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成果

  兩個老者離去之後，考驗繼續進行。眾學員看金龍子和吳明非常強硬，對這兩個長老都不給一點面子，他們也就不再抱有幻想了。


  轉眼，又是一天過去。又有幾個境界較低的學員暈倒過去，連幾個年齡較大、已是八、九級武者的學員都看起來都有些撐不住了。是結束這場考驗的時候了。


  吳明一聲「時間到」，眾學員都露出輕鬆表情。


  「好了，你們先回去修養兩日，等第三日到金龍子長老小院集合。」


  隨著吳明發話，還醒著的學員迫不及待的離去了。吳明又讓金龍子將那些暈倒的學員喚醒，他們也都很快離開了。


  「馬自強，你留一下。」看馬自強也想離開，吳明慌忙喊道。


  這批學員之中，大部分學員都是被動應付，只有馬自強一人是主動抵抗。經過這次考驗，其他學員的心神提升都很有限，只有馬自強得到的好處最多。


  吳明看出來，馬自強還沒到極限。所以，他要將馬自強留下來，讓他繼續堅持下去，好得到更大的好處。


  「是，吳助。」馬自強又重新盤腿坐下。


  除了馬自強之外，台上還有一個人。就是全身骨頭寸斷的夏雷了。


  時間到了，別的學員都離開了，他也想離開。可是，他做不到。因為骨頭寸斷，他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而他現在之所以還能坐在那裡，還是靠著金龍子支持。不然，他馬上既要倒下去。


  夏雷看向吳明和金龍子兩人，猶豫是否要開口告饒。


  開口告饒，兩人還可能放過他。不開口，說不定兩人直接回對他視而不見。可是，他是真的開不了這個口啊！吳明給予他那麼大羞辱，他怎能低頭求饒？


  吳明看了過來：「夏雷，你服氣了嗎？」


  夏雷低頭不語。


  吳明一笑：「不服氣，那算了。就當我沒問過。你也繼續呆在這裡吧，我想馬自強一定很高興，有你陪著他。」


  「你繼續啊！我可要回去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了。」吳明伸了一個懶腰。


  「哎，你別走！」夏雷急了。


  「我，我服氣便是。」


  吳明轉身道：「既然服氣，以後還會違背我的安排嗎？」


  「不敢違背。」夏雷咬牙說道。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姑且信你一次。」


  吳明示意金龍子幫忙修復夏雷斷掉的骨頭。等金龍子施法完畢，夏雷也恢復了行動能力，吳明又說道：「回去休息兩天，等第三日到金龍子長老小院之中集合，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一定去。」夏雷恭順說道。


  吳明這才放他走。


  台上只剩下三個人。馬自強盤腿打坐，還在苦苦堅持。吳明剛才說要離開，此刻卻沒有真的離開，而是和金龍子聚在高台一角，小聲說著什麼。


  「前輩，我們之前那個打賭……你說他快不行了，可他又堅持了一天。本來，應該算你已經輸了。可是，我再給前輩這個快字增加一天的時間。等到明天早上，若他還在堅持，才算前輩輸，怎樣？」


  「輸了就是輸了，又何必多加一天。」金龍子卻不願意佔吳明便宜。


  「哎，我這眼力頭竟然還比不過你，真是白活了幾百年！罷了，我答應你一件事就是，等你想好了就告訴我吧。」


  吳明笑道：「前輩，不如我們再打一個賭如何？若我輸了，咱們就算扯平了。若我又贏了，前輩就要答應我兩件事。」


  「嗯？怎麼說？」聽說有扳回局面的機會，金龍子眼前一亮。畢竟，輸給一個先天之境並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如果有機會贏回來，他還是很想的。


