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更壞的消息
一個壞消息是指相親男不但已經簽約,並接受了風投方麵的條件,他把那個妖饒而豔麗的女郎帶了回去,並準備跟劉書萱攤牌分手,當然他並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因為劉書萱根本就沒留給他這樣的機會。
“還有比這更壞的嗎?”淚水在她臉頰滑過,她憤怒地拍開父親想撫摸她頭發的手,“滾!你不是成天說, 如果一個人失敗,不用他的家人來告訴他這一點,職場或者生意場會告訴他?你老母,我三歲你就成日這麽說也!”
劉父“撲哧”笑了起來:“我老母?那不就是你祖母?你要找她?我讓你祖母來跟你聊?”
一個能讓杜長卿佩服的人,他當然有自己本事,不論他是不是穿大褲衩或是人字拖,僅僅一句話,他就成功地讓劉書萱的哭泣繼續不下去。她愕然地望著他,好半晌才開口:“喂?我講粗口了啊,你是我老竇啊,你不罵我?你點樣做人老竇啊!”
點樣,就是怎麽樣。
劉父聳了聳肩膀:“OK,那我開始罵你了?”
但劉書萱不是那麽容易被岔開注意力:“為什麽你要來告訴我,他有多渣?他有多渣,我自己知道啊!為什麽你要麽幹!”
劉父笑著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乖女。”
他說著走上前,在飄窗前麵蹲了下來,他仰望著自己的女兒:“但是,我係你老竇啊。”
就算有違他自己的原則,就算是這樣, 他也想盡自己的努力去保護她。
“對不起。”他很誠摯地向女兒道歉,“但你得知道,再來一次,再來一萬次。”
他虛握著拳頭,用拳眼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他用極莊重的儀式感,說著非常俚俗的話:“我是你爸爸,我不可能,見你踩到屎,而我一聲不出啊!”
“我願意踩屎行不行?誰要你多管閑事!”她吼了起來,但已經沒有剛才的傷感和憤慨。
“嗨!嗨!”他就這仰望著她,笑著對她說道,“沒那麽糟,對吧?沒那麽糟。”
她坐在飄窗的邊沿上,看著微笑的父親,頭發已經有了謝頂的跡象,她點了點頭:“嗯。”
劉父站了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要記住,不能講粗口噢。”
“另外一個更壞的消息是什麽?”她抬起頭來,望著父親。
劉父拿起她放在窗台上煙,抽了一支出來,點著了抽了一口:“我女兒又變成煙鬼。”
然後他就慢慢悠悠走了出去:“出來飲湯啦,洗手啊,死女包!”
事實上,失戀之後的劉書萱又開始抽煙,盡管對於一個父親來,這的確是更壞的消息,但對於相親男這件事而言,更壞的消息,並非如此。隻不過自己的女兒看著開始從悲傷裏走出來,劉父為什麽要去說一些人和事,來讓劉書萱又陷入低落的情緒裏呢?
事實上更壞的事,是在於:相親男已經把劉書萱拋諸腦後了。
在天黑之前,相親男已經在和他的團隊討論,如何讓劉父追加更多的投資,甚至他們在爭論,是否應該在簽字之前,就讓相親男去跟那位嬌豔的女郎,到民政局領證,以規避合同中存在的限製。
他們在爭論那位嬌豔的女郎對於相親男的誘惑力,是對於他們團隊來講,不可控的因素,因為如果相親男和那位女郎同居一室,並且雙方做出超友誼關係的行為,事後隻要女方否認,那麽不單相親男要被起訴性侵,一定被定罪,他們團隊都要賠出這兩千萬。
所以,團隊裏已經有兩位成員,去跟那位嬌豔女郎談判,甚至已經談到分攤給她一部分原始股權之類的,希望她可以去跟相親男領證。
也有人提出問題,認為哪怕是對賭協議,也比這限製更為合理。
感覺這看上去更象是一個惡作劇。
但是,兩千萬,真金白銀的兩千萬,誰都不能把它當成一個玩笑。
並且他們整個團隊都簽約了,如果在結婚之前,相親男真要發生點什麽,對於整個團隊來講,就是無妄之災。
劉書萱?不好意思,所有人都沒有再提起過她。
就如同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樣的情況,算不算是一件更壞的消息?
對於相親男和他的團隊,並不算,甚至對於投資方來說,這或者還可以視為一種積極的、團隊協作的體現。相親男和他的團隊,理性地抹去了已經存在的損失——劉書萱,然後整裝向前。
“對我來說,它肯定是一個更壞消息。”劉書萱坐在家裏的酒窖,把一瓶五糧液遞給林靜雯。
後者嚇了一跳:“我隻是過來陪你坐坐。”
劉書萱望著她,一臉就要哭出來的表情,林靜雯舉起雙手:“啤酒,我們就喝點啤酒,好嗎?”
劉書萱搖了搖頭,她拿起兩個白酒的分酒器。
“紅酒,就喝一瓶紅酒。”林靜雯作了讓步。
但劉書萱的淚水馬上就淌下來:“你要帶給我一個更壞的消息?”
林靜雯連忙抱住她:“麥兜,別這樣,別這樣,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我會的!”
番禺的這所獨棟別墅,被劉書萱當成酒窖的一百平方負一層,有著足夠多的酒,對於想喝醉的劉書萱來說,其實她需要的,隻是可以放開懷抱的、可以信任的朋友。
“也許這是我的宿命。”這是劉書萱喝醉之後,無奈且透著倦意的話。
她數說著自己的家族,她的叔伯姑姑不願結婚的原因,數說著他們在感情路上所受到的打擊和創傷:“沒有人喜歡孤獨,我們並沒有家族遺傳抑鬱症,不要驚訝,我們都去看過醫生,是的,但最後除了我父親,他們都不願成家……”
林靜雯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劉書萱醉了之後,開始念叨著某個中方控股的海外港口名字,她說自己要去弄一個高級工程師的職稱,然後去那個海外的港口:“三不朽啊,我願意加入到這樣的項目裏!”
但過了一會她又哭了起來:“也許足夠遠的距離,我就能忘記那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