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末路
第1104章 末路
「公子……」車外傳來車夫驚慌失措的話音,可是話才出口,便被人打斷,有女子的聲音在車旁傳來:「中尉府總都統花凝,拜見二公子。」
花凝?蔡煌對花凝當然不會陌生,只不過之前兩人並無交集,偶爾碰上,也只是點頭打聲招呼罷了。
蔡煌從車裡慢慢坐了起來,隨手抽出手帕,捂住額頭被撞破的傷口,沉聲質問道:「花都統找本公子有何事?」
「中尉府現有一樁案子,需要二公子隨本官走一趟。」花凝的聲音毫無起伏,彷彿在闡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蔡煌冷哼,唰的一聲,他把車簾撩起,彎著腰身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到了外面一瞧,嗬,好大的陣仗,中尉府有兩百名之多的衙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把街道堵了個嚴絲合縫,難怪馬車會突然停了下來。
人要走背運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現在蔡煌正是這種感覺,對付顧青靈,就已經夠讓他焦頭爛額的了,現在連中尉府都欺負到他的頭上來。
他看向站在馬車旁,面無表情的花凝,冷笑著問道:「本公子現在沒空,有事改天再說!」說著話,他轉身要回到車內。
花凝抬手說道:「等一下!」見蔡煌不耐煩地轉回頭,目光冰冷地向自己看過來,花凝說道:「此案,與二公子有關,還請二公子跟本官走一趟,不要讓本官難做。」
蔡煌彷彿聽了多麼好笑的笑話,嗤笑出聲來,問道:「花大人說中尉府有樁案子與本公子有關?」說話時,他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寫著:你腦子是進水了吧?
花凝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只自顧自地說道:「還請二公子隨本官到中尉府走一趟。」
「如果本公子不去,你又待如何?」
「那……二公子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氣了。」
「花凝,你好大的膽子!你區區一個中尉府的都統,你可知你現在在和誰說話?」
別說花凝只是三品官,即便她是二品、從一品,蔡煌也不會放在眼裡。他是蔡府嫡子,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呢。
「本官亦只是奉旨行事,還望二公子不要讓本官難做。」
「奉旨?」蔡煌聞言氣樂了,他伸手出來,說道:「聖旨在哪?拿於我看!」
花凝搖頭說道:「沒有聖旨,是陛下口諭。」
聽聞這話,蔡煌倒也乾脆,直截了當地回了一個字:「滾!」說完話,他彎著腰身,旁若無人地坐回到馬車裡,老神在在地說道:「都聽清楚了,膽敢阻攔本公子回府者,無論是誰,都給我打趴下,是死是活,皆由本公子擔著!」
「是!」馬車周圍的蔡府護衛們齊齊答應一聲。
花凝臉色難看,她就知道,抓捕蔡煌沒那麼容易,肯定會遇到眼下這種狀況,不過預見歸預見,事情真在自己的眼前發生,花凝的心理還是鬱悶、氣惱到了極點。
蔡煌的出身再怎麼高貴顯赫,他終究是民不是官,而自己可是中尉府的總都統,堂堂的三品官員,可對方絲毫不把自己和中尉府放在眼裡,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凝緊咬著牙關,看著蔡煌的馬車從自己面前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她的身子突突直哆嗦。猛然間,花凝沉聲斷喝道:「帶二公子回中尉府,如有抵抗者,以重罪論處,一律帶走!」
「是!」總都統下令,下面的衙役們硬著頭皮也得答應。二十幾名衙役紛紛站在馬車的正前方,擋住馬車的去路,人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從馬車的後面一下子奔出來數騎,騎在馬上的數名護衛各甩馬鞭,狠狠抽了出去。
啪啪啪!只頃刻間,鞭子抽在人們身上的脆響聲便響成了一片,再看那二十幾名衙役,紛紛仰面而倒,有的人被馬鞭抽在臉上,面部立刻被撕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有的人被馬鞭抽在身上,衣服破裂,鮮血從衣內滲了出來。
二十幾名衙役,倒在地上,疼得左右打滾。而蔡家護衛看都沒看倒地的眾人一眼,抬手環指餘下的那些衙役,以兇狠的眼神無聲警告他們,離開退散,否則,他們的下場也會和這些人一樣。
餘下的那一百多人的衙役,在蔡府護衛的警告之下,嚇得滿頭滿身都是汗,大氣也不敢喘,紛紛低垂著頭,連連向後退讓。
見狀,花凝大怒,厲聲喝道:「你們都沒吃飽飯嗎?今日誰敢後退一步,以後也就不用再來中尉府當差了!」
聽聞養家糊口的差事要不保,眾衙役都急了,壓下對蔡家的恐懼,一擁而上。不過對蔡家人,他們是真的不太敢下死手,更不敢動用火銃。
衙役大多都是普通人,可蔡府的護院則是清一色的修靈者,雖然前者有接近二百人,後者才二十餘人,但雙方打到一起,完全是一邊倒的局面。
打鬥當中,許多衙役都是閉著眼睛,迎著對方的拳頭往前沖,被蔡家護衛一拳打倒后,不管傷得重不重,反正是趴在地上不再起來了,這麼做,既不得罪蔡家人,在總都統那邊也算是過關了。
二百名的衙役打二十多名的蔡家護衛,前前後後都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蔡家人一個也沒倒下,反觀衙役那邊,在地上倒了一大片,哼哼呀呀的呻吟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看看撲倒滿地的屬下,再瞧瞧趾高氣揚的蔡家人,花凝的鼻子都快氣歪了。自己的部下,實力如何,她能不清楚嗎?
