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護主
上官秀垂頭,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唐鈺的話,好似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頭。
唐鈺站起身行,突然說道:「你愛上她了。」他不是在發問,而是在陳述,只是語氣中透出似有似無的驚訝。
上官秀不想否認自己的真實情感,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他點點頭,說道:「愛上她,很容易。」
「是啊,香姐從小到大,都是那麼的完美,讓人由衷的欣賞,又讓人不自覺的去仰慕。愛上她,真的很容易。」想到唐凌,唐鈺的臉色不自不覺間地浮現出柔柔又暖暖的笑意。
他是皇子,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皇宮,住進王府,遠離母親,從小到大,與他最親近的女子就是姐姐,最先讓他生出愛慕之情的女人,也正是唐凌,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最愛的人,卻又偏偏傷他最深。
「只要香姐開口,不管是什麼,我都可以送給她。但是她從我的手裡硬生生的奪走,我難以接受,那種刻骨銘心的恥辱,旁人恐怕永遠都無法體會得到,阿秀,你能明白嗎?」
「所以,殿下還打算奪回來。」
「是。」
「可是殿下已經失敗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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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香姐的身體里,流淌著相同的血,其實在骨子裡,香姐與我,都是同一種人,不會被一次的失敗和挫折所擊倒嚇退的那種人。阿秀,不要站在我的對面,我,不想與你背道而馳。」
上官秀垂首不語。唐鈺問道:「阿秀,你有多愛她?」上官秀依舊沉默未語。他的無言以對,已經說明了一切。唐鈺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勸不動上官秀。
他能算到很多事,但算不到唐凌會愛上上官秀,而上官秀同時也愛上了唐凌。他話鋒一轉,問道:「阿秀,你這次來風郡,是打算出兵進取貝薩吧?」
貞郡軍已經駐紮在風郡,如果還認為貞郡軍的目標是杜基那個大泥潭,只能說是鼠目寸光,唐鈺當然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判斷出貞郡軍真實戰略意圖,亦很正常。
上官秀對唐鈺也不隱瞞,他點頭說道:「是的,殿下。」
唐鈺說道:「貝薩的國力,與我風國不相上下,即便主力大軍都在杜基作戰,貝薩的軍力仍不容小覷。在貝薩境內,還有眾多的家族軍和城邦軍,他們的戰力,甚至要高過貝薩的王廷軍。進入貝薩作戰,當小心提防各路家族軍和城邦軍聯手一處,若不能阻止,也需儘力分化,逐一擊破。還有,我對比過貞郡軍、寧南軍以及貝薩軍所用的火銃,其中以貝薩軍火銃的威力最大,但耗損的也很快,這點,阿秀也當做足準備才是……」
上官秀既然決定對貝薩用兵,對貝薩早已做過周密又細緻的調查,唐鈺說的這些,他早就有所了解,不過現在聽唐鈺的講述,他非但沒有厭煩感,心中反而滑過一股暖流。
鈺王就是這樣,總是會先為旁人著想。他邊聽邊點頭,等唐鈺說完,他正色說道:「殿下,秀都記下了。」
唐鈺深深看了他一眼,噗嗤一聲笑了,說道:「是我啰嗦了。阿秀做事,一向謹慎,這些情報,阿秀又怎麼可能沒有調查清楚呢?!」
「殿下……」
「我本想留你在靜軒閣多住幾日,但又怕你住的時間長了,會捨不得你走,更怕,期間有人會對你不利。我現在早已不是鈺王,身邊的人雖多,但未必能全部掌控。」唐鈺喃喃說道。
上官秀眼眶一熱,差點哽咽出聲。他明白唐鈺的意思,是在催自己儘快離開鹽城。他握了握拳頭,說道:「等我率軍回國之時,殿下,可願與我一同回往上京?」
唐鈺愣了愣,凝視上官秀片刻,笑了,緩緩搖頭,說道:「上京已無我駐足之地,我在鹽城,自由自在,日子過的很舒心,阿秀不必為我擔心。如果真有一天需要我必須回到上京,也是我自己主動回去,而非受他人的邀請。」
上官秀點點頭,鈺王是胸懷大志且又心高氣傲之人,他說的不得不回上京的那一天,其實也就是他入主上京的時候。
直到現在,鈺王仍未放棄與唐凌的帝位之爭。上官秀無法勸他,也不能勸他,人總是要有點希望來支撐才能活下去,鈺王已經夠苦了,如果連希望都喪失了,那就太可悲了。
上官秀站起身形,拱手施禮,說道:「殿下保重,秀,告辭。」
