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人
劉江下去了，丁玄又朝下喊道：「現在，擂主名吳明，二級武者，已經停留在這個境界六年，誰來挑戰？」
二級武者？已經停留在這個境界六年？眾人聞此，都感覺有些好笑。可是，就是這個修為停滯了六年的二級武者，將劉江這個五級武者擊敗了。眾人笑不出來。
劉江，曾擊敗了一眾五級武者，還把二十三歲擂區唯一的六級武者擊敗了，如果不是吳明，劉江已經取得了第一名。現如今，吳明又擊敗了劉江，誰又敢繼續上去挑戰？
丁玄喊完話半天，也沒人出聲……
齊醒，甲等之中也算中等靠上，當初他成為擂主之時，還曾期盼吳明能夠上台，讓他蹂躪一番，顯顯威風，結果，吳明一直沒有上去，他還有點喪氣，覺得失去了一個擺威風的良機。
此刻，看著站在台上的吳明，再看看一旁躺在地上的劉江，齊醒感到一陣慶幸：「這吳明，原來是扮豬吃虎！」
乙等區，夏冰雲眼中充滿疑惑，「吳明，你到底有多強？這幾年，難道你的頹廢都是假裝的？難道你早就看出了我靠近你的目的？」
夏冰雲想不明白，忽然她眼睛一亮，「也許，吳明，也只有你才能幫我了。」
丙等區之中，瘦高個徐倫正對旁邊幾人說道：「當初我敗給吳明，你們還笑話我，可是，現在，連五級武者都敗給他了。所以，我敗給他，不虧！」
旁邊之人則是帶著一絲艷羨看著他，他們艷羨，他曾跟吳明對打過，雖然敗了，可是，在他們看來，能敗給吳明，也是一種榮耀。
劉江旁邊，劉三一邊給劉江按摩著身子，一邊看著上方的吳明，他感覺自己好蠢。
吳明，能夠打敗劉江，對付他更是不成問題。
虧他當初還想激將對方，說對方要是不靠家中勢力，誰都能上去踩一腳……
丁玄見下方沒有反應，對吳明一笑，正想舉起他的手，宣布他為第一名，忽聽甲等區那邊一人道：「我來。」
嗯？
眾人望去，卻是那個六級武者嚴風。
「你來？你來什麼來？你剛才敗給了劉江，劉江又敗給了吳明，你有什麼資格來？」眾人如是想。
丁玄也說道：「嚴風，你剛才可是敗給了劉江！」
「對，我是敗給了劉江，可我未必就打不過吳明。」嚴風理直氣壯地說，「每人有專長，有缺陷，我正好被劉江所克，劉江又被吳明所克，可吳明，說不定正好被我所克。」
此話倒有些道理，丁玄不由一滯。
「老師，讓他來吧。」吳明道。
「吳明，你能打得過他嗎？」丁玄問道，他早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劉江能戰勝嚴風，根本不是靠自身實力，很有可能是暗中收買了對方。
吳明雖然戰勝了劉江，可是對上嚴風，他能有勝算嗎？要知道，一個是二級，一個是六級，中間可是差了整整四級！
吳明目光堅定，卻是沒有回答。
「打不過，就輸唄，輸贏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吳明如是想。
嚴風走了上去，對吳明一拱手，「我本不想來，可我不得不來，因為……原因，你應該知道。」
吳明一笑，表示理解，嚴風家境並不是特別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特別不容易，今日他敗在劉江手中，分明是收了對方好處，而他此刻又來挑戰，顯然也是劉江的要求。
「可是，我又想來，」嚴風繼續道，「因為，你激起了我的興緻。一個強者，因為有對手，才能變得更強，你，就是我的對手。」
「謝謝你這樣評價我。」吳明也朝對方一拱手。
兩人盯著對方，默默看著。
忽然，嚴風動了。
呼！
如風一般，嚴風沖了過來，比之跟劉江對打之時，不知快了多少。
武者每進一級，不但力量會增加，而且速度和準確度也會增加。
吳明，因為老道動的手腳，速度和準確度都增加了很多，對上四級武者，這兩方面他有著壓倒性優勢，對上五級武者之時，也還是有著很大優勢，可是面對六級武者，這種優勢雖然還在，卻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
對付四級、五級武者之時，他可以靠近對方，躲開對方，然後發出攻擊。可是，面對速度已經比他差不了多少的六級武者，他已經不能在躲開對方的同時，再對對方發出攻擊。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既避開他，又能對他發出攻擊？」吳明一邊躲避，一邊琢磨著。
他的機會不多，對上四級、五級武者之時，一擊不中，他還可以遠遠遁開，伺機再次出手。可是，對上六級武者，若是一擊不中，他可能就再沒有機會了……
吳明逃著，嚴風追著。
嚴風也不急，作為一個二十三歲的六級武者，他早已學會了耐心。
吳明更是不著急，在想好對策之前，若是貿然接近對方，那等於是送死。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忽然，吳明聽到身後一陣破空之聲，心頭有些驚訝，「他怎麼離我那麼近了？」
慌忙避開，回頭望去，卻見嚴風脫去了長袍，露出了裡面的短打衣衫，剛才那破空之聲，就是對方以長袍作為武器，向自己襲來。
龍門仙院規定，比武之時，不可使用兵器，卻沒有規定不準使用自己的衣服作為武器，所以，嚴風這一招倒也不算犯規。
有了這件長袍在手，嚴風的打擊範圍瞬間增加了很多，吳明不得不避得更遠。