  「前輩，我們就打賭，這馬自強還能堅持幾天？前輩你先說個數！」


  「這個嘛……」金龍子看了馬自強一眼。看馬自強那樣子，明顯快要忍不下去的樣子，能再撐上一天便算不容易了。保險起見，再多說一天。


  「我看，他頂多再堅持兩天。」金龍子思忖已定，說道。


  「兩天？前輩可想好了？」


  「想好了。就是兩天。」金龍子篤定道。在他看來，馬自強根本堅持不了兩天。


  吳明道：「前輩這麼篤定，我也不能占前輩便宜。這樣吧，如果他堅持不了三天時間，就算我輸，如何？」


  「嗯？」金龍子看了眼馬自強，又看了眼吳明，臉上現出迷惑之色。看吳明這麼篤定的樣子，難道，這馬自強真能堅持三天？


  「你不佔我便宜，我又豈能占你便宜？就兩天了！他能再堅持兩天，就是我輸！我還就不信了！」


  那邊猶在極度的飢困之中苦熬的馬自強，卻不知，對面兩人正在拿他打賭。


  一夜過去，馬自強果然還在堅持。雖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可他還是沒有倒下。


  轉眼，整個白天也過去了。馬自強身子都搖擺起來，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可他還是沒有倒。


  又是一個晚上過去，馬自強臉上直冒冷汗，渾身抽搐。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忍不住。可是，他還在堅持著。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馬自強仍然還在堅持，金龍子開始疑惑：「難道，這馬自強當真這麼厲害，還能再堅持一個白天？如果再這麼堅持下去，他可能會死的！」


  同時他又抱有希望，覺得現在馬自強已經到了這般境地，根本不可能再堅持一個白天。


  吳明卻笑而不語。


  說實話，跟金龍子打這個賭，他也沒有多大把握。因為，在強大的磨難之下，一個人可能會挺過去，變得更強。可同時，也有可能被磨難所打趴下。


  他之前經歷過普化上人所安排的考驗，就曾在考驗之下沉淪。


  雖然沉淪之後，又重新站了起來。可沉淪過，那也是事實。


  這馬自強比他要強。如果讓他在四級武者的時候進行這種考驗，他未必能堅持這麼長時間。


  可是，馬自強還能否再堅持一天呢？吳明也不知道。


  如今，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挺過去，所有痛苦都將煙消雲散。挺不過去，就等於白白浪費了這次考驗，一切又要重頭再來。


  時間慢慢流逝。在吳明和金龍子的注視之下，馬自強彷彿在地獄中走了一遭。


  渾身抽搐，彷彿身體機能都要喪失。面容扭曲，好像在經歷什麼重大苦難，又好像在經歷什麼艱難抉擇。


  吳明在一旁看著，都感覺膽戰心驚，就好像他自己也跟馬自強一同遭受痛苦一般。


  「還沒到頂，堅持，堅持！」吳明心中呼喊。


  「呼吸快要停止了，再不停下，他恐怕要死了！」金龍子在旁邊喊道，就想出手，將馬自強從眼前的狀態之中拉出來。


  「哎，終究還是沒行！」吳明嘆氣。


  可是……


  「不要動手！」吳明觀察到馬自強那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慌忙阻止金龍子。


  就好像有一陣風，將所有痛苦都吹走了。馬自強扭曲的面容又恢復了正常，身子也不再抽搐，而本來近乎斷絕的呼吸，也又堅挺起來。又過一會，他臉上現出了笑容，就好像身處極樂之境。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懸念了。馬自強輕易地又堅持了一個白天。


  到了晚上，吳明讓金龍子將馬自強喚醒。


  馬自強睜開雙眼，眼中有著極度的自信。這是戰勝了困難之後所產生的信心。


  「金龍子長老，吳助，多謝你們讓我知道，我可以這麼強大！原本我還有所懷疑，我到底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進行修鍊，可現在，我再也沒有任何懷疑！我，不需要藉助任何外物！我，只需要依靠自己就行！」


  吳明露出欣慰的笑容。從此以後，他將不再是一個人。也有人跟他一樣，通過磨練強大了心神。


  金龍子雖然又輸了一場，卻也露出笑容，因為他知道，這個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已經算是有了成果。


