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敵人
第819章敵人
「五百萬兩的銀子,已經在運往寧郡的路上。」上官秀含笑說道。
宋晟聞言一驚,下意識地向上官秀看過去,邱毅則是露出喜色,拱手說道:「恭喜國公!」
只有蔡霄明白上官秀的意思,他悠然一笑,說道:「五百萬兩,好大的手筆啊,這次,可是讓上官大人破費不少啊!」
他的話,在站在包廂門外的肖絕和吳雨霏等人,臉上皆顯現出怒容,上官秀倒是不動聲色,他笑呵呵地說道:「安陽匪盜猖獗,這次我吃了個悶虧,不過,蔡大人似乎也損失不小,據說,寶豐錢莊的一家分號被劫,丟失的銀子,也多達上百萬兩呢!」
蔡霄手中正捏著酒盅,隨著上官秀的這番話,他身子微微一震,捏在指尖的酒盅啪的一聲掉落在桌子上,其中的酒水灑了一桌案。
「大人……」兩旁的僕從見狀,急忙快步上前,剛要幫他擦拭桌子,蔡霄猛然一揮手,擺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立刻被掀翻,桌上的酒菜散落滿地。
「沒胃口了!」蔡霄挺身站了起來,拿著手帕,邊擦手邊對上官秀笑道:「區區一家分號而已,蔡家還不會放在眼裡,倒是上官大人得小心一點,安陽到寧郡路途雖不遙遠,但路程兇險,如果這五百萬兩的銀子再被劫,上官大人不僅又得破費,連臉面都丟得一乾二淨了!」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哈哈!」上官秀仰面而笑,說道:「蔡大人不把區區一家分號放在眼裡,我也不會把區區的五百萬兩銀子放在眼裡,至於臉面嘛,以後早晚都會找回來的。」
「嗯,好!這銀子若是落入普通的劫匪手裡還好,若是落到叛軍的手裡,上官大人恐怕就解釋不清,百口莫辯了。」
「如果寶豐錢莊的銀子落入叛軍之手,那麼,蔡大人又當如何自處呢?」
他二人的對話,表面上聽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則是暗流洶湧。
上官秀心知肚明,勾結匪徒,劫持官銀的是宋晟,不過宋晟只是人家手裡的一把刀,真正用刀的那個人,是蔡霄。
蔡霄的心裡也同樣明鏡似的,前一天上官秀剛剛查到了分號里的地下金庫,僅僅事隔兩三天地下金庫就被劫,整個分號里的人,除了蔡掌柜,其餘人等全部被殺,而蔡掌柜至今下落不明,要說這事和上官秀毫無關係,打死他也不信,只可惜,他手裡沒有任何的證據,而丟失的金銀珠寶也查不到下落。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蔡霄率先收回目光,冷冷哼笑一聲,說道:「這頓飯吃得也差不多了,老夫該走了。」
「蔡大人,我們一起走!老夫突然也沒了胃口!」宋晟起身,與蔡霄一同向外走去。邱毅抬手說道:「蔡大人、宋大人——」
「怎麼?邱大人還不想走嗎?」宋晟回頭撇了他一眼。
「這……」邱毅看了看蔡霄、宋晟,又瞧了瞧上官秀,顯得猶豫不決。如果沒有辛繼瑤和君啟寒在場,他或許真就留下來了,但是有他二人在,他反而不好留下,在公開場合中,他也會盡量避免與寧南使者有過多的接觸。
上官秀向邱毅微微一笑,說道:「邱大人去忙吧,不必招呼我等!」
「好好好!國公,我們改日再聚!」說完話,他向上官秀拱手施禮,等後者回完禮后,他也快步走出包廂。
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包廂,轉瞬之間,人已走得精光,只剩下上官秀、辛繼瑤、君啟寒三人。
辛繼瑤笑吟吟地看眼上官秀,挖苦道:「上官大人在風國可真是厲害啊,連蔡霄、宋晟、邱毅這樣權臣都對上官大人退避三尺,知道的,明白是他們敬畏上官大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上官大人是瘟神呢!」
上官秀轉頭看了一眼正笑得合不攏嘴的辛繼瑤,說道:「你看上去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看到你過得不好,我當然開心了。辛繼瑤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嘴上倒沒這麼說,笑道:「既然他們都走了,正好,這間包廂歸我們了!」說著話,她向外面大喊道:「小二!小二!」
店小二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小姐有何吩咐?」
剛才上官秀等人的對話,他在外面也聽得清清楚楚,知道眼前的這位銀髮青年就是國公上官秀,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一直在琢磨自己剛才有沒有得罪或者怠慢之處。
「本將軍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吃人的,你怕什麼?趕快把這裡收拾一下!」辛繼瑤橫了眼雲淡風輕的上官秀,又嘟囔道:「要說吃人,你們的國公殿下才最有經驗。」
