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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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萊自然是易容之後的德川。
德川因為住在德山城外，他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但是從他家到蔡老闆的店鋪還是有一段比較長的距離，所以趕過來的時候還是遲了。
蔡老闆遠遠地趕過來，看到一大群人正等候在店鋪前面，剛好就聽到葉劍提高了嗓音在喊「胡萊」，猛然想起前幾天他的簽名正是胡萊，於是便遠遠地答應了一聲。
葉劍和聶利雅倆人不動聲色，仔細看了一下胡萊，雖然倆人只有他的畫像，但是通過年齡，身高，體態等特徵，結合碑王谷的人事先的描述，基本上都能吻合。
胡萊進入小房間，裡面還有其它人正在觀看《膽巴碑》的一段原文和註解，他抬頭一看，內心驚喜，牆上白紙上寫的正是石碑上的原文：
「梵言膽巴，華言微妙。先受秘密戒法，繼游西天竺國，徧參高僧，受經律論。」
胡萊再看其註解，果然精妙，自己曾經在碑王谷研究過碑文，很多地方不得其解，現在參照牆壁白紙上的註解一看，有一種恍若大悟的感覺，一股書氣緩緩進入體內。
書氣灌頂成功，自然證明了碑文註解的正確。
儘管已經獲得了正確的註解，可是德川盯著牆壁上的白紙，仍然多次品味，久久不願離去，這要是有整篇碑文的註解，該有多少啊。
德川身邊的其他觀看碑文的人，大多在獲得書氣灌頂的感覺，證明了碑文和註解的真實正確之後，便紛紛離開，等德川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換了三撥人。
胡萊的這種反應，也印證了葉劍和聶利雅對於他書痴的性格猜測，胡萊必定是德川不假。
德川從小屋出來之後，便拉著蔡老闆詢問：「蔡老闆，這整篇碑文的註解，什麼時候拍賣？」
「客官莫急，賣家說了，這《膽巴碑》碑文的註解，是他從一本遠古古籍上偶然所得，為了消除大家的疑惑，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第二次印證觀摩，具體拍賣時間應該在一周之後，不過這碑文註解可是價值不菲呀，您得趕緊回去湊錢，哈哈。」
德川猛然一驚，他痴迷於書法，這段時間一心想的都是整篇碑文的註解，卻唯獨沒有思考，碑文註解可能需要大價錢才能買下。
蔡老闆的一席話，提醒了德川，德川突然感覺一陣眩暈，我去哪兒搞這麼一大筆錢呢？如果真參與競拍，這兒一百多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一些修鍊機構組織的代表，其中還不乏一些遠古世家下面的人，自己哪有財力和他們競爭？
想到這碑文註解根本就不可能被自己買下來，德川有一種氣絕欲死的感覺。
德川有些恍惚地走出了蔡老闆的店鋪，路過一家飯店，才想起今天早上起來還沒吃飯，於是進入飯店點了幾個小菜，又因為沒有足夠的金錢購買碑文註解，心中煩悶，便叫了一壺燒酒。
不知不覺，一壺燒酒下肚，人也變得更加恍惚，渾然不知道葉劍和聶利雅正在遠處暗暗地跟蹤他。
葉劍怕德川將石碑隱藏在家中，所以想跟蹤他回家再動手，另外他們也不願意在德山城裡出意外，這城內現在很多高手，萬一德川最後拿出隨身攜帶的《膽巴碑》被其他人知道，葉劍倆人還真擔心無法保護這件神器不被搶走。
德川所隱居的小山村距離德山城大概十多公里的距離，德川喝了酒，心情也比較鬱悶，走起路來速度自然更慢。
葉劍和聶利雅分別拉開距離，尾隨著德川。
一個多小時之後，德川終於回到了家，他正準備開門的時候，突然感覺一股強大的書氣從背後襲來，猛然一驚，頓時酒勁醒了大半，急忙轉身打出一拳。
砰！
德川感覺身體一振，整個人撞向牆壁。
「咔嚓」一聲，牆壁被撞了一大洞。
葉劍從聶利雅口中得知，德川是成長境二段修為，所以一出手就是用了十雲手，葉劍已經修鍊到第四級的十雲手，隨便一掌拍出來就可以增加二段的修為，德川倉促之間迎戰，威力自然打了折扣，也不是葉劍的對手。
此時，聶利雅也趕了上來，倆人對德川形成了包圍。
德川摸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驚駭地看著葉劍和聶利雅，這不是蔡老闆店鋪裡面的倆夥計嗎？
糟糕，千小心萬小心，還是中計了。