「阿秀。」唐鈺叫住他。伸手入懷,從中掏出一面玉牌,上面刻著一個鈺字。上官秀認得,這正是鈺王府的玉牌。
唐鈺走到上官秀近前,把玉牌放入他的手中,說道:「好好保管它。玉牌在,你我情義在,玉牌碎,你我,情斷義絕。」
上官秀握著玉牌的手一抖,緊接著,他下意識地把玉牌扣緊。他重重地點下頭,說道:「秀,謹記殿下今日之言。」
唐鈺笑了笑,揚頭說道:「去吧。我會在鹽城為你祈禱祝福,望你早日凱旋而歸!」
上官秀把玉牌揣入懷中,再次拱手,一躬到地,久久沒有直起身形。
他對唐鈺,即感激他當年的知遇之恩,也懷念二人當年的情投意合,對他,他抱有很深的愧疚感。自己,終究還是讓鈺王殿下失望了。
當年,他還沒有愛上唐凌,便已經選擇站在唐凌的那一邊,現在,他的立場更不會改變,與鈺王的關係,也再回不到從前。
他不敢再繼續逗留,唐鈺流露出的哀傷之色,如同一把巨大的鎚子,一錘錘的砸在他的心頭上,要把他的整個心砸碎。
他深吸口氣,挺直身形,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唐鈺下意識地邁出兩步,抬起手來,想叫住他,但手停在口中,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喊出他的名字。
他垂下頭去,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濕滿襟。
昔日之知己,明日之死敵,造化弄人。唐鈺揚起頭來,忍不住仰天長嘆。
不知過了多久,剛才離去的那幾名中年人紛紛走進大堂內,來到唐鈺的身邊,說道:「殿下,上官秀身邊只有兩名隨從,這次正是剷除此賊的好機會啊!」
「是啊,殿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沒了上官秀的輔佐,唐凌妖女,如斷一臂膀,殿下大業可成矣!」
「殿下不要再猶豫了,萬萬不可錯過這次的良機啊!」
唐鈺環視左右眾人,沉聲說道:「讓他走。」
「殿下……」
「本王說了,讓他走!」唐鈺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啪!茶杯破碎,茶水飛濺。
周圍眾人身子齊是一哆嗦,紛紛垂下頭,躬著身形,慢慢後退,再無一人敢多說半句。
且說上官秀,帶著肖絕、吳雨霏走出靜軒閣,到了外面,縱身上馬,他坐在馬背上,望著靜軒閣的大門,過了良久,上官秀方一撥馬頭,喝道:「駕!」
一行三人,快馬飛馳而去。
當他們行至鹽城的北城門時,上官秀坐在馬上的身子突然一震。他感覺胸口灼痛的厲害。
在他的胸口,貼身掛著的是聖女送他的龍血玉佩,原本玉佩是冰冰涼的,可是此時如同化成了燒紅的鐵塊,灼熱的讓上官秀感覺自己的胸口都快要被燒穿。
血玉在護主示警!上官秀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抬起手來。也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間,就聽城門樓內傳來嘭的一聲悶響,一枚飛射下來的子彈正中他的掌心。
噹啷!他的掌心爆出一團火星子,再看上官秀的手掌上,不知何時包裹起一層銀光閃閃的金屬,被子彈擊中的部位,有顆明顯的小凹坑。
如果他不是用無形及時擋下這一槍,這枚子彈得擊穿他的腦袋。
「有刺客——」肖絕和吳雨霏異口同聲的驚呼。上官秀人在馬上,騰空而起,十多米高的城門樓,他只是腳尖在城牆上輕輕一點,便飛躍上去。
城門樓內,站有好多的風軍,見到上官秀突然跳進來,人們紛紛驚呼一聲,有的拔刀,有的持矛,向上官秀撲去。
「放肆!」上官秀斷喝一聲,身形一震,周圍突然颳起勁風,那些撲上來的風軍都沒到他的近前,便被迎面而來的勁風衝撞得連連後退,一直退出城門樓。
縮在牆角處的一名風兵騰的一下竄起,作勢要往外跑,上官秀好似鬼魅一般閃到他的身側,單手探出,抓住他的肩頭,然後用力向回一拽。
風兵驚呼一聲,仰面而倒,在他倒地的瞬間,雙腿順勢高高抬起,腳尖猛踢上官秀的面門。
上官秀只一抬手,便用掌心擋住了對方提來的腳尖,五指回扣,死死抓住對方的軍靴。哪知那名風兵用力向下一拔腿,腳丫子從軍靴里滑落,從地上再次竄起,又往外跑。
金蟬脫殼?!我就扒你的皮,看你到底是誰!上官秀扔掉手中的空靴子,只一個箭步便追到風兵的背後,一手抓住他身上的甲胄,另只手順勢向外一揮,打落他的頭盔。
嘶啦!頭盔斜飛出去多遠,風兵並不合身的甲胄也被上官秀硬生生的扯下。烏黑又順滑的秀髮從那名風兵的頭頂散落下來,甲胄內,胸前的衣服亦是高高凸起。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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