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狐族
王府內,趙靈瑜的閨房,隔絕了一切的禁制已經布下了。
「我的爺爺是怎麼死的。」趙靈瑜意外的冷靜起來,她看不出來老王爺身上有什麼蠱術或者是道法的痕迹,只得轉頭詢問第一使徒。老王爺一向是身體極好的,不可能突然去世,然而即便是開館驗屍,趙靈瑜也並未發現什麼。
「瞧著好像是來自於青丘之國的秘術沸血歌,是一種音攻的法子,不動聲色的用曲子來操縱人的血液流淌,對於凡人來說,血液倒流一次已經足以斃命了。」第一使徒皺了皺眉,青丘之國是狐國,異獸的修行方式同人類和魔族都不甚相同,雖然修行難度甚高,但是若是因為其中尤其以九尾的白狐最為難纏,只是白狐一族的族人都頗為深居簡出,不知道為何會出世來王府,老王爺的死突然變得疑點重重。
趙靈瑜聽到了青丘之國四個大字,神色一凝,「你確定是青丘之國嗎?」
「是。二公主第五露華之前同塗山一族的火狐那邊多有交往,我們十七夜的人也曾經跟著二公主一起去過塗山,據塗山這一族的族長說,青丘之國的白狐,最為擅長的就是這種音攻,修為精深者,往往可以通過音攻使得人思維混亂,經脈爆裂而亡。」
聽到這句話,趙靈瑜仔細想了想這之中的種種貓膩:突然變心的父親,容顏艷麗的側妃,鬱鬱而終的母親,老王爺堅持將自己送入明華宗,回府後的物是人非,老王爺突然去世,側妃身後所跟著的道士.……這種種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
「我懷疑李側妃是青丘狐族,」趙靈瑜用自己二十一世紀的推測力和想象力很快的還原出了事實。
「可是她身上沒有妖氣。」第一使徒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得,「難不成,是奪舍凡人??」
奪舍是佛教用語,就是妖魅一族可以把自己的神識投入剛死的嬰兒或者成人的體內。
舍在佛教之中是肉身的意思,而所謂奪舍,就是奪了別人的房舍——肉身去住,就是借個身體繼續再來修鍊。
「就是奪舍。奪舍凡人。」趙靈瑜想通了那個道士為什麼會站在李側妃身邊,兩個人明明就是那一丘之貉,「很有可能是那個道士用種種奇怪的秘法來控制住了那隻青丘之國的狐狸,使得她放棄妖身而踏入人間,之所以選擇王府很有可能是王府之中雖然有龍氣,但是並沒有大內皇宮之中盛。不會傷到她的妖身而已。」
「那麼他是圖什麼?」第一使徒皺了皺眉,提出了最關鍵的一點。無論是奪舍還是殺生,都是觸犯天道的行為,會遭受不輕不重的雷劫,一般修道之人是不會去那麼做的,但凡是付出如此代價的人,總歸是有所圖謀的。
「凡人界的金銀。凡人界的金銀和修行界的靈石是可以換算的,雖然金銀相對於靈石的匯率較低……唔,為了錢,竟然敢算計王府十幾年!」趙靈瑜雙眼之中怒火燃燒,情緒激憤到了極點。
「匯率是什麼.……需要我做什麼嗎?」第一使徒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有些琢磨不透,她嘴裡的辭彙似乎非常離奇,但是仔細一推算,還剛好是能夠高度概括事物的本性.……於是第一使徒乾脆改了口,問趙靈瑜需要什麼。
「王府的賬本。我要看一下王府名下的貢田,封地,老王爺的祿米,這些都是王府的收入之一,我倒是要看看,這些金銀都放在哪兒了。」趙靈瑜沖著第一使徒點點頭,「就算是清理門戶,我也要先確認一下。」
待到第一使徒偷偷潛出拿到了賬本之後,趙靈瑜仔細的翻了翻,終於確認了事情的真相。
「小哥哥,你有把握打得過這個來歷不明的道士和這個騷狐狸嗎?」趙靈瑜將頭髮挽起來,示意第一使徒背過身去,她則拿出一套黑色的勁裝換上,方便等一下的打鬥——那隻狐狸若是連同她身後的人想除掉自己,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
「那隻狐狸頂多是金丹後期,道士也不過是元嬰期,不足為懼。」第一使徒悠悠的喝了一杯茶,「只不過是在這裡動手,一定會驚動皇宮之中的幾個老怪物。」
「那麼我來阻攔那些老怪物,你動手,速戰速決,可以嗎?」趙靈瑜的眉眼在燭火之下,終於展現出了動人心魄的肅殺,揭開那層在明華宗和龍宮裡逗比的皮,她絲毫沒有顧忌的展開了自己的另一重性格。