  「你坐下修鍊看看。」吳明吩咐馬自強。


  「是。」馬自強果真盤腿坐下修鍊起來。


  一經修鍊，馬自強臉上就現出驚異之色。他十六歲就能成為四級武者，本身資質就不錯。可現在，他發現，自己修鍊速度好像又加快了好多！


  馬自強盡情地修鍊著，良久，他才不舍地從這種狀態之中出來，對著金龍子和吳明躬身道：「多謝金龍子長老！多謝吳助！」


  吳明點點頭：「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到金龍子小院之中集合。」


  當天，吳明隨金龍子返回，好好休息了一天。他如今雖然是先天之境，可是心神還不夠強大，所以，適當的睡眠還是需要的。


  到第二日醒來，吳明感覺這幾天不睡所損耗的心神就又恢復了過來。來到院子里，已有十多個學員趕到。而金龍子則是在搬桌子找凳子，為這些學員安排早餐。


  不多時，所有學員都趕到了。


  夏雷來的晚了一點，可最終還是來了。他身上的傷勢都已全部恢復，氣色也很好。看來這次回去，他那個爺爺沒少花力氣幫他恢復。


  吳明招呼眾人入席，好好吃了一頓，接下來就要進行第二道考驗了。


  第二道考驗，名為「勇敢之心。」這主要是針對那些比較懦弱的學員。其他學員雖然並不懦弱，可吳明還是讓大家一起參加這第二道考驗。


  每人都有所長，每人都有所短。通過接下來一系列的試驗，吳明想要使得眾學員明白這一點，從而不再自卑，也不再驕傲。


  金龍子放出飛舟，將一眾學員全部帶到了山中一個峭壁之前。


  壁立千仞，下面看不到底。


  那些膽大的還趴在懸崖之上朝下觀看，那些膽小的則是縮在後面，連走進懸崖邊上都不敢。


  眾學員已經意識到這次考驗要如何進行。有金龍子在，他們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甚至，一些境界比較高的，比如無憂子，就算沒有金龍子在，他也敢眼都不眨的朝下跳。


  不過，有沒有危險是一回事，害不害怕又是另一回事了。明知道沒什麼危險，卻還是不敢去做，這就是怯懦。


  「好了，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隨著吳明發話，有些學員躍躍欲試，衝到了最前面。有些學員縮在了最後面。有些則是無可無不可。


  「跳！」


  吳明這聲跳字剛喊出口，那排在最前面的學員就已經迫不及待朝下跳去。


  「啊！」這學員一邊往下落，一邊發出暢快的呼叫。


  一個武者之境，若沒有高手幫忙，又哪裡能夠嘗試高空飛行？所以，對有些學員來說，這根本不算考驗，而是一次難得的嘗試。


  隨著一個又一個學員跳下去，只剩下最後三個學員了。


  這三個學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讓對方先下去。


  「有金龍子長老照看，你們到底怕什麼？」吳明道。


  三個學員不說話。


  「既然你們這麼謙讓，那就一塊下去吧。」


  吳明示意之下，金龍子將他們三人全部推了下去。


  「啊！」


  「啊！」


  「啊！」


  同是這種呼聲，前面之人表達的是興奮，他們表達的則是害怕。


  金龍子一招手，一眾學員又被撈了上來。


  前面那些學員意猶未盡，還想再來一次。最後跳下的那三個學員則是以手撫胸，安撫著怦怦亂跳個不停的心臟。


  「好，再來一次。」吳明道。


  「哦！好！」有學員歡呼。


  「還來啊？」最後那三個學員則是面露難色。


  吳明安撫道：「你們剛才不是試過了嗎？有金龍子長老托著你們，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


  「可是，萬一他一個不小心沒托住……」一個學員嘀咕。


  「萬一他沒托住，那就活該你倒霉！」吳明也懶得再廢話，又發出了往下跳的指令。


  呼呼呼！

  但聽風聲呼嘯，一個個學員朝崖下跳去。而對於最後那三名學員，吳明還是不客氣地讓金龍子將他們推了下去。


  這項考驗，花了三天時間。最初的一天，那三名學員一直都是被金龍子推下去。到第二日，他們已敢主動往下跳。而到了第三日，他們跳崖之後再上來，已不像之前那般心臟亂跳了。


  這三天時間，當然不可能將他們的怯懦之心徹底除去。可至少，他們已經勇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