即便沒有修鍊過靈武的普通衙役,也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健壯彪悍,武技過人,幾名普通衙役對付一名尋常的修靈者,根本不在話下,可現在呢,在蔡家人面前,他們統統都變成了木頭樁子,只會挨打,不會還手,花凝的心裡又豈能不氣?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握住肋下的佩劍,作勢要拔劍,突然,馬車的窗帘撩起,蔡煌的話音從裡面輕飄飄地傳出來:「花凝,本公子勸你不要動傢伙,不然,缺了胳膊少了腿,你可沒地方講理去。」
花凝握住劍柄的手指關節漸漸泛白,她緊咬著牙關,正要拔劍,忽然,就聽街頭和巷尾傳來轟隆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花凝、蔡府的護衛以及倒地不起的衙役們都是一怔,人們紛紛尋聲往去。
只見大批身穿黑色兩截式軍裝的軍兵,肩背著火銃,腰側掛著銃劍,分從街頭和巷尾跑了過來。附近正在圍觀的百們姓見狀,紛紛驚呼道:「憲兵!是憲兵隊來了!」
看熱鬧的百姓再不敢逗留,作鳥獸散,時間不長,剛才還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街道,頓時間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中尉府和蔡家的人。
兩撥憲兵隊倒了現場之後,一前一後的站定,列著整齊的陣型。
「吼——」
隨著憲兵隊中軍官的喊喝聲,人們齊刷刷地把肩頭背著的火銃放下,向銃膛內填裝紙殼彈,然後一個個立著火銃,站得筆直。
看到憲兵隊來了,花凝是長吁口氣,快步向憲兵隊那邊走了過去。蔡家的一名護衛頭領走到馬車旁,低聲說道:「公子,是憲兵隊!」
「憲兵隊又能如何?老規矩,給我打過去,誰敢上前攔阻,就讓他給我趴下,死活不計!」蔡煌語氣陰冷地說道。
聽話音,他是底氣十足,可實際上,坐在車內的蔡煌冷汗已然流淌下來。
花凝說她是奉旨而來,當時他在氣頭上,沒有看到聖旨,也就沒有多想,可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琢磨,花凝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假傳聖旨。
而且,連憲兵隊都趕過來了,他已然意識到事情鬧大了,但他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沖回蔡府,和父親、大哥商議應對之策。
「這是蔡府二公子的車架,請憲兵兄弟統統讓開,否則,可休怪我等不客氣!」幾名蔡府的護衛邊催馬前行,邊大聲吆喝。
沒有人回話,憲兵們站在街上,一個個面無表情,動也不動,彷彿是一個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見憲兵隊站在原地,完全不為所動,幾名騎馬前行的蔡家護衛相互看看,心裡都有些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憲兵隊可不比中尉府的衙役,用現代的話來講,衙役就是警察,最高長官,就是總都統,三品官而已,在普通百姓面前逞逞威風還行,但在蔡家人面前,根本不夠瞧的。
可憲兵隊不一樣,它是軍隊中的警察,是最高級別的直屬部隊,憲兵隊的最高長官是上官秀,是風國的大將軍、國公。
沒有任何的提示,也沒有任何的出言警告,只是當蔡府的幾名護衛距離憲兵隊還有十步遠的時候,前排的憲兵突然齊刷刷地蹲到地上,緊接著,前排憲兵和後排憲兵不約而同地端起火銃,毫無預兆的向前集火齊射。
嘭嘭嘭!
火銃的爆響聲連成一片,一長串的火光和硝煙在憲兵隊的陣營里乍現、騰空,再看那幾名騎馬而來的蔡家護衛,連人帶馬的一併被打倒在地,人的身上、馬的身上,都數不清楚有多少個的彈洞,當場被打成了篩子,渾身是血的道在地上,動也不動。
「吼!」
憲兵齊聲吶喊,前排蹲下的眾人齊刷刷地站起,向火銃內重新填裝彈藥,而後,又一同往前推進。現場衙役以及蔡家餘下的那十幾名護衛都傻眼了,誰能想到,憲兵隊說開火就開火,說殺人就殺人,而且事先都沒有任何的示警。
他們不知道,憲兵隊在執行任務中,當意識到有危險臨近時,可無需警告,先行攻擊,解除威脅,這是憲兵隊的特權之一。
眼看著憲兵隊一步步地推進過來,『重傷不起』的衙役們好像一下子全都滿血復活了似的,人們紛紛從地上一躍而起,步伐矯健、身法敏捷的向兩旁連連退避。
蔡家護衛們則是不由自主地紛紛後撤,很快人們都退到了蔡煌的馬車周圍。可憲兵隊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退讓可停止推進,依然一步步地逼近過來。
眾護衛已經被逼的無路可退,人們互相看看,齊刷刷地亮出靈兵,靈鎧化與兵之靈化同時完成,而且,紛紛大吼一聲,向前方的憲兵隊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