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偷糧
第1247章 偷糧
不過,就是這麼一支被寧南軍認定是散兵游勇的風軍,悄然無息地潛入到捷亞附近。
捷亞小鎮,彈丸之地,人口不足千人,只是一個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而現在,捷亞的外圍防線都延伸出去兩里多遠,在捷亞的附近,還有兩座大型的寧南軍要塞,與駐紮在捷亞的寧南軍,形成三角式防禦體系。
對於風軍來說,目前唯一的優勢就是捷亞這裡多山、多林,便於己方的隱藏。
憲兵隊藏身在捷亞附近的一片山林當中。
周烴把都衛府密探繪製的簡易地圖拿出來,鋪在地上,他手指著地圖,講解道:「殿下,這裡是捷亞,這裡是北要塞,位於捷亞的東北方,距離捷亞五里,這裡是南要塞,位於捷亞的東南方,距離捷亞也是五里。」
上官秀站在地圖旁,看得仔細,他說道:「南要塞距離我們這裡很近。」
「是的,殿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距離南要塞不足十里。」
「要塞里的寧南軍兵力是……」
「據探報,應在五千人左右。」
「並不是座尋常的小要塞。」
「是的,殿下!」
要塞就是臨時建造起來的小型土城,通常來說,面積不會太大,裡面的駐軍往往在一個營以內。駐紮五千人的要塞,的確算是中大型的要塞了。
「典型的三角防禦體系,一方受敵,兩方來援,互成犄角,進退有度。」上官秀問道:「可知敵軍的主將是何人?」
「這……殿下恕罪,微臣未能打探出來,據說主將是姓君,但無法判斷消息的真偽!」
「是君家的人?」君家在寧南可是名門望族,大將軍君勝天,第六軍團的主帥君啟寒,都是君家子弟。在寧南,除了皇族,唯一能與辛家相抗衡的,也只有君家了。
上官秀揉著下巴說道:「君家是行伍世家,如果是君家的人在此坐鎮,擺出這樣的防禦體系,倒也正常。」說著話,他看向趙晨,問道:「晨,君家的人,在杜基戰場上都有誰?」
趙晨想了想,說道:「除了第六軍團的君啟寒外,便是君勝天的侄子,君啟明,但君啟明掛的官職是監軍……」
「那就沒錯了!有辛繼瑤在,哪裡還需要君家的人來做監軍,把君啟明支配到後方,負責後勤補給,到是符合辛繼瑤的做派。」
「如此來說,坐鎮捷亞的寧南軍主將是君啟明?」
「倘若真是君啟明在這裡,那麼,君家的勇冠軍也很有可能在這裡,戰力不容小覷。」上官秀說道:「我軍若是強攻捷亞,只怕難以取勝。」
勇冠軍是君家自己的家族軍,之所以起這個名字,寓意為勇冠三軍。勇冠軍的兵力並不多,但其中沒有普通人,都是清一色的修靈者,而且能被甄選到勇冠軍里的人,皆是經過千錘百鍊的死士。
肖絕、吳雨霏、趙晨、周烴等人相互看看,憂心忡忡地說道:「駐紮在捷亞的敵軍,明面上是三萬人,如果勇冠軍也在這裡,那麼敵軍的戰力就不是三萬人的戰力了,而我軍,只有一萬將士。」
接下來的仗要怎麼打?以一萬硬攻三萬敵軍,其中還可能有勇冠軍,這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上官秀揉著下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地圖,說道:「佯攻南要塞,引捷亞和北要塞內的敵軍來援,我軍可於沿途設伏,打寧南軍的伏擊!」
「如果,寧南人未派兵來援呢?」趙晨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來援!」上官秀低頭看著地圖,說道:「畢贏、畢勝!」
「末將在!」兩名身材修長、相貌堂堂的將官各往前跨出一步,插手施禮。
