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布滿迷霧的未來
「那麼,我就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
「好的……」
早上,孝之在門前與志子告別。
他們同吃同住,晚上睡在同一間房,休閑的時候一起聊天,一起玩耍,過著像是情侶一樣的同居生活。然而對於孝之來說,他只是放心不下;而對於志子來說:
「真的是太開心了…」
志子離家出走已經兩個星期,幸運地是她在第一天就碰上了孝之。那一天她對家人發火,十幾年來一直尊敬著的父親,十幾年來一直孝順著的母親……
那一天,她再也無法忍受!
那一天,她再也無法順從!
那一天,她終於說出了「那句話」……
——「我不是人偶!」
——她一直都渴望著自由。
——真正的自由。
「你在說什麼?」
因為他是父親…
「什麼人偶?」
因為她是母親…
「你說這話,對得起我們嗎?」
因為他們養育了我…
「對得起我們這十幾年來所的付出的心血嗎?」
所以,一直都忍了下來…一直忍到了今天…一直忍到了這一刻…
——但是,她再也無法繼續忍受。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再也不要做**縱著的人偶!
「啪!」
是她的沉默引來了那個掌摑,是那個掌摑結束了她與家人之間的一切。
「咚!」
她不後悔離開了那個家,她更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不後悔自己所付出的代價!
沒有了錢…沒有了住的地方…沒有了夢想……
只能餓著肚子,一個人孤零零地行走在大街上,在寒風中飽受寒冷與飢餓的煎熬。
離開家后,她本應該這樣……
「好的,路上小心!」
孝之不會明白她此刻的幸福,而她卻漸漸地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自己的視野,自己的身體——正被漸漸地被他溫暖。
可同時,她也非常清楚——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好的……我會小心的……」
她就只能守望,就只能遙望,遠遠地注視著……
他的背影。
她沒有陪伴在他身邊的資格,畢竟……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就連這唯一的容身之處,都是孝之所給予的。
……
「吶,孝之……」
午休,很罕見的水月、慎二和孝之三人又聚在一起。
「怎麼了,水月?」
前幾天才剛在一起聚過,現在又不是以前那樣經常在一起的關係。
「……」
但是,偶爾也會有像這樣在某處的餐廳里巧遇的時候。遇見了就會像這樣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孝之……」
看著孝之的水月輕輕地搖動著杯里的透明液體。
「嗯?」
「孝之你啊……」
喝了口清水,水月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
「已經三年了,你到底準備等到什麼?」
水月沒有說等什麼,但是在場的人卻都很清楚。那是以別樣的方式離開了三人身邊的溫柔可愛的女孩,那是對於三人中的兩人最重要的人,那是所有人都在等待地人……
她是三人的朋友。其中一人的摯友,其中一人的女朋友……
她的名字是涼宮遙,三年前還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可現在卻是個昏睡已久的病人。三年前,她遭遇了事故,受了重傷。在搶救之後,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卻就那樣睡著了!
就那樣,她睡了整整三年……
「……」
而在這三年,孝之就一直默默地等待著。
孝之沉默了,本來他可以很輕鬆的回答水月——「我會一直等到她醒過來」。但是,他卻並沒有那麼說。
在這三年,改變地事情有太多太多。漸漸地,他不得不接受「永恆就只是笑話」;曾經,他以為自己不會改變,即使外表變了,但他還是他,還是以前的自己。
然而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他已經變了!
「我想她應該快醒了吧……」
那本只是為了安慰自己的空話!
「畢竟,她已經讓我等了三年了呢……」
可他卻誤打誤撞的說對了事實。
或許是命運在捉弄他們,從本是兩個人的團體中突然多出了一名女性為止,從新來的成員帶來了她的閨蜜;從那個女孩背叛了摯友的信賴,從男孩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心聲,從涼宮遙終於鼓起勇氣向鳴海孝之告白……開始……
一切……就都變了……
「叮鈴鈴~」
「喂喂!鳴海哥是嗎?」
「啊,是小茜啊!你居然給我打電話,真是稀奇呢!最近怎麼樣,還是和以前一樣精神嗎?」
現在也……都還在改變著……
「嗯,很精神!謝謝關心!」
「那就好!」
其實,接到電話的時候,孝之就已經明白了。小茜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給他打電話,從得到他的號碼為止,在這三年僅打過唯一一次!