「妥。」第一使徒脫下了他一般不會摘的斗篷,「你的弟子配劍給我。」
趙靈瑜剛剛把自己的弟子配劍給了第一使徒,窗外便響起了幽幽的歌聲:「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歌聲凄婉至極,使人隱隱的產出一種世事悲傷若此,為何不早早結束自己的生命的錯覺。
「別聽,歌里摻雜著青丘之國特有的媚術,堵好耳朵。」第一使徒用真氣封死了趙靈瑜的耳朵,他是火系單靈根的修士,此時趙靈瑜只覺得耳朵一熱,外界的所有東西都聽不到了,心中哀憐自身的感情一去,趙靈瑜殺氣頓起,乾脆破窗而出,「騷狐狸,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呵,許久不見,小郡主你的臉這是怎麼了?」那李側妃依舊是白日的一身華服,只是身後的三隻白色尾巴泄露了她的身份,青丘之國的三尾白狐,即使是妖界,也是低等的妖孽。
趙靈瑜自從臉被宸星君傷了之後脾氣就不太好,聞言更是暴怒,「你找死??」
未等李側妃回答,她便一掌沖她拍去,庚金系的靈力揮發而出,空氣中所有的金屬凝結成一柄斧子,沖著李側妃急劈而去。
李側妃堪堪用三隻尾巴纏住那柄斧頭,而第一使徒和隨後趕到的道士也纏鬥在一起,他本就是大乘初期的人,比起那個道士修為要高深許多,用不了幾招就砍去了那個道士的頭顱。
「啊~」一旦失去了那個道士的控制,三尾的妖狐立刻暴走化為原型,她知道眼前這個隨著趙靈瑜回來的男人不好相與,趕緊的開口,「你的父親.……」
「呵,被妖狐迷惑了心智的人還有幾年好活,連爺爺你都敢下手,更何況是父親?」趙靈瑜一語點破李側妃想要騙她的事實,而後沖著她一斧劈下。
那三尾妖狐當時大驚,想要遁走卻被第一使徒封死空間,只得變回原型抵擋。
饒是如此,她也被趙靈瑜所幻化出的利刃所傷,情急之下,三尾妖狐催動妖丹,全身妖氣凝聚一處,一陣粉色的霧氣從身上溢出,沖著趙靈瑜席捲而去,趙靈瑜猝不及防,登時中招。
第一使徒愣神,憑空擲出一劍,將那三尾妖狐釘死在牆壁之上,然後急忙望向趙靈瑜,臉色一變,「顫聲嬌?」
「顫聲嬌」是狐族身上特有的毒,這種毒是下三濫的媚葯,中了這種葯的女子,除非有男人來為她解毒,別無他法,若是遲了一刻半刻,女子便會被從內而外的慾火燒焚成灰。這種葯同第五露華的「纏骨香」不同,如果說「纏骨香」是惑人心智,那麼「顫聲嬌」就是糟蹋肉體。
「你中了顫聲嬌,是下三濫的媚葯,那個狐狸身上特有的毒。」第一使徒看著眼睛水汪汪,面色潮紅的趙靈瑜。
「哦~那小哥哥願意為我解毒嗎?」趙靈瑜咬著手指,哧哧的沖著第一使徒笑,「我會對小哥哥負責的。」
「.……好。」第一使徒盯著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眸色深深。
在趙靈瑜要忍耐不住身體內的藥性的時候,第一使徒終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將她打橫抱起,沖著趙靈瑜的閨房而去。
冰稍玉肌,被翻紅浪,鴛鴦相對浴錦衣,這註定是春風解得風情的一夜。
而宸星君剛剛趕到汴梁城,拿著葯興沖沖的尋找趙靈瑜的蹤跡,卻發現自己並不能找到自己這個徒兒的蹤跡。這是怎麼回事?宸星君並不知道第一使徒布下了禁制隔絕兩個人的氣息,只得將神念全都覆蓋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瓦肆勾欄里去。
良久,他神色一變,顯然意識到了第一使徒在對趙靈瑜做什麼。
嫵媚的桃花眼裡充滿了殺氣,烏金匕首一閃,宸星君飛速的向著王府御風而去,而剛到王府門口,宋國皇室感知到汴梁城內有人鬥法,三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同時趕到王府門口,其中一個看到宸星君的扮相,面色一變一感知,當即開口:「閣下是渡劫初期的修士?因何在汴梁城內動手?」
「不是我。」宸星君急忙的往王府裡面沖,但是三個老者已經隱隱的將他的去路封死了,因此他也不得不面色扭曲的說了一句話來為自己摘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