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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統域

  只是,唐凌等人此時再想走,又談何容易,叛軍已經殺到了他們的近前,


  數名堂軍跑至上官秀的身邊,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紛紛說道:「殿下,叛軍已到,我們得趕快撤走,」


  上官秀臉色白得如透明一般,眉頭緊鎖,心中嘆息,這次未能除掉占湷,以後必是心腹之患,

  以占湷的瘋狂,只要他恢復了元氣,定會回來報復,雖說自己的修為境界突破到了靈?歸真境,可是和靈?飛升境的占湷相比,依舊相去甚遠,

  叛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上官秀掙扎著站立起來,聲音虛弱地說道:「召集所有還能再戰的堂軍弟兄,隨我禦敵,」


  「殿下不能再戰了,」周圍的幾名堂軍急聲說道,


  現在的上官秀,渾身上下全是血,尤其是背後的三處刀傷,血流如注,連森森的白骨都露出來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再戰,那等於是去送死,


  「若無人斷後,我們誰都跑不掉,」上官秀掃視眾人一眼,喘息著說道:「快去,召集所有能戰的弟兄們,」說著,他緊咬著牙關,提刀沖向迎面而來的眾多叛軍,

  幾名修羅堂堂軍對視一眼,紛紛喝道:「殿下有令,堂軍所有能戰之弟兄,隨殿下斷後,」


  修羅堂近兩千之眾的堂軍,打到現在,也剩下不到一千人,其中傷者有數百人,包括昏迷不醒的蒙天在內,餘下的那數百名堂軍,無一人怯戰,全部跟隨者上官秀去抵禦叛軍,

  唐凌聽到堂軍們的喊喝之聲,她激靈靈打個冷顫,急急拉住身旁的韓燁,急切道:「燁,快,快去攔住阿秀,阿秀已經受了重傷,不能再戰了,快把阿秀叫回來,」


  韓燁眼神一黯,點點頭,說道:「陛下放心,微臣自會派人去找回殿下,現在陛下得趕緊走,」他嘴上是這麼說的,心裡可沒有這樣的打算,

  他把唐凌拉上一輛馬車,又召來通天門弟子護衛,向前方趕去,上官秀說得沒錯,現在必須得有人留下來斷後,而且這個人還得具備相當的分量,至少能最大限度的吸引住叛軍主力,再沒有比上官秀更合適的人選了,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韓燁也只能選擇犧牲上官秀,來保證唐凌的安全,

  書表兩邊,且說占湷,危急時刻救走他的是占湷麾下的一名弟子,這名弟子,也正是從上官秀手下逃走的那條漏網之魚,

  他抱著占湷,在小巷和衚衕里來回穿梭,最終跳進一座閑置的宅子里,

  側耳向外面聽了聽,確認沒人追來,他才終於放下心,他攙扶著占湷走進宅子的正房,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來,關切地問道:「師尊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占湷虛弱地喘息幾口氣,換換搖頭,想他堂堂的玄靈宮尊者,此次竟然被上官秀打敗,連他自己都覺得顏面盡失,無地自容,


  他轉頭看了看自己左肩下,如果他的左臂還在,如果他不是太大意,被上官秀用靈魄吞噬吸走大量的靈氣,此戰他又何至於敗得如此之慘,


  他仰天長嘆一聲,問道:「他們人呢,」


  「回稟師尊,四位師兄,皆……皆被上官秀所殺……」他垂下頭來,哽咽著說道,


  「你們師兄弟五個,現在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占湷看著這名弟子,喃喃說道,

  此人名叫藍玉,在修靈者當中,他算是修鍊靈武的奇才,但在占湷眾多的弟子當中,他的資質只能算平平,對靈武學,也沒有多高的靈性,平日里,他不太得占湷的重視,想不到,在生死關頭,會是他拚死救下了占湷,


  「師尊不必難過,師尊靈武高強,獨步天下,今日之仇,來日師尊必能討回,」藍玉輕聲安慰道,


  占湷聞言,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才笑了兩聲,便忍不住開始劇烈的咳嗽,口中咳出的全是血水,看來,這具宿體已經不能再用,想到這裡,占湷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藍玉身上,

  藍玉並不是他理想中的宿體,可是現在,他的身邊除了藍玉,已再無其它的弟子,藍玉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明就裡地撓了撓頭髮,說道:「師尊稍等,徒兒去盛水過來,」


  見占湷微微點了下頭,藍玉快步走到院中,從院子里的一口井裡打了桶水,提進裡屋,盛了一碗,遞給占湷,


  後者喘息了幾口氣,把手中的飲血劍遞給藍玉,然後接過水碗,一口喝乾,

  井水甘甜,下肚后,占湷感覺如同火燒般的五臟六腑總算舒服了一些,他把碗遞迴給藍玉,說道:「再給為師盛碗水,」


  「是,師尊,」藍玉畢恭畢敬地答應一聲,又盛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遞給占湷,他又喝了幾口水,幽幽說道:「今日,我們就在這裡休息,明天一早,你隨為師回玄靈宮……」


  話還未說完,占湷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血水吐入碗中,把剩下的半碗水都染成了紅色,

  藍玉嚇了一跳,急忙走到占湷的身側,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憂心忡忡地說道:「師尊的傷勢太嚴重了,還是在這裡多休息幾天吧,」


  占湷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喘息著擺擺手,聲音虛弱地說道:「不必再勸,明日,我們必須走……」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必須得儘快回到玄靈宮,選好宿體,如果實在堅持不住,他也只能把藍玉充當宿體了,當然,對於占湷而言,這是最差的選擇,