而今天打電話過來,就說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那個呢……鳴海哥!」
電話中,小茜的聲音既興奮又緊張。
「嗯!」
「其實姐姐她……」
……
「怎麼了,孝之?」
掛了電話后,孝之臉上的喜悅瞬間凝固,他傻傻地愣了一瞬,然後漸漸地隱藏起臉上的笑容。
「小茜打電話說,遙醒過來了!你們去看看她吧……」
孝之低垂著頭,有氣無力地說著。他無神地望著水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發出了怪異的輕笑。
「等一下,孝之!『你們去看看她吧……』是怎麼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喂,孝之……你……」
「你們也都知道的吧!我是不可以去見遙的!我是不被允許去見遙的!三年前,我可是被伯父伯母低頭拜託了——『請你今後再也不要來探望我們的女兒了』。」
一切都只是借口!
一切都只是因為本來早就已經下好了的決心,在聽到「姐姐她醒過來了,她想見你」之後卻動搖了!
「你是笨蛋嗎,孝之?遙醒過來了,她現在一定非常想見你!然而,你卻……」
「我不會去的……」
一切都只是在逃避……
孝之站起了身,他準備就這樣離開。
「慢著!」
「啪!」「別碰我!」
拍下了慎二伸過來的手,孝之不自覺地露出了像是碰到了髒東西一樣的厭惡表情。
「呃!」
下一刻,他回過神來。看著一臉呆愕的慎二和水月,心裡有了一絲歉意:「抱歉……你們帶我去看看遙吧!幫我跟她問個好吧……就說……就說我現在很忙,過幾天去看她!」
這一刻,時間是如此的緩慢。有人看到了孝之瞳孔里的目光,那眼神沉悶到讓她感到感到窒息。看著那沉重的背影,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她站起身喊道:「你真的不去看望遙嗎,孝之?」
「……」
在離水月三米左右的地方,孝之停下了腳步。他閉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后,他睜開了雙眼,俯視著腳下的地面,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不去!」
(至少現在會是這樣……)
說完他又走了起來,背對著水月,背對著慎二。這一次,他再沒有停下過行進的腳步!
「孝之……」
……
大概是我錯了!
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卻偏又不去見她!
——明明之前是如此的渴望。
明明……
「我想見你,遙……」
「睜開眼睛……聽我說話……跟我聊天……」
「不要……」
「遙,遙她……等她好了以後,我會好好和她分手的!」
「……」
「遙,遙她……等她好了以後,我會好好和她分手的!」
「……」
……
……
「我喜歡你!鳴海桑,請和我交往!」
「可以,我們交往吧!」
那個時侯吹起了令人舒心的風,或許是風將我的話傳達給了遙;那個時候感受到了未來的痛,是痛讓我說出了如此不負責任的話;那個時候對上了遙的視線,從她的眼睛里讀出了她內心的想法:「我喜歡你!」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天真了。
那時候……如果……沒有……的話……
「可惡!」
凌晨兩點,孝之睜開了眼睛。他睡不著,離開水月和慎二之後,他回到家洗了個澡,然後倒頭就睡,直到現在。因為沒吃晚飯的原因,他被飢餓從夢中喚醒。為此,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吃飯,被孝之理解為是一種極其單純的進食行為,對他來說是一件優先度極其低下的小事。純粹就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讓它不跟自己鬧彆扭。所以……
「杯麵……似乎被志子吃掉了呢!餃子……不太想吃呢……粉條……沒興緻呢!」
「怎麼辦呢?」
孝之並沒有開燈,房間里一片漆黑,但他卻穿著拖鞋和睡衣在房間里隨意的行走著。
「酥餅沒有了……」
在黑暗的廚房裡,孝之蹲下身打開了柜子,他眯著眼掃視著裡面陳列的物品。
「芝麻糕也沒了……」
他將手伸向一個不是很大的透明玻璃罐,輕輕地擰動瓶蓋確認著。
「糖果也沒有了嗎……」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他似乎真的看得到。
「砰!」
「算了,出去買吧!」
「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營業的,之前的松林搬走了呢……」
……
曾經,黑暗,是我最怕的。
神秘的,虛無的,什麼也看不見……
未知,讓我感到不安;不安,讓我感到了恐懼!
