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瞞天過海(2)
「事情調查清楚了嗎?」
「哈伊!佐佐木第二少佐不忿三木中佐和小島少佐無辜慘死……」
「扶我起來,我去看看小林次郎。」
多田駿不笨,小林次郎同樣聰明。小鬼子醒過神來之後,便知道,自己要想有活路,只能主動扛下同謀的罪責。否則的話,多田駿估計就得先弄死自己。
小林次郎識趣,主動擔下了責任,多田駿從關押他的地方出來,臉上依舊一副陰霾重重的樣子,心裏面實際上已經撥雲見日。「佐佐木第二少佐的事情,充分體現了部隊在管理上的混亂。我們的士兵和軍官,普遍存在驕狂心理。這,絕不可取!傳我的命令,除了有執勤任務的,其他人立刻到操場集合——」
肖戰歌膽大,吳征也不差。他趕到海光寺附近,發現海光寺內某一處燈火通明,好奇心起,藉助一根竹竿爬到圍牆上,探頭一看,先被嚇了一跳,遂而心裡一動,有了想法。
燈火通明的地方正是屯駐軍的操場,幾盞探照燈的照耀下,兩千餘鬼子筆直的杵在那裡,四周,是幾十個全副武裝的憲兵在來來回回的轉動著。
「集體罰站?難道說,小鬼子並沒有發現木頭炮和地道?」吳征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立刻溜下去,然後朝臨時據點狂奔。
一個半小時后,肖戰歌和吳征打頭,張茂才和李茂華各趕著一輛糞車,一行人來到了窨井蓋那裡。海光寺操場那裡依舊燈火通明,這說明小鬼子依舊在集體罰站——肖戰歌和吳征對視一眼,也不搭建偽裝布,掀開窨井蓋直接鑽了進去。
出發前,肖戰歌就做好了分工,他和張茂根負責拆卸真炮組裝木頭炮,其他人負責運輸。在他們將所有炮全部拆卸完畢,吳征等人已經來回兩次,再次出現在倉庫里的時候,黃澹供也跟了過來。「你們膽子也太大了!」看到肖戰歌,他壓低嗓門說。
肖戰歌裝逼屬性發作,低聲回應:「小鬼子幫忙,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黃澹供朝他一豎大拇指,不再說話,抱起一隻方向機,加入搬運工行列。
肖戰歌等人開始螞蟻搬家,用兩輛糞車往臨時據點大搬特搬的時候,多田駿和萱島高等人正守在兩台電報機前,等待著國內回電。傷亡早就清點出來了,佐佐木第二以下,一共有七十三個鬼子死在了這次事故中。另外,輕重傷者四十六人。當萱島高將傷亡名單遞給多田駿,饒是老鬼子有了心理準備,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的時候,雙手還是下意識的顫抖了兩下。
死的人太多,甚至遠超長城抗戰時某個方向的一些慘烈戰鬥,多田駿不敢拖延,立刻向國內報告。
他讓所有鬼子士兵罰站,本來只是做做樣子,現在因為要等待國內的回電,卻把這茬給忘了,結果反而給肖戰歌他們打了掩護。
凌晨五點左右,當遠處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時,海光寺的軍火倉庫內,肖戰歌低聲下令:「兄弟們,撤!」然後抱著一箱子彈,往地道入口處走去。有了驢拉的糞車,運輸效率提高了五倍不止。此時,不僅火炮零件全部被拉走了,吳征等人最在乎的重機槍,和肖戰歌比較重視的炮彈、榴彈,也已經拉走不少。
肖戰歌最後一個跳進地道,他將手上的彈藥箱放下,探頭四下看了看,有點肉疼的說:「真是捨不得,還有這麼多好東西呢!我艹!」說著搖搖頭,將幾個本來裝機槍的木箱拖過來將入口封住。
吳征打開手電筒,接話:「知足吧,張自忠的三十八師總共才多少重機槍,幾門炮?我們就是沒人,有人的話,分分鐘能夠搭建起一個旅來。」
「距離最後期限還有幾天呢,哎,佐佐木第二這個混蛋,他就不能晚兩天再動手?」肖戰歌一邊感慨,一邊用一根繩子系住一顆榴彈,系好之後,將繩子一端用頭頂的兩隻機槍木箱卡住,再固定好一具擲彈筒,提著繩子,慢慢的將榴彈順入擲彈筒的炮管內。
肖戰歌設置這麼個陷阱,當然是為了最後坑小鬼子一把。這個陷阱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威力極大。因為上面的機槍木箱里,現在裝滿了榴彈和擰開蓋子的手榴彈。可想而知,一旦有人搬動上面的木箱,那麼繩子鬆動,榴彈便會掉落擲彈筒里完成擊發,而這枚榴彈一旦爆炸,便會引發一連串的殉爆。
肖戰歌最後一個從窨井裡爬出來,在上來之前,為了防止小鬼子發現窨井的秘密,從外面進入地道,他同樣設置了一個詭雷。爬上來之後,他面朝海光寺的圍牆,咧嘴笑笑,說:「別了,海光寺,別了,多田駿!」
吳征正在蓋蓋子,聞言」嗤」的一笑,打趣道:「喲!沒想到小長官還有做白話詩人的天賦。」
肖戰歌此時心情超級好,接話:「等打敗了鬼子,我就當詩人去。」
兩人說笑著往回走,沒走多久,見到兩輛糞車停在前方,張茂根等人正聚在一起低聲商量著什麼,他們快走幾步趕過去,肖戰歌問:「怎麼不走了?」
黃澹供迎上來說:「張寶勝他們在前面。」說完怕他不知道張寶勝是誰,補充一句:「張寶勝是溫世珍手下的頭號打手,這混蛋往日里就在天津欺行霸市,現在據說當上了什麼天津保安總隊的中隊長,越發的囂張了。我怕他們會看出糞車的異樣。」
為了防止弄出響聲,肖戰歌他們對糞車進行過處理。驢的蹄子和糞車軲轆,全部用棉花和棉布給纏上了。
「繞不開?」
「那更危險。」
「他們幾個人?」
「四個。」
「我記得旁邊都是賣早點的?」
「嗯。」
肖戰歌和吳征對視一眼,眉頭一挑說:「既然他們找死,那就成全他們!」
黃澹供嚇了一跳,說:「天已經大亮,市面上這麼多人——」
「你不是說他們是天津一霸嘛,我們為民除害,老百姓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不是——」
吳征:「事急從權,只能這樣了。肖長官,張寶勝曾經師從李禹順,練過形意拳——」
「他交給我。」
三個人說著話,已經走到糞車那裡。張茂根等人看到肖戰歌和吳征,本來有點浮躁的情緒有所鬆弛,皆靜靜的看著肖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