德川雖然痴迷書法，但卻極為聰明，他瞬間就想明白了，所謂的《膽巴碑》碑文註解，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而這個騙局的目的就是引誘自己出現，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自己更想得到碑文的註解嗎？
如此想來，對方自然是碑王谷派來追殺自己人了，可是，眼前這倆人卻極為陌生，自己在碑王谷生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見過呀？
「呵呵！」
德川苦笑兩聲，看著葉劍和聶利雅。
「真是利令智昏呀，千算萬算，還是沒能逃過，我就想知道，你們是碑王谷的人嗎？」
「德川，你忘恩負義，我碑王谷對你不薄，你竟然趁我爺爺外出，偷走了《膽巴碑》，我爺爺因此病倒在床，你良心上可曾有一絲內疚？」
聶利雅呵斥道，同時也表明了身份。
德川一聽聶利雅的女孩聲音，又聽聶利雅說碑王聶彬是她爺爺，自然也就明白了，雖然聶利雅平時不在碑王谷，德川在她小的時候還是見過兩面的。
「原來是大小姐，德川失敬了，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身體可好了？」
德川對自己的師傅聶彬還是有一些感情的，儘管這感情後來被內心的私慾壓倒了，聽說師傅病倒了，還是難免關心。
「因為你偷走石碑，我爺爺病倒在床，你難道不知道這石碑是我爺爺的性命嗎？虧你還有臉問起我爺爺的身體，你還是立即將石碑交還給我，然後隨我去爺爺面前請罪吧。」
德川雖然對師傅有些感情，可是和石碑比起來，他更愛石碑，否則當初也不會做出偷石碑的行動。
「呵呵，大小姐，你不是不知道，你們聶家擁有這塊石碑也已經有一百多年了，可是這一百多年來，你們聶家可曾破解這石碑上的古文？」
「這石碑乃是人祖遠古文明的結晶之一，人族書法的瑰寶，這原本應該是造福天下人的東西，卻被你們聶家私藏了一百多年，你們聶家問心無愧嗎？」
「你？強詞奪理。」
聶利雅沒有想到德川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道理。
「呵呵，道理說的沒錯。」
站在一旁的葉劍開口說道：「這《膽巴碑》的確是人族書法瑰寶，雖然它是屬於整個人族的，那是不是意味著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它呢？碑王谷私藏了它一百多年，如其說私藏，還不如說是保護了它一百多年，如果任由它流傳江湖，也許早就破碎了，後人哪裡還有機會欣賞到這件書法瑰寶？」
「再說了，碑王谷畢竟是石碑的主人，而你的偷竊行為又算什麼呢？難道你在弘揚書法藝術？你不是照樣私藏石碑？滿足你的私慾，妄圖據為己有？」
葉劍一番話把德川說的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德川臉色數變，長嘆一聲：「罷了，師傅對我不薄，碑王谷養育了我二十多年，這件神器我就交還給你們。」
聶利雅和葉劍一驚，沒想到這德川竟然如此爽快就答應交還石碑了。
「不過，我有一個小要求，希望你能滿足我，我跟隨師傅二十多年，知道聶家無人完整破解石碑上的古文，可是，你們在德山城蔡老闆店鋪裡面發布了兩段碑文解釋，從何而來？」
葉劍笑了笑：「碑文的註解自然是我們請教了一位高人獲得，不過，那位高人也只破解這倆小段碑文，如果不是為了引你出來，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現在碑文註解現世，這給碑王谷有帶來了不少隱患，你還是快點把石碑交給大小姐吧。」
德川醉心書法，平時雖然照著石碑臨摹，可是只知道臨摹其古文字體，對於很多地方的古文無法理解其內涵，這也導致了臨摹的書法往往只能形似，而神不足。
德川原本想從葉劍倆人口中獲得碑文的全部註解，也好了卻數十年的心愿，一聽之下，原來根本沒有全部碑文的註解，內心也是深感失望。
德川從儲物袋中拿出那塊《膽巴碑》，準備交給聶利雅。
德川撫摸著膽巴碑，滿臉不舍，好似撫摸著自己的戀人一般，作為石碑書法的痴迷者，他對《膽巴碑》的痴迷程度不比師傅聶彬低多少，如果說，這《膽巴碑》也是德川的性命，甚至比性命更重要，一點也不為過。
想到自己痴迷書法幾十年，在碑王谷跟隨師傅苦學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這塊石碑的時候，整整三天三夜沒有睡覺，腦海中全都是《膽巴碑》的書法影子。