曾經,我害怕過黑暗,可現在我卻成了我最喜歡的。
在我眼裡,它仍然是神秘的;在我的心裡,它仍然是虛無的;在黑暗中,我仍然什麼也「看不見」……
看起來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可事實卻正好相反。
其他的暫且不論,至少我再也不會因為未知而感到不安了。
「感覺真不錯!果然沒有光就是好……」
孝之身上穿著黑色外套,搭配黑色的休閑長褲,腳下踩著一雙寬大的拖鞋,一個人行走在這夜深人靜的漆黑小巷裡。
從喜歡(習慣了)上黑暗中的生活開始,孝之就很自然地開始對光芒感到反感。
晚上不開燈,夜路走小巷。
這幾乎成了他下意識的行為。
不過果然……
「刺眼的光芒,真是討厭……要是全都消失就好了!」
「沒辦法了呢!」
小巷的盡頭是在燈光照耀下的大街,大街的兩邊立著兩根柱子。燈光從上面射下,照在孝之的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落寞與滄涼。
孝之沿著街道行走,一邊有意無意地尋找著超市的身影,一邊靜靜地想著遙的事情。
——等遙好了以後,就和她分手。
三年前,他是這樣對音夢說的。
——然後就這樣一個人。
三年前,他是這麼決定的。
——我是一個人,我要一個人活下去,我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和任何女人結婚。
曾經,他是這麼對自己發過誓。
可是,現在……
「不過就只是軟弱罷了……」
說出這樣的話,孝之的臉上浮現出了冷冷的笑容。
「一共二千零二十五元!」
買完東西后,孝之並沒有急著回家,相反他走向了和回家的路相反的方向。
踩著響亮的步伐,領著沉重的塑料袋,沉浸在回憶的海洋里,遙望著過去,耳邊響起熟悉的樂曲。
(就連小小的回憶都已消失我也依然記得你)
(那刻溫柔的眼神深深地溫暖了我的心)
(使你成為了我最喜歡的人)
「孝之君……我喜歡你哦!」
(在黑暗中行走的男孩他的內心是如此的脆弱卻將希望帶給了我)
「從初次見面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溫柔的牽著我的手就算是再小的事情他也認真地聽著我說)
「我喜歡你,比任何人都要喜歡你!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相信;只要是為了你的話,我什麼都會做;只要能呆在你的身邊,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忍耐……」
(但是我知道他並不喜歡我)
「遙……」
「所以……」
【明明知道他不喜歡我明明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明明就知道他是不會喜歡上我的】
「所以……」
【我卻向他告白了】
【因為我知道的】
「所以……」
【溫柔的他是不會讓女孩流淚的】
(利用了他的體貼利用了他的溫柔)
【我是如此的任性如此的醜陋】
(造成了這樣的結局傷害了他的心)
(【但我真心希望能永遠和他在一起】)
「所以……我想要獎勵!」
「呵~獎勵……是嗎……」
雙手枕著護欄,將身體靠在上面,望著著夜空,孝之出神地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獎勵……是嗎?遙想要什麼?」
「嗯……那……那個……孝之君,可以抱我一下嗎?」
「抱你?那個……遙!這個難度是不是有些太高了?而且,為什麼突然……」
「不~行……嗎?」
「不,也不是不行……」
「只是……」
「鳴海哥?」
迷迷糊糊中聽見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那聲音清脆而又激動,它將我從回憶中喚醒。
「是鳴海哥吧?」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帶著髮夾的短髮少女。她穿著白陵高中的制服,右肩挎著個大包,向我走來。
「小茜嗎?都這個時間了,才回家嗎?」
「嗯……鳴海哥呢?都這個時間了,打扮成這樣在這裡做什麼?」
小茜的眼神很是複雜,大概是孝之居然沒去看遙讓她感到感到很不理解吧!