可是整個擂台就那麼大，隨著嚴風打擊範圍變大，吳明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了。
吳明心中還在琢磨，「到底要怎樣，才能既避開他的攻擊，又能同時對他攻擊？」他雖然不在乎輸贏，可還是要盡自己全力。
呼！
那長袍再次朝他捲來，吳明慌忙避開，望著那長袍，吳明眼睛眯起。
「這長袍畢竟不是他的手，用這長袍攻擊我，他一千斤之力恐怕發揮不出多少，所以，他用這長袍，其實目的不是攻擊我，而是要將我卷到他的身邊。」
「我一直找不到攻擊對方的機會，這可不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他用長袍向我捲來，我假裝被卷，等到了他身邊之時，趁勢攻擊，此時，他的心思還在長袍之上，肯定沒有多少防範，這，就是我的機會！」
吳明還在逃著，他雖然做出了以上計劃，可是，也要做得自然而然，不能讓對方起疑，這樣，他才有出手的機會。
呼！那長袍再次捲來，吳明慌忙躲避，可是，也許繞圈繞暈了，也許跑累了，他明明應該向前跑，可是腳下卻是朝著右邊踏去。
嚴楓眼前一亮，「這，就是我的機會。」
吳明一個沒躲好，就被那長袍卷了過來，嚴風生怕吳明再逃脫，也慌忙跳了過來。
吳明露出害怕之情，嚴風則是現出暢快之意。
「哈哈。」嚴風大笑，只覺痛快無比。
可是——
「嗯？」
就在嚴風想要將吳明牢牢控制住之時，吳明的手也伸向了他的腰間。
嚴風非常敏感，馬上意識到不對，也顧不得控制吳明了，將那長袍一撒手，就想朝旁邊躲去，可是，他人在空中，根本沒有借力之處，等他落地，吳明的手已經落了下來。
「喝！」嚴風只覺腰間一酸，渾身的力氣就開始消散，但他還是強撐著。
「還不倒地！」吳明大喝一聲，又是一記掌刀襲來。
嚴風想要去阻擋，可是，他手臂已沒有了力氣。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吳明掌刀削向他腰間。
「呃！」嚴風身子晃了晃，還是強撐著不倒，臉上卻是現出了苦色，「吳明，我……認輸。」
吳明這才沒有繼續攻擊他，畢竟，他沒倒下，就說明還有著再戰之力，吳明又不知道六級武者有多強，保險起見，當然要趁他病，要他命。
嚴風又對教員丁玄說道：「老師，我認輸。」說罷，一手扶著腰，朝下面走去。
丁玄，此時腦中卻是迴響著院長所說的那句話，「大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吳明，戰勝了六級武者，而我，也不過是一個七級武者而已，就是不知道，吳明是否比我還要強？」
生出這個想法，丁玄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吳明，只是一個二級武者，武者之中幾乎墊底的存在，怎麼可能擊敗自己。
可是，當他對上嚴風之時，又有誰相信，他能擊敗嚴風呢？可是，他就是做到了。
丁玄收拾好心情，臉上堆起了笑容，走到吳明身邊，「恭喜了！」
吳明只是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丁玄又朝台下喊道：「現在，還有人來挑戰嗎？」這一次，他用語很是簡略，因為他覺得，吳明既然擊敗了六級武者，其餘之人應該不會再來挑戰了。
事實也真是如此，在他喊話之後，半天都沒人吭聲。
丁玄乾脆省去了那倒計時環節，直接抓起吳明的手高高舉起，喊道：「現在，我宣布，我們二十三歲擂區的第一人產生了，他，就是吳明！」
「現在，讓我們為他歡呼吧！」
丁玄話聲未落，場下已經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有些人一邊歡叫一邊還拍著手掌，還有些人則是吹起了口哨。一片沸騰景象。
當然，也有人無動於衷，也有人露出思索神情，也有人對於台上的吳明不屑一顧，畢竟，什麼樣的人都有，而每人也都有著自己的心思。當然，這些只是少數，在歡呼的人群之中，他們就像浪花一樣不起眼。
「二十三歲擂區那邊怎麼回事？剛才就是又吵又鬧，這才好了一會兒，又來這一出？」旁邊幾個擂區之人這樣想道。
可是，二十三歲擂區之人可不管這些，今天，他們見證了一個奇迹，此刻，只有大聲呼叫才能發泄他們的興奮之情……
此刻的吳明，卻不像台下眾人那麼興奮。
他明白，他能打敗六級武者，並不是靠他自己的力量。如果沒有老道動手腳，他怕是連夏冰雲都打不過。
他一直記著，自己上台，不過是玩玩，玩玩的目的，是要對老道所說的「掌控」有進一步的理解。
現在看來，在台上這些比試，收穫還是蠻大的。
看著台下眾人的歡呼，看著劉江怨恨之中有些不服氣的神情，看著嚴風乾凈的面孔之上正對自己微笑，看著夏冰雲困惑的目光之中，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吳明不由一陣恍惚，他好像又看到了幾年前，他成為十八歲擂區王者之時的情景。
情景相似彷彿，心情卻是不同。
吳明略微感嘆了一下，對腦中老道說：「你在我身上動的手腳，都撤了吧。我可不想產生幻覺，以為自己真有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