上官秀聳聳肩,等店小二把桌子收拾乾淨,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見他沒有坐在正中間的主位,君啟寒擺手說道:「上官大人請上座。」
「不用了,只是吃頓便飯而已,隨意一點就好。」上官秀說道:「君將軍,在戰場上,你我是敵人,在戰場外,你既然肯來拜訪,就是我的客人,不必拘謹。」
君啟寒也是個爽快的人,聽上官秀這麼說,他哈哈大笑兩聲,不再客氣,於一旁的方桌后坐了下來。
辛繼瑤則是坐在方桌旁,毫不顧忌形象的脫掉鞋襪,挽了挽褲腿,一對潔白如玉的小腳丫泡進水道中。
她又驚又喜地說道:「原來水還是溫的!」說著,她舒適地嘆了口氣,雙手枕於後腦,身子後仰,咚的一聲,躺在地塌上。
看她那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哪有半點姑娘家的形象和矜持,君啟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也在暗暗慶幸,好在辛繼瑤是把君家的提親給推了,不然讓自己娶她,以後不被她欺負死,也得被她給活活氣死。
時間不長,幾名店小二魚貫而入,將酒菜一一擺放在上面。肖絕和吳雨霏從外面走了進來,兩人拿出銀針,在上官秀面前的酒菜中逐一檢驗。
辛繼瑤見狀,嗤之以鼻,嘀咕道:「用銀針能檢驗出來的毒,我們會吃不出來嗎?」
肖絕和吳雨霏狠狠瞪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繼續用銀針試毒。
其實辛繼瑤說得並沒錯,用銀針試毒,也只能試出砒霜而已。
(古代的科技水平,砒霜的提取並不是很精純,其中會摻雜著少量的硫,而硫和銀又會產生化學作用,產生硫化銀,所以驗到砒霜的時候,銀針的表面會變黑。可是天下之毒又何止砒霜一種,其餘的毒,銀針統統都是檢驗不出來的,在現代,銀更失去了試毒的功效,現代的技術生產出來的砒霜,裡面沒有任何的雜質,和銀不發生化學作用。所以在電視、電影中,銀針試毒變黑,檢驗出來的就是砒霜,如果是其它的毒藥,那就純粹是瞎扯淡了。)等閑雜人等都離開后,辛繼瑤坐起身形,邊拿起筷子,邊問道:「上官秀,你知道我們這次出訪風國的目的吧?」
「當然。」和狼吞虎咽開吃的辛繼瑤比起,上官秀和君啟寒反而顯得斯文了許多。
「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會建議陛下,不做交換。」
他的回答,完全在辛繼瑤的預料之中,得知上官秀返京的那一刻,辛繼瑤就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成不了了。
她大口吃著飯菜,囫圇不清地說道:「這家鼎雀樓的菜做得還真不錯!」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又咕咚一聲喝了口酒,說道:「上官秀,你可要考慮清楚,平關的位置固然重要,但畢竟遠離風國本土,充其量只是一座孤城,而烏塔爾與風國接壤,大小相當於風國的一個縣,如此開疆擴土的良機,你不想爭取?」
「有如此開疆擴土的良機,你寧南肯讓於我風國,那才叫怪了呢!」上官秀不以為然地說道。
「為了收回故土,我國也只能委屈一點,吃些虧了。」辛繼瑤聳聳肩,兩眼放光地看著上官秀。
「在我要下平關的那一刻,我就沒打算再把平關還回去,別說寧南用烏塔爾換平關我不同意,即便是用整個杜基來換平關,我也不會同意。這,就是我的決定,且不會改變。」上官秀笑呵呵地說道。
「你亡我之心不死!」辛繼瑤白了他一眼,繼續大口吃菜喝酒。
如此交換,佔便宜的明明是風國,但上官秀卻死抓著平關不肯放手,那只有一種解釋,他的目標還是昊天,他打算日後以平關為跳板,由南方入侵昊天。
「王室不偏安,風賊不兩立!」上官秀眯縫著眼睛,端起酒杯,向辛繼瑤那邊舉了舉,一飲而盡。
辛繼瑤哼笑出聲,說道:「上官大人,你現在正和你口中的『賊』做在一起,吃飯飲酒呢!」
上官秀笑道:「我說過了,在戰場上,我們是敵人,但在私下裡,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
「甚至是知己!」辛繼瑤接話道。
「沒錯!最了解你的人,通常都是你的敵人,我們之間都已經如此了解對方了,又怎能不算知己呢?」
「哈哈!」君啟寒聞言仰面而笑,舉杯說道:「好得好!咱們就為這異國之知己,干一杯!」
「干一杯可不行,今日,不醉不歸!」上官秀亦是開懷大笑,提起酒壺,與辛繼瑤、君啟寒同飲了一杯。
正因為大家是敵人,且兩國之間的敵意已深到無可化解的地步,彼此坐在一起喝酒,反而能卸下心防,毫無顧慮,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沒有那些的爾虞我詐,對對方不滿,便直接出言挖苦諷刺,知道的明白他們是敵人,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們是從小到大、無話不說的鐵哥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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