「就和你看到的一樣!」
「『就和你看到的一樣』是什麼意思?」
聽到孝之的話,小茜的語氣有些僵硬,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散步啊!散~步!」
「散步?在這個時間?」
「是哦,不可以嗎?」
「……」
小茜沉默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於孝之,她並沒有太多的了解。大多都是她聽姐姐講述過,從三年前交往以前,從四年前的初遇開始……
「鳴海哥,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小茜不明白,不理解,她無論如何都想要知道一件事——為什麼鳴海哥不來探望已經蘇醒的姐姐。
「什麼問題?」
「鳴海哥為什麼不來看姐姐呢?」
「遙……」
——明明他是那樣的喜歡姐姐。
「孝之君,今天來不了嗎?」
——明明姐姐是那樣的喜歡你。
「為什麼……嗎?」
孝之轉過了身,遙望著遠處的黑暗,他默默地思考著該如何回答。
「對,白天的時候我不是給鳴海哥打了電話嗎?說『姐姐想見你』,但是來的卻只有平前輩和水月學姐……」
小茜放下了手裡的挎包,來到孝之的身邊,注視著孝之的側臉,小茜再一次重複道:「鳴海哥,為什麼不來看姐姐呢?」
「難道說……」
「我在猶豫著……我已經有三年沒見過遙了,我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她。聽到遙醒過來的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而且……」
「小茜,你不知道!那一天,遙還沒能來得及知道……」
或許是因為一個人逼著太累了,或許是因為一個人寂寞久了,孝之打算將一切都說出來。
「什麼意思?」
聽著小茜那充滿驚疑的聲音,孝之轉過了頭。因為背光的關係,小茜看不見孝之的臉,但她卻依然緊緊地注視著孝之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的姐姐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乖巧,可愛,細心,還很溫柔……雖然有時會像小孩子一樣愛撒嬌,但這卻恰好增加了她的魅力。作為女朋友來說,幾乎完美!」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雖然只是交往了很短很短的時間,但她卻讓我感受到了幸福!我很感謝她……我本以為我們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高中的生活,但是我錯了……」
說到這裡,孝之將頭轉了過去。他眯著眼,低下頭,淡淡地注視著橋下平靜的水面。
「我不該和遙相遇,不該接受遙的告白,更不該在那個時候……」
小茜瞪大了眼睛,孝之突然說出的秘密讓她感到震驚。聽著孝之的話,小茜什麼也說不出,她只是獃獃地愣在那裡,腦海里一片空白!
「獎勵……是嗎?遙想要什麼?」
「嗯……那……那個……孝之君,可以抱我一下嗎?!」
「抱你?那個……遙!這個難度是不是有些太高了?而且,為什麼突然……」
「不~行……嗎?」
「不,也不是不行……」
「只是……」
「只是?」
「遙?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了,喜歡我的不但有遙,還有水月……
「已經很晚了,小茜,我送你回家吧!」
有意識地疏遠水月,有意識地和遙保持著距離。
「不,我自己回家!」
一個人同時喜歡上兩個人是不可饒恕的,這是「規定」!
一個人被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也是不可饒恕的,這也是「規定」!
雖然不認同,但是他卻選擇了接受。
——這異常的、不合理的,無聊的。
人,所定下來的「準則」。
人都是自私的。
不管是孝之也好,水月也好,慎二也好,就連遙也不能例外!
人都是虛偽的。
通過說謊來愚弄別人,來尋求安心。
這是何等的可笑!
