是第一次來看比武的,不少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林大虎大意了,他難道沒看之前的比武嗎?他赤手空拳,怎麼打?」有人說。更有人大聲喊:「林兄弟,我這裡有一把匕首,你要不要?」
佐佐木野刀野太刀在手,整個人氣勢登時變得不一樣起來,隔著兩米左右的距離,肖戰歌竟然隱隱感到有寒氣撲面。他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雙手各執帶血頭帶的一端,將它高舉過頂,大聲說:「謝了,我會用它勒斷小日本的脖子。」
他這話出口,擂台下面登時再次爆出叫好聲。
擂台下登記台一側,三木一郎問小島:「小島君,你怎麼看?」
小島看著佐佐木那把野太刀,眼睛里流露出沉醉之色,答非所問:「三木閣下,如果佐佐木閣下參軍的話,你說他會不會成就千人斬的偉業?」
三木一愣:「納尼?!」
小島的雙眼亮得出奇,他一本正經的說:「卑賤的支那豬都應該死,用太刀的話,能夠為帝國節省不少子彈呢。」
三木用訝異的目光看了他兩眼,說:「小島君,沒想到你還有如此熱血的一面。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嗎?」
小島朝他一鞠躬,說聲「哈伊」,又說:「讓您見笑了。」
三木哈哈一笑,使勁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說:「吆西!一直以為小島君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和我們這些粗鄙武夫不是同一類人,看來是我看走眼了。小島君,為了帝國的未來,一起奮鬥吧!」
三木和小島正肉麻兮兮的「互訴衷腸」的時候,擂台上,對峙良久的佐佐木野刀和肖戰歌,在將所有看客的心弦都撩得隨時會崩斷的時候,前者突然怪叫一聲:「受死吧!」右腳猛然上前一步,野太刀拉出一溜如雪刀光,向肖戰歌當頭劈落。
刀光起,風聲疾,殺氣盈面。擂台下面,很多吃瓜圍觀群眾感受到了這一刀的威力,不自禁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大氣不敢發出一聲。
「來得好!」肖戰歌嘴裡也發出怒吼,然後向左前方跨出一步。
佐佐木野刀見狀,本來瞪得溜圓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計得逞的得意,雙手手腕向右邊稍稍一翻,本來筆直的刀光就彎出個弧度,從右邊居高臨下斜切向肖戰歌的脖子。
佐佐木野刀下劈這一刀看似簡單,實際上來頭很大,乃是其始祖佐佐木小次郎賴以成名的「燕返」。「燕返」者,特指佐佐木小次郎能夠用太刀將頭頂掠過的燕子一切兩半,喻指野太刀的攻擊範圍廣、殺傷力大,以及佐佐木小次郎出刀迅速。「燕返」的精髓便是遠距離殺敵,將敵人據於一定距離上,憑藉野太刀的長度和劍手的爆發力,一擊殺敵。
之前的中國武師,包括現在在台上的肖戰歌,他們好像都沒意識到這一點,和佐佐木野刀對峙的時候還保持一定的距離,實際上從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一寸長一寸強,對付長兵器,如果不能儘快近身,那麼被動挨打的情況下,即使能躲過佐佐木野刀的「燕返」必殺技,也遲早會在他凌厲的持續進攻下失手。
電光火石之間,擂台下有人失聲驚呼,小島和三木情不自禁的舉起雙手,做出鼓掌的姿勢——說時遲那時快,肖戰歌右手一抖,右腳一收,非常簡單的一個重心轉移,身子就好像沒重量似的一閃,輕輕巧巧的就讓到一邊——佐佐木野刀這一刀便落了空。
「垂死掙扎!」佐佐木野刀嘴裡吼出這一句,雙腳蹬地向肖戰歌衝去,同時手腕向上翻動,便欲將野太刀重新拉起——
擂台下面。「沒斬中?好樣的!」「林大虎讓開了。」「咦?!」……
登記台一側,三木:「什麼情況?」
小島:「八格!林大虎用頭帶纏住了刀身。」
擂台上,刀光散盡,佐佐木手腕翻動,感覺到滯澀,定睛看到刀尖部位上的頭帶,臉色登時一變。「八格!狡猾狡猾的!」他罵著,一轉身,用力往回回抽野太刀。
關鍵時刻,肖戰歌將頭帶當軟鞭使,饒是纏繞對象是有著鋒利刃口的野太刀,依舊一擊奏效。他既然用頭帶成功的限制住了野太刀長度上的優勢,如何肯輕易讓它脫離束縛。「現在輪到我了,」他說著,身子前傾,雙腳發力,整個人看似往前倒去,然而下一瞬,當他挺直腰桿的時候,已經將與佐佐木野刀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一米左右。逼近過程中,他右手飛快繞動,頭帶便一層一層的更多的纏上了野太刀的刀尖部位。佐佐木野刀見狀試著往外切,想要利用刀刃的鋒利割斷頭帶。然而,他手腕翻動,卻發現滯澀感越發明顯,速度根本加不上去,他再罵一聲「八格」,眼睛一眯,左手鬆開野太刀刀柄,往腦後一抓,「噌」的一聲,刀光閃爍,又抽出了一把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