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毀容
楚玉凝帶出來的護衛們抽出手中的長劍,齊齊護衛在她身前。
有些護衛已經身負重傷,被同伴扶著,強撐著站在地上。
「綁我可以。讓他們走。」楚玉凝傲然看著長寧長公主道。
長寧長公主嘴角挑著笑容,眯眼看著楚玉凝,彷彿看著一隻能隨手捏死的螞蟻。
「你現下不過是階下囚,有何本事與我談條件?」
「公主是做大事的人。想必也不願手下人手做無謂傷亡,我亦然。」楚玉凝目光毫不退縮地看著長寧長公主,絲毫沒有在氣勢上弱他分毫。
長寧長公主嗤笑了一聲,對楚玉凝道:「好。本宮答應你。來,你自己走過來,乖乖讓我們綁了,我就放你屬下走。」
楚玉凝對五十護衛道:「都退到我身後去!」
那些護衛腳步巋然不動地立在當地。
「怎麼,你們是打算不聽我命令了嗎?」楚玉凝冷下聲音道。
護衛們猶豫了一瞬,這才開始挪動腳步,往楚玉凝身後退去。
「繼續往後退。」
見他們陸續停了下來,楚玉凝冷聲繼續道。
護衛們唯有聽令,拖拖拉拉繼續往後退。
確定他們退到安全距離之後,楚玉凝脊背筆直地朝長寧長公主走去。
長寧長公主揮了揮手,身後一個護衛拿著繩子上前,將楚玉凝幫助。
長寧長公主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將劍刃掏了出來,用刀背貼著楚玉凝的臉蛋緩慢往下滑去。
楚玉凝垂下眸子,對於她的舉止無動於衷。
「怎麼小姑娘,你就不怕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兒被我這手一滑,一不小心給來了一刀,給划花了嗎?」
楚玉凝抿著唇,索性將眼睛閉上。
臉上忽然劃過一道刺疼。
楚玉凝用力抿緊了唇。
「哦喲!還真是勇敢的小姑娘!」長寧長公主看著如凝脂白玉般的臉上滑下的鮮紅血珠,想象著這張完美無瑕的臉龐,就此留下一道傷疤,平添一份缺憾,心下不由極為暢快。
「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張小臉蛋兒就這樣沒了,瞧瞧還真讓人心疼呢!」
這個小姑娘現下雖然是一副還未完全張開的模樣,然而那張與蘇莞娘長相八·九成相似的臉龐,實在讓人生厭的緊。
自長寧長公主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打心底生出一股衝動,想要將這張臉毀掉。
楚玉凝忍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抬手,用指尖輕輕拭去順著臉頰低到下巴的鮮血。
「呵呵!這白裡透紅的臉蛋兒和這鮮艷的血色搭在一起可真好看!」長寧長公主捂著嘴輕笑,對楚玉凝身後,要緊牙關,全身肌肉緊繃,恨不能隨時衝上來,與他們殊死搏鬥的五十護衛道:「你們可瞧聽好了,現下本宮心情不好,只是往這小姑娘臉蛋兒上劃了一刀,但若你們真惹惱了本宮,下次這刀可就不知道往哪兒劃了。去通知忠義伯準備十萬兩黃金,三日之內,運到金陵城外驛站,否則就等著為這美麗的小姑娘收屍吧!」
「想必長公主與外公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也知曉,外公這人最是謹慎,他若將銀錢全部集中藏在某個地方,你們也不會挖了所有的莊子,一處存錢的地方都沒尋到。十萬兩黃金是多大的數目,長公主不會不知曉,外公即便有那麼多金子,也需時間才能湊齊,三日太短,您還不如現下給我一刀,來得痛快!」楚玉凝望著長寧長公主的眼眸,目光沉靜地道。
彷彿在她臉上劃了一刀對她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長寧長公主不由自上往下打量著她。
為了偽裝,穿著一聲極為普通的粗布衣裳,神情無悲無喜,卻又不會給人牽線木偶的獃滯感。
眸光清亮而堅韌,唯獨沒有懼怕與疼惜。
這姑娘還真有幾分魄力,與她那個哭哭啼啼只會扮柔弱的母親不一樣。
「小姑娘,你就不怕你這臉花了,日後不好尋婆家么?」這個時代的女子被要求德言容功俱佳,可見容貌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極為重要的。
而哪個姑娘不愛俏?
長寧長公主不由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楚玉凝看著長寧長公主,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道,「長公主貴人事忙,約莫忘了,小女未婚夫婿已死,既無人嫁,這容貌美與丑,又有何分別?」
長寧長公主面色詫異地瞧著她,「這沒想到我那燒壞一條腿的短命侄兒,竟有這等幸運,讓好好一個黃花閨女兒,還是堂堂郡主,替他守活寡!」
楚玉凝裝作略有些狼狽地模樣,神色哀傷地垂下了頭。
長寧長公主真真是稀奇了。
真想不到,這小姑娘看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心中的軟肋,竟是已死的二皇子朱由旭。
這人要是活著吧,她倒能拿出來利用一下,這人都已經死了.……她就沒辦法了……
「那就依你所言,將期限寬至五日吧。五日之後,將十萬兩黃金,運到金陵城外的驛站,否則,本宮唯有送你下去,與我那短命侄兒早日團聚了。」長寧長公主一副大發慈悲的模樣,對楚玉凝身後的護衛道。
「去吧。」楚玉凝沒有轉頭,對身後吩咐道:「將長寧長公主的要求,一字不落地告知外公。我等著外公來救我。」
「咱們走吧。」長寧長公主將匕首放入刀鞘,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塵埃,眉眼含笑,笑眯眯地看了楚玉凝一眼,宛如看著一隻螻蟻隨時能夠一腳碾死的螞蟻,心情極好地哼著歌兒,往前走去。
楚玉凝被一個身形粗壯的中年大漢粗暴地往前推了一把。
她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撲倒在地,腳步踉蹌往前走。
「給老子放老實些!否則可別怪老子下手沒個輕重!」大漢生如洪鐘,在楚玉凝耳邊粗聲粗氣地威脅道。
楚玉凝微微皺了皺眉頭,悶著頭,大步往前走。
秋風乍起,垂在臉頰上,吹起絲絲地疼痛。
被匕首劃出的一道清淺傷疤,流出的血色已然凝固,宛如也一條漆黑的蜈蚣,趴在她蒼白臉頰上,在天暗沉的夜色里,平添一絲讓人看過一眼,就會忍不住挪開視線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