「那麼,我就回去了……」
在那裡面,特別是我……
「明天……我明天早上去探望遙,你回家後跟伯父伯母說一聲!那麼,再見!」
總有一天要去面對,總有一天要去解決,總有一天必須得對遙說……
……
鳴海哥回去了!
穿著奇怪的打扮,就那樣背對著我一步步地離開。那滑稽的樣子引我發笑,可我卻笑不出來。
那燈下格外突兀的小小背影,那格外緩慢的細碎步伐,看上去是那樣的孤獨,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
時間變得很慢,彷彿靜止了一般。
周邊的一切似乎都停了下來,看著眼裡的他,雙腳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遠遠地吊在他的身後!
漸漸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可是我追不上!不管我走得再怎麼快,我們的距離都從未被拉進過。
並不是我(走的)不夠快……
他明明走的那樣的悠閑!
但是我卻怎麼也追不上……
就連哪怕一點點的距離也無法縮小!
她停下了腳步,看著孝之拐進了小巷,看著他瞬間移動般地出現在小巷的盡頭,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久久的出神……
……
「給,遙!」
「謝謝你,孝之君!」
「我是想這麼做才這麼做的,所以不用謝我啦!」
「嗯……真好吃!」
「是嗎,那就好!」
明亮的房間里,孝之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蘋果一塊一塊地喂著遙。他們看起來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只是一個勁地向心愛的人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讓人感動,無比的溫馨。
「呵呵~」
孝之能來探望自己,遙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來,我給你帶了些書,無聊的時候可以打發下時間!」
但是……
「謝謝你!」
接過書,遙輕輕地將它們放在床頭的枕頭下面,看起來相當的珍惜。
「不用客氣!那麼,我還有事,晚點再來看你!」
「孝之君……」
「怎麼了,遙?還有什麼事嗎?有的話,就跟我說吧,我會想辦法幫你辦到的!」
「呃……不,沒什麼……」
「是嗎,那麼晚點見!」
「嗯,再見,孝之君!」
不,還是再等等吧!
遙將枕頭枕在背後,輕輕地翻開黑色封面的圖書,看著那白紙上的內容,她輕輕地張開小小的嘴巴。
將頭轉向窗檯,看了眼小花瓶里地白色花束,遙微微一笑。轉過頭,深吸口氣,靜靜地看了眼白紙上的字跡后,她微笑著留下了淚水。
致我最愛的女友——涼宮遙。
「滴答滴答~」
「謝謝你,孝之!」
「最喜歡你了……」
……
「蟲子,遇到什麼好事了嗎?一直掛著那噁心的笑容!」
「還好吧!」
「這裡,再加杯奶昔!」
「好的,就來!」
「喂,你這傢伙……」
「麻煩來杯加大的聖代!」
「這隻蟲子……」
「那個……服務員……麻煩來杯加大的聖代!」
「可惡,總覺得讓人惱火!」
「那個,服務員小姐……」
「我聽到了啦,馬上就來!」
今天溫馨甜點和往常一樣。
「LW!」
剛進門的美少女徑直走向了一張正好空著的靠窗的桌子,點了杯LW。
「LW!」
緊跟在美少女身後,坐到她對面的小女孩也點了杯LW。
「lovenowish兩杯!」
偶爾會到咖啡廳里來的兩個人,大一點的少女叫萌芽,小一點的叫冴子。萌芽是高中生,自從一年前來這裡喝了次lovenowish后,大概每月都會來上一次。
「給,lovenowish兩杯,請慢用!」
「謝了!」
最初的時候,是一個人,但現在……
「謝謝,大哥哥!」
每次都會一個十一二歲上小學的小女孩跟著。
她們是什麼關係,孝之不知道,就連她們的名字也是他偶然從千和穗子那裡聽說的。
靜靜地凝視著咖啡杯里的黑色液體,看著那靜悄悄的浮現在黑色水面上的自己的面容,萌芽輕輕地笑了。她笑得是那樣的難看,她笑得是那樣的凄慘!