這一年多來，德川幾乎每天都要看幾個小時的石碑，睡覺前不看一眼根本就睡不著。
德川突然將石碑再次放入儲物袋中，大聲叫道：
「不，這石碑不能給你們，它是我的，天下之寶，人人皆可以擁有，憑什麼只能你們碑王谷才能擁有它？你們憑什麼成為它的主人，你們能夠註解這塊石碑嗎？說什麼保護石碑，你們同樣是強盜，和我這個小偷又有什麼區別，不過照樣為了滿足一己私慾罷了，哈哈！」
葉劍和聶利雅沒有想到事情突然生變，德川剛才還一臉慚愧，說要交還石碑，眨眼之間就改變了主意，這石碑的魅力真是不小啊！
「既然你毫無悔改之心，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葉劍說完，翻手一掌，打出了一招十雲手，他想快速了結這件事，不想夜長夢多，鬼知道還有多少人在關注這件神器，是否有人在跟蹤自己都難說。
強勁的書氣湧向德川。
德川既然做了不交石碑的準備，自然也有預備，縱身一躍，快速無比的閃開。
原來德川雖然書氣境界只有成長境二段，可是卻和葉劍一樣，學了類似雀步的身法，這也是他敢於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之一，他覺得憑藉自己的身法，要逃命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他還是估算錯了。
只聽到一聲嬌喝：「哪裡逃！」
聶利雅的身法竟然比他更快，迅速搶佔了他正要逃跑的方向，向他劈出一掌。
「追風斬！」
一道風刃擊中德川，德川一聲慘叫，口吐鮮血，飛出十多米之遠。
同時只聽得「砰」一聲響，身後的房子被打出了一個大洞，從房屋前面直接穿透到房屋後面，這自然是葉劍剛才劈向德川的十雲手，雖然德川避過了葉劍的十雲手，可是這十雲手的書氣卻沒有停下，直接貫穿了房屋的數堵牆體。
德川倒在地上，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再逃走了，慘笑一聲，自己痴迷書法，最後竟然被書法所害，真是可嘆，可笑又可憐。
聶利雅的書氣修為乃是成長境五段，那一招追風斬打在德川身上，已經使得德川胸骨盡斷，內臟受損嚴重，如若不搶救，很難有生還的希望。
德川大口地咳著鮮血，伸手拿出腰間的儲物袋，輕輕拋給聶利雅。
「大小姐，德川把石碑還給你，德川錯了，但是德川無臉再見師傅，麻煩您代我向師傅道個歉，咳，咳，，，」
聶利雅拿起儲物袋打開，檢查了一下那塊《膽巴碑》，確定是真品無疑，這膽巴碑聶利雅從小就跟隨爺爺觀摩學習，對其極為熟悉，就算碑身上有哪些凹痕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聶利雅本身是個善良的女孩，雖然追捕德川吃了不少苦頭，可是現在一旦取回石碑，德川又被自己打成重傷，心中的恨意也就消了大半。
聶利雅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這裡有幾顆丹藥，可以保你不死。」
德川掙扎著坐了起來，鮮血還在不停地從他口中湧出。
德川苦笑道：「謝謝大小姐，德川一生痴迷書法，不想今日為書法所害，鬼迷心竅，誤入歧途，但這一生，德川仍不後悔，我唯一後悔的是偷了師傅的石碑，我應該付出代價，但是對於書法，即便有來生，我還是喜歡，《膽巴碑》是師傅的命，也是我的命，現在我的命已經完了，我也該走了。」
德川說完，用盡最後一點書氣，抬掌擊向自己的腦袋，砰一聲悶響，腦漿迸裂，到底而王。
葉劍和聶利雅看著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久久無語。
德川一生痴迷書法，也曾經從書法中享受了快樂和成就感，然而，最後卻迷失了本性，又被書法所害。
聶利雅心地善良，想將德川的屍體埋葬，畢竟也算是碑王谷的弟子。
倆人正要準備動手埋葬德川的屍體，就聽到遠處空中傳來一聲尖叫「嚒！」
葉劍心中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頭紅色的飛鷹獵犬正從遠處空中向這兒急速飛來，在它的身後，是一匹龍馬飛攆的身影，隆隆的破空聲也隨即傳來。
「葉劍，你逃不了了，你終於被我抓到了，哈哈！」
空中傳來了左飛揚得意的狂笑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