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東亞病夫(6)
在劉三黑的威脅恫嚇下,擂台下面的喊殺聲終於再次消停下去。應該是受此鼓舞,劉三黑上前幾步,走到肖戰歌對面,陰惻惻的看著他說:「林大虎,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這是蓄意破壞中日和平,是,是——他娘的,你還不趕快把佐佐木閣下放開?」
肖戰歌會和佐藤老鬼子虛與委蛇,固然是情勢所逼,再就是在等待機會,想要將以劉三黑為首的這幫漢奸全給收拾了。本來他這個念頭倒不是很強烈,但一想到今後偷運軍火的時候,這些地頭蛇一樣的漢奸將會是最大的阻礙,他的心中,殺意立刻變得濃烈起來。劉三黑不主動惹上自己,肖戰歌都準備禍水東引了,他自己送上門來,肖戰歌豈有不笑納之理。他看都不看劉三黑一眼,問佐藤:「這裡究竟誰說了算?」
佐藤一愣,然後趕緊答:「鄙人,當然是鄙人。」
「他也聽你的?」肖戰歌問佐藤,然後看了看劉三黑。
劉三黑心中突的一跳,本能的升起不好的感覺,嘴上色厲內荏的喊:「林大虎!我告訴你,維繫中日友好乃是蔣委員長親定的國策——」
「讓他閉嘴!」肖戰歌不耐煩的對佐藤說,同時手上一緊。
佐佐木野刀剛剛好受一點,這下被他一勒,猝不及防之下,舌頭登時再次吐了出來,嘴裡發出一串涵義不清的「唔唔」聲。
佐藤心中也有了不好的感覺,可是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佐佐木被勒死,只好朝劉三黑喊道:「你的給我住嘴!」又賠上笑臉對肖戰歌說:「林桑,如果您覺得有必要,我可以立刻讓他們離開。」
佐藤老鬼子賊精賊精的,對肖戰歌的企圖已經有所察覺。本來,他是打定主意要將肖戰歌留下的。心中還尋思著最好是能夠收買,讓他為帝國效力,實在不行再殺掉不遲。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僵持,發現肖戰歌看上去是個粗鄙武夫,明明很貪財,但是自己卻偏偏無法弄清楚他心裡的真實想法,再加上佐佐木野刀的狀態已經岌岌可危,為了避免意外,遂痛下決心,決定還是先送走肖戰歌這個瘟神,保住佐佐木野刀的性命再說。
佐藤已經有所覺察,劉三黑卻已經忘記了這茬,他一邊恨恨的往旁邊退去,一邊朝王兆倫他們做手勢打眼神,意思只有一個,一定要幫他宰了肖戰歌。「****的,敢得罪老子,老子讓你橫著離開天津!」他心中恨恨的想著,看著肖戰歌的背影,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意。
恰在此時,肖戰歌就好像感覺到了他的惡意一樣,轉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撞上,劉三黑立刻橫眉豎眼的狠狠的瞪了回去,嘴上嘀咕:「看你能得意多長時間!」
「不知死活!」肖戰歌心中想著,喊佐藤宏,說:「佐藤宏,想讓我放了佐佐木野刀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幾個傢伙,你們得幫我處理掉。否則——」他嘴上說著「否則」,雙手又一次發力,佐佐木野刀便再次發出一聲慘呼,舌頭和眼珠子凸出來的同時,脖子上剛剛凝固的傷口再次被切開,鮮血湧出。
佐藤和三木一直密切關注著佐佐木野刀的情況,見狀兩人心頭同時一緊,齊聲喊:「住手!」佐藤更加上一句:「林桑,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
劉三黑聽見肖戰歌的話面色便變了,心中大呼不好,再聽見佐藤這麼說,面色登時變得蒼白如紙,心臟「嘣嘣」亂跳起來。「佐藤閣下,您不能上當啊!他這是挑撥離間——對,就是挑撥離間,這小子居心叵測哪!」他朝佐藤喊,喊著,腳底抹油便朝擂台下面跑。
王兆倫等人一直端著槍對著肖戰歌和佐佐木野刀,只是怕誤傷到佐佐木野刀,所以才貿貿然不敢開槍。現在聽見佐藤這麼說,心頭「咯噔」一聲響,惡向膽邊生,王兆倫右手微抬,右手食指便欲發力。
「呯」的一聲槍響,擂台下面有人被嚇到,怪叫一聲掉頭就跑。緊跟著,「殺人了殺人了,小日本殺人了」的喊聲便響了起來。什麼「菜刀吳」、「豬頭張」,顯然都知道自家性命在子彈面前不值一提,也顧不得看熱鬧了,發一聲喊,轉身拔腿就跑。
槍聲響起,肖戰歌也是心頭一驚,雙手下意識的一用力,身體同時做出個左右搖晃的動作。然後,他看清對面的王兆倫額頭中彈,雙手鬆開一些,朝佐藤喊:「全部殺了,一個不留,否則,老子立刻勒死這個混蛋!」
搶在王兆倫之前開槍的是小島,這個小鬼子的槍法倒是不錯,一槍直接將王兆倫爆頭。王兆倫一死,劉明勝等人受驚,其中一個喊:「******,小日本想要我們的命,和他們拼了!」
小島這一槍相當關鍵,一下子就撕裂了鬼子和劉三黑為首的天津警察之間虛偽而薄弱的同盟關係。小島關鍵時候犯了糊塗,三木和佐藤卻依舊保持著足夠的清醒。三木又氣又急,狠狠的瞪了小島一眼,罵:「八格,小島君,你幹什麼?!」罵著,他手腳卻不慢,一邊做出閃避姿勢,一邊掏出手槍向劉明勝等人射擊。佐藤同樣狠狠的瞪了小島一眼,然後一跺腳,掏出手槍跑到肖戰歌身邊,對他說:「林桑,我們已經照你說的去做了,請你立刻放開佐佐木君。」然後,他看到五個日本浪人只是圍著肖戰歌和佐佐木野刀,其中一個已經遭了池魚之殃,胸口中了一槍,朝他們吼道:「八格!一幫蠢貨,快,別讓劉三黑跑——」
佐藤不想放跑劉三黑有兩個原因,一是擔心他回去搬救兵,再就是為自己的前途計,怕他回去亂說。只是他話沒說完,忽然感覺到右手一輕,同時腹部劇痛,低頭看時,看到自己腹部插著一把太刀,登時心就涼了半截。他慢慢抬頭,對上肖戰歌滿含譏諷的目光,嘴裡湧上來一股血腥氣,他雙眼瞪圓,怒喝道:「你,你,你好卑鄙——」
「蠢貨!」肖戰歌輕蔑的罵著,握刀右手手腕翻動兩下,將他的內臟攪得一團糟,然後將太刀抽了出來。隨即,他背靠已經被勒斷脖子,又中了好幾顆流彈,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佐佐木野刀,右手飛快的將太刀往擂台上一插,順勢抓住佐藤,將他拖過來當人肉盾牌,左手同時連扣扳機,用奪自佐藤的槍接連射殺了兩個日本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