但是沒有人去安慰她!
「抿~」
味道還是那樣,但是一點點地越來越酸,漸漸地越來越苦,以至於難以下咽。
「抿~抿~抿……」
但是她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
「味道怎麼樣,冴子?」
萌芽首次看向了坐在她對面的小女孩。
「很甜,很好喝!」
——她們並不是姐妹。
「是嗎……很甜嗎……」
——也算不上是朋友。
「萌芽的呢?」
「很酸,很苦呢!」
——甚至算不上是熟人。
「是嗎?真可憐!」
「……」
「但是,這次我們都沒有流淚的感覺呢!」
「對呢!」
「那麼,走吧!」
「嗯!」
兩人一起起身,一起去付錢,和來的時候一樣,萌芽在前,冴子在後,一前一後的出了溫馨甜點。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自回家。
沒有道別,她們都不是喜歡道別的人;沒有交談,她們都不是那麼喜歡說話;沒有一起回家,她們並沒有那麼的要好。
她們都是可憐的人,但卻有不值得被可憐。
她們像是受傷的野狗,不想被同情,就只是靜靜地****著自己的傷疤。
「真是無聊吶,那兩個人!」
「……」
孝之不想對她們的事發予言表,走到臨近的餐桌旁利落的收拾著稍顯狼藉的桌面。
「喂,蟲子,跟你說話呢!」
「……」
「喂,等一下……」
收拾好桌面后,孝之迅速離開,絲毫不給大空寺糾纏的時間。
「今天的鳴海前輩有點奇怪呢!」
「奇怪?怎麼回事?」
「那個……」
真由一副為難的樣子,似乎是有所顧慮,遲遲不肯啟齒。
「快說啊!」
但看到大空寺發火之後,她哪還顧得上其他的,立馬原原本本地說出了詳情:「其實呢……今天中午交班休息的時候,我看見鳴海前輩一個人坐在休息室里對著他自己沖泡的LW發獃。」
「我走近一聽,結果發現他在嘀咕著什麼……」
「清浦……剎那……似乎是個女孩的名字!」
「清浦……剎那?以前是有聽說過他是有女朋友的,但是好像不是這個名字吧……」
將手枕在下巴,大空寺陷入沉思……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
「啊~啊!!!店長!!!」
出現在大空寺她們背後的是一個掛著慈祥笑容的老人,這裡的店長。他是個和藹的老人,即使看到大空寺和真由站在大廳客人用餐的餐桌旁公然開小差,他也並沒有生氣。
只不過再這樣下去的話,可能就會影響到客人的用餐了,所以他才走過來稍稍地提醒她們一下。
「真由真……」
「不好意思,馬上就去工作!」
沒等大空寺把話說完,真由就一邊道歉,一邊飛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呃……」被落下的大空寺有點反應不過來,稍微愣了一下。
「叛徒!」她輕聲地罵了一句。
「那麼我也去工作了!」
然後很從容(?)的離開了店長身邊。
像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但身為店長的老人並不介意。對於他來說,身為服務員的大空寺平時都有好好的完成工作,只是偶爾(?)小小的違規的話,他完全不會記在心上。
「辛苦你了,鳴海君!」
無論是愛鬧事的大空寺亞由,還是不可靠的玉野真由,又或者是最得力的鳴海孝之……
「不,沒關係的!」
在他看來,都還只是孩子。
「真由真由,那邊!」
「好的,前輩!」
「真由真由,這裡!」
「馬上就來,前輩。」
「真由真由……」
「什麼真由真由啊,你在這裡偷什麼懶,自己去收拾!」
「可惡,你這個蟲子……」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沒,沒什麼!你這個……快放開我,我要回去工作了!」
「「「呵哈哈……」」」
就算是胡鬧,只要不影響工作的話,只要店裡的氣氛還能這麼的溫馨,那就沒問題了!
心裡這麼想著,老店長的轉過了身,對上從廚房裡竄出的視線,三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