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詰問

  「一群老不死的東西！」穆氏聽到這些人就怒不可遏，當初若非他們不斷向忠義伯施壓，忠義伯也不會痛下殺手，當著她的面，將一杯鴆酒喂進她的宸娘的嘴裡。


  還好她的宸娘福大命大，僥倖撿回了一條命，這些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大呼小叫什麼？有事好好說，可莫吵著老伯爺養病。」穆氏身邊心腹婆子覷著穆氏陰沉的面色，忙低聲呵斥那冒冒失失的傳話丫頭。


  「咳咳！咳咳！」心腹婆子話音方落，內間響起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是忠義伯醒了。


  「誰……誰來了？」忠義伯一面咳，一面艱難問道。


  「回老爺……是些……是些不相干的人。」穆氏深吸了一口氣，待情緒穩定過後，輕描淡寫回道。


  忠義伯轉動眼珠，看了看四周，內室竟然一個伺候的丫頭僕婦也無。


  「媛……媛娘……」忠義伯伸出一隻手，朝著房門的方向呼喊著。


  穆氏坐在外間，聽著這聲呼喚，神色陡然一怔。


  她已經記不起忠義伯有多久不曾這般稱呼過她了。


  十年……亦或是二十年？


  「媛娘.……媛娘……我想……見見你.……咳咳……」忠義伯一邊咳，一邊飽含深情地說道。


  「呵呵.……」穆氏喉嚨里發出似喜似悲的低吟。


  「回……回夫人.……小的們沒用，二老太爺一行不顧小的們阻擋，仗著人多勢眾，直往內宅而來。」忽然，一個灰衣小廝在丫頭的帶領下，跪在了穆氏面前，神情焦急稟告道。


  「沒用的東西！」穆氏聽了不由怒火中燒。


  「二叔？他.……來.……看我了？」內間，忠義伯的聲音略大了些，眸中透出些許神采。


  穆氏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老爺似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們呢。」


  「將他們攔住！我更個衣，就出來見客。」穆氏說著，徑自往忠義伯躺著的內間而去。


  心腹婆子見她走錯了屋子，唇動了動，意欲提醒，到底作罷。


  她抬步想要跟上穆氏，被穆氏止住了，「吩咐底下備些熱水，給老爺凈面。」


  心腹婆子低低應了聲是，吩咐小丫頭急忙去做。


  穆氏走到裡間，徑直在床前坐下，雙眸脈脈看著忠義伯，似蘊含著無盡的深情。


  「老爺，您這顆心，可將妾身裝進去過？」穆氏用手指點著忠義伯的胸膛，宛若情根深種的少女，痴痴問道。


  忠義伯艱難抬手，握住穆氏指尖，「媛娘.……我.……我並不.……怪你……這一切都是.……都是宸.……」忠義伯說道這裡，忽然急促地咳嗽起來，整個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那你告訴妾身，這些年來，您苦心孤詣賺得的那些銀子，究竟藏在了何處？」穆氏忽然自頭上取下一根璀璨修長的金簪，銳利的簪子尖，恰恰抵住忠義伯的咽喉。


  忠義伯難以置信地看著穆氏，「媛媛，你.……你這是想要我的命？」


  「你就明兒一個兒子，你的一切原本就該是他的！」穆氏手指顫抖地握著金簪，歇斯底里地對著忠義伯大叫道，「現下聖上好不容易對他寄予厚望，特地派心腹大臣來金陵拉攏他，不過是讓他拿出些銀錢，便能換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和讓人艷羨的爵位，你為何偏偏就是不願意？！你心中究竟有沒有他這個兒子？還是你本就打著將這筆錢偷偷運出金陵城，暗中資助你那早就該被浸豬籠恬不知恥的長女的主意！」


  忠義伯滿臉失望地看著穆氏，「就因為那些銀錢能換來明兒的大好前程，你便想要了我的命？難道忠義伯的爵位，我名下這些鋪子，於你們母子而言，還不夠？」


  「那也是你逼我的！」穆氏握著簪子，往忠義伯喉嚨處的皮肉里刺了刺。


  她情緒激動之下，壓根兒就沒發現，方才說話吃力，一句話都要喘上好幾次的忠義伯，唇舌突然變得利落起來。


  「快說寶藏究竟在何處！否則，老爺！您可莫怪我不念這些年的夫妻情分！」


  「祖母，您這是在作甚？」身後忽然想起一個清脆的童聲

  緊接著一個圓滾滾，年約八`九歲的男孩兒從外間跑進來，徑直往床前奔去，不顧危險，劈手奪過穆氏手裡的簪子，「啪」地一聲將其扔到遠遠扔了出去。


  「誰讓你進來的？」穆氏神色錯愕地看著男孩兒，尖聲叫道。


  「祖母。」男孩兒嚇地縮了縮脖子，圓圓胖胖的身子縮成一團，緊緊倚靠在床邊，挨著忠義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穆氏，「您這樣兒，皓哥兒怕。」


  「你娘呢？」穆氏就算有再大的氣，也不能當著一個孩子的面撒。


  「娘……」皓哥兒絞著手指道，「是娘讓皓哥兒過來，給祖父、祖母請安的。」


  穆氏聽后，冷笑著道，「你娘倒是會做人。」


  「回伯爺，夫人，二老太爺一行已到了院子外面。」心腹婆子從外間進來，神情忐忑地向穆氏稟告道。


  「沒用的東西！」連個小孩子都攔不住！穆氏用眼神狠狠剜了心腹婆子一眼。


  心腹婆子縮了縮脖子，忙退到一旁裝鵪鶉。


  穆氏目光觸及地上的金簪，再看皓哥兒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忽然慘笑一聲，仿似任命般，塌下了肩膀。


  「皓哥兒啊！」穆氏仿似丟了魂兒般，神情怔忪地摸著皓哥兒的臉蛋兒，「祖母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爹，為了你呀！」


  皓哥兒微微偏著腦袋，委屈地抽了抽腮幫子，一副害怕而又不敢言地樣子。


  穆氏神色寥落地收了手，看著病床上的忠義伯道，「事到如今，不論伯爺如何處置，妾身都認了。」穆氏說著，霍然從床沿起身，仰起頭，大步往外間走去，用力將一房門往一邊推去，發出「嘩」地一聲巨響。


  床邊，皓哥兒被唬了一跳，強忍著沒有落淚。


  「看吧！都好好看吧！」穆氏發泄般將另一扇門用力推開，喘著氣走到外間，站在堂屋中間，仰著頭，胸口一起一伏，宛如一個站在城牆之上，面對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不知叔公道來，有失遠迎，請叔公恕罪。」


  一行人的腳步，在院門口被一個柔弱的聲音喚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