  藍玉似乎完全不知占湷的想法,更不知自己在師尊心中,只是一頭待宰之羔羊,他滿臉的憂慮之色,說道:「徒兒擔心師尊的身子會……會堅持不住……」


  占湷壓住了咳嗽,笑了笑,擺手說道:「為師的身體,為師心中自然有數,放心吧,區區小傷,還奈何不了為師……」


  他話音未落,突然間,就聽噗的一聲,占湷的眼睛瞬間睜大,他脖子僵硬的慢慢扭曲,難以置信地看向藍玉,駭然道:「你……」


  只見藍玉拍打占湷背後的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短劍,此時,短劍的鋒芒已深深刺入占湷的后心,占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弟竟然會對自己突然下此毒手,

  藍玉咬著牙關,將短劍用力向前捅了一下,又是噗的一聲,短劍的鋒芒已經從占湷的前胸探出來,現在,藍玉的臉上哪裡還有半點的恭敬和關切之色,有的只是猙獰與扭曲,

  他彎下腰身,貼近占湷,幽幽說道:「如果師尊不死,聖王就不會親自出馬,聖王若不肯親自出馬,玄靈宮和神池之間也不可能全面開戰,神殿的長老們已經不想再等待下去,所以,今日師尊必須得死,徒兒,徒兒這麼做,也實屬無奈,」


  「你……神殿……」


  「統域,諸神殿,」藍玉貼近占湷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統域,對這個名字,占湷是即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它太遙遠了,統域二字最先出現是在四百多年前,熟悉是因為它當時掀起的波瀾太大,令人印象太深刻,

  四百多年前,風國一統天下不久,風帝國建國才也幾十年,風國兵強馬壯,皇帝揮軍西進,對寧南展開大規模征戰,


  而當時的寧南也是人才濟濟,支持昊天國的大批民眾離開風國,轉投寧南,寧南也是兵多將廣,同時還佔有地利的優勢,


  風國與寧南的戰爭,一打就是十年,十年間,雙方將士浴血奮戰,死傷無數,生靈塗炭,


  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統域孕育而生,那時候,神池和玄靈宮的部分長老聯合到一處,遊走在兩國之間,遊說兩國皇帝,停止戰爭,

  為了方便行事,他們成立了一個統一的組織,組織的名字就是叫統域,


  這些神池和玄靈宮的長老們四處奔波,他們先是遊說兩國的皇帝停戰,但是風國皇帝和寧南皇帝都對他們的勸說置若罔聞,見勸說不動兩國的皇帝,長老們又各自去遊說神池的聖女和玄靈宮的聖王,希望聖女能代表神池,聖王能代表玄靈宮,強行插手國戰,逼迫兩國的皇帝立刻停戰,也讓天下蒼生免受戰爭之苦,


  可結果,神池的聖女和玄靈宮的聖王,都未同意他們的意見,依舊抱著不插手國務的態度,置身於事外,

  屢次的勸說,屢次的無效,在一次次的失望當中,統域長老們的心裡只剩下了絕望,對聖女、聖王的絕望,以及對兩國皇帝的絕望,

  在絕望當中,人們的心理漸漸起了變化,激進、極端的情緒在長老間迅速蔓延開來,

  接下來,統域做來一件前無古人又後無來者,驚天動地的大事,密謀刺殺聖女和聖王,企圖強行奪下神池和玄靈宮的統治權,然後再由他們自己代表神池和玄靈宮,逼迫兩國的皇帝,必須立刻停止兩國之間的國戰,然後再用二皇並存的原則,把風國和寧南強行統一在一起,

  這一場發生在神池和玄靈宮內部的謀反之亂,給二者都帶來了一場空前的大浩劫,

  當時的戰鬥,只能用驚天動地來形容,就連神池的神廟和玄靈宮的聖殿,都在此戰之中被損毀掉大半,雙方的死傷者不計其數,神池的聖女和玄靈宮的聖王,也都在此戰中身負重傷,

  最後,統域的叛亂終於被打壓下去,又過了不久,神池的聖女禪位,在禪位后的第三天,前任聖女便不治身亡,至於歡兜,宿體也是戰得殘破不堪,又急急找了新宿體寄生,才得以活命,


  在此後的數十年裡,神池和玄靈宮一直在合力通緝逃亡的統域殘部,欲將其徹底的鏟草除根,


  即便是四百多年過去,再次聽到統域這個名字,占湷還能清晰的記得當年那一戰的慘烈,不知有多少的靈武絕學,就是在那一場的動亂當中被毀於一旦,

  「統……域……」聽到這個數百年來一直禁忌的名字,占湷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他目光獃滯地看著藍田,好像不認識了自己這個徒弟似的,

  「統域,從未消亡,統域,一直都在神池和玄靈宮,吾輩忍辱負重,為的就是那一天,神池和玄靈宮不復存在,合二為一的那一天,師尊一路走好,徒兒會儘快讓聖王和另幾位尊者到地下,陪師尊作伴,」說話之間,他全力把短劍向前一捅,整段劍身都沒入進去,只剩下劍柄露在占湷的后心處,


  當年的統域之亂,不知有多少統域的長老和弟子就是死在占湷的飲血劍下,結果四百多年過去,占湷又恰恰死在了統域的手裡,諷刺的是,殺死他的人,還是平日里最不受他待見的弟子,


  這,當真是四百年的因果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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