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佩劍

  卿微君帶著蘇行雲穿過花廳和兩道院門,直接出了輕鴻院,來到了青黛峰的一片空地上,然後他從納物戒里取出一柄和「雲龍吟」一樣,同樣閃爍藍光,劍身卻寬一些的長劍,正是李御錦還沒有被囚禁之前的那把「踏莎行」。蘇行雲大喜,抬起手便緊緊的握住了劍柄,劍身中隱隱的一股大力傳來抗拒著她,她將神識小心翼翼的探進去一絲,劍內禁制瞬間發動,當場就把她擊飛出去。


  蘇行雲從地上爬了起來,吐了一口血笑道:「卿微君設的禁制?」


  「恩。」卿微君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若是現在解不開禁制,也可以拿回縹緲峰讓師兄玉棠君給你解。」


  「那就謝謝卿微君了。」蘇行雲強撐著體內五內俱焚的感覺,勉強施了一禮,將「踏莎行」收入到納物戒裡面,「告辭。」


  她一路下了青黛峰,避開了想要討好她的守山弟子,一路踉蹌前行,踏上縹緲峰的地界就忍不住昏迷過去。卿微君設在劍內的禁制太過於強悍,根本不是她這種金丹初期的人能夠承受的,她貿貿然探進去神識,當場就被震傷了五臟。蘇行雲性格又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不願意給卿微君帶來麻煩,因此一路強撐著回了縹緲峰,更是加重了傷勢。


  玉棠君神識已經感應到蘇行雲,長嘆一聲捏了一個法決,瞬間轉移到後山,扶起蘇行雲,抬掌貼到她背上,與她相生的木系靈根真氣漸漸在體內大周天做了個循環。


  蘇行雲剛剛睜眼,便感到玉棠君的木系真氣在體內經脈,她十分受用,迅速用冰靈根真氣來引導它轉入傷處慢慢修復,玉棠君修行的是以木系靈力為主的道法,木系靈根又是諸多靈根中最為溫和的靈根,且木系真氣和所有靈根的真氣都可以相溶。


  玉棠君收回貼在蘇行雲背後的右手,望著蘇行雲,毫不留情的斥責,「你太小看卿微君了的禁制了,怎麼,一個金丹就讓你自滿起來了?」玉棠君越說越生氣,想起蘇行雲出身於凡人界的世家,又呵斥她:「行雲,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句話嗎?」


  蘇行雲傷勢並未大好,卻還是跪了下來,「師父息怒,只是太過於急切的想要得到踏莎行。」


  玉棠君迷惑不解:「為何?你有了水龍吟,貪多嚼不爛……」


  「之前墨軒君謝授衣對我極好,救了我之後還幫我結丹,他和李御錦一樣的水靈根,因此弟子覺得踏莎行很適合他。」蘇行雲垂頭回答。


  「他?他要什麼沒有?他可是.……」玉棠君冷笑,似是覺得失言才閉了嘴,「他不會要別人拿過的東西,明華宗往東八萬里是天虞山,山頂自有寶物,是傳說已經羽化飛升的西王母留下的,謝授衣會喜歡的。你剛好到了金丹,可以去試試。」


  「西王母留下重寶,那麼多年.……」蘇行雲欲言又止,她怕白跑一趟。


  「謹慎有餘,活力不足,你這性子……」玉棠君本欲再說兩句,又想到她的出身,暗嘆一句凡人界世家的姑娘都是這麼老成持重,又將話鋒一轉,「不會的,西王母在天虞山上設了禁制,超過金丹修為的修者上不去。」


  東海,碧游宮。


  墨軒君謝授衣突然有點不開心。他看到蘇行雲吐血受傷了。


  他曾經也一時興起救下了那麼多人,每一個人都在得知了他是墨軒君謝授衣之後,要麼退避三舍劃清界限,要麼有意討好想順著杆子往上爬,蘇行雲在縹緲峰的表現,就有點偏向於後一種。墨軒君謝授衣微微皺眉,他不喜蘇行雲的這個樣子。雖然這個姑娘的性格謹慎知道進退,很討喜,但是他依舊不喜歡被人別有用心的討好。


  不過,這樣也好。人只要有了討好之心,利用起來就更加方便順手。玉棠君的徒弟,也不過如此。墨軒君閉上眼睛,盤腿繼續打坐。


  大荒,南次三經之首。天虞山附近。


  蘇行雲黑著臉望著不遠處的天虞山,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玉棠君不覺得山頂寶物會被人拿走了,因為天虞山的地形,本身就是.……離奇詭異。


  她翻開自己從納物戒里取出的《山海經》,雖然在凡人界,坊間之人都懷疑此書的真偽,因為上面的諸多地名奇花異草珍獸名字,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但是在修真界,此書卻是人手一本——因為這是上古無名氏大能所撰寫的一本文字註解,那位大能喜愛遊歷,把整個修真界都走了個遍,寫下幾本殘卷記錄他的所見。後來這書不知怎麼傳入了凡人界,有修真者下山去凡人界才發現書攤上刻印的拓本,於是有段時間修真者每次去凡人界都要帶回幾本,搞得有段時間凡人界所有書坊都緊急加印這本書。


  《山海經》中記錄:「南次三經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


  蘇行雲出發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看過了這本書,只是她明白前兩句,是點明天虞山的名字和位置,后兩句分開來看她都明白,其下多水是山腳下應該有不少河流或者是湖泊,不可以上可能是因為西王母的禁制,一般修士上不去。


  但是到了天虞山附近她就目瞪口呆了,天虞山的周邊,居然全部都是洪水.,水中有一個一個漩渦,兇險異常。鬼知道這裡怎麼會有洪水,天虞山的山峰則是孤零零的在洪水周邊矗立,難怪這裡沒有修者的記載,這麼惡劣的環境,會有哪個修者來這裡閉關?


  一天之前,蘇行雲曾經試著接近天虞山,她用「水龍吟」灌注法力,弄了不少樹榦紮成竹排狀的船,想試圖用真氣穩住船避開漩渦,但是一下了洪水,滾滾漩渦襲來,她就發現了不對,這水居然會吸真氣!蘇行雲操縱船隻的本領本來就是一般,她並不是在湖海之濱長大,真氣一旦穩不住,頓時被捲入了漩渦里,還好她的佩劍「雲龍吟」靈性異常,察覺主人狀態不對,直接用劍鋒戳破蘇行雲的襦裙,強行將她從水中提了上來,才救得她一命。要不然,蘇行雲這個明華宗的少年天才,就要被活活淹死在水裡了,即便如此,她也是被洪水中夾雜的樹枝在臉頰上刮出了一道紅痕。


  「該死的。」蘇行雲低聲咒罵,看了一眼銅鏡裡面的自己,氣的不輕,任何一個女孩子臉頰被刮出紅痕心情也不會有多好的,哪怕蘇行雲知道這種紅痕無論是誰隔幾天就會消去也是一樣。她陰沉著臉,難怪這地方哪怕有寶物也沒人來,根本不是金丹期的弟子能夠涉及的地方,偏偏又不讓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進來,除非和西王母羽化飛升之前一樣的渡劫境界……渡劫境界的修士哪個不是在大荒深山中閉關提升自己修為,以渡過天雷成功飛升上界??誰會吃飽了撐的去西王母的禁制里去??難怪這破地方几千年來沒有人到來.……西王母把寶物放在這裡,是有多不待見後世的修士,以至於出這種難題……

  不對,蘇行雲腦海里靈光一閃,西王母把這個寶物放在這裡,肯定不是故意給後世的修士出難題的,畢竟渡劫期的大能更希望自己飛升之後,自己的修鍊法門在世間依舊有人繼承,不可能故意去為難後輩的。如果這裡面的真的是西王母的傳承,那麼自己這次來就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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