畢贏、畢勝是憲兵隊第一兵團的兵團長和副兵團長,兩人是雙胞胎,身材、樣貌完全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畢贏的左額頭上長了一顆紅痣,畢勝則是右額頭長了一顆紅痣。
不熟悉兩兄弟的人,通常都是以他二人額頭上的紅痣位置來區分的,但熟悉他倆的人,區分起兩兄弟就很容易了。
畢贏屬於典型的武將,渾身上下都流露出武將的粗獷,舉手投足帶著一股子幹練和盛氣凌人,畢勝則屬儒將,身上的戾氣不重,反而多出幾分書卷之氣,給人的感覺文質彬彬,溫文爾雅。
上官秀的目光依舊落在地圖上,用腳尖隨意地勾起一根樹枝,邊在地圖上點著,邊說道:「南北要塞之間,有片樹林,這裡可做設伏之用。畢贏,你率五千將士,於此埋伏,只要發現由北要塞的援軍往南要塞那邊支援,給我將其殲全殲!」
「是!殿下!」畢贏乾脆利落的答應一聲。
「按照地圖上的標註,南要塞和提亞之間,是大片的莊稼地。」說話的同時,上官秀看向周烴。
周烴正色說道:「是的,殿下,這裡是捷亞駐軍自己做的屯田。」
上官秀點點頭,說道:「現在是九月,莊稼已快要長成,但還沒到收割的季節,畢勝,你率五千將士,于田地中設伏,發現有捷亞的援軍去南要塞增援,務必將其全殲!」
「是!殿下!」畢勝躬身領命。
上官秀笑道:「畢贏、畢勝,兩路設伏,此戰,我軍畢贏畢勝!」
在場的眾人沒有笑,也沒有心思去笑,畢贏、畢勝各率領五千人設伏,帶走的可是一萬人,剩下的還不到一千人,殿下要帶著這一千人去攻打南要塞,還要逼著北要塞和捷亞出兵來援?這怎麼可能呢?
眾人的心裡都帶著滿滿的疑問,上官秀問道:「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殿下只帶不到一千的兄弟強攻南要塞,能……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些?」畢贏滿臉憂慮地說道:「末將和阿勝各帶三千兄弟設伏足矣!」
畢勝也連連點頭,表示兄長說得沒錯。
上官秀一笑,說道:「不足千人正合適,人多,反而不妥。按照我的命令去執行吧!」
聽他的語氣,信心十足,眾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紛紛拱手應是。上官秀又派出趙晨和周烴,協助畢贏、畢勝設伏。等設伏的人走後,留在上官秀身邊的憲兵,只有八百人。
上官秀把八百兵卒統統召集到自己近前,環視在場的眾人,經過四天的激戰,又經過日夜兼程的急行軍,人們看起來都是狼狽不堪。
軍裝多處破損也就罷了,而且沾滿了血跡和泥垢,深一塊、淺一塊,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
他問道:「要隨我去攻打有五千人駐守的敵軍要塞,大家怕不怕?」
「殿下,我們不怕!」「只要有殿下在,我們什麼都不怕!」「殿下下命令吧,哪怕與敵軍拼個粉身碎骨,我等也在所不辭!」「……」
上官秀笑了笑,說道:「此戰,我們不是要與敵軍去硬拼,而是要去——偷糧!」
偷糧?眾人聞言,都有些傻眼,他們本來都抱著必死之決心,要追隨殿下去血染沙場,哪知殿下竟然要帶著他們去偷糧!
上官秀揉了揉肚子,說道:「兄弟們帶的那點隨身乾糧,想必早已經吃光了吧?連日來,大家基本都是靠野菜果腹吧?」
見憲兵隊的弟兄們都是獃獃地點著頭,他笑道:「我們沒有糧食了,但寧南人有糧食,他們在捷亞和要塞的周邊,可是弄出許多的屯田,現在也快到收穫的季節,我們正好可以幫他們提前收糧。」
「……」在場的眾人誰都沒有說話,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是來偷襲敵軍要塞的,而現在卻變成了去偷糧,這變化也太大了。
上官秀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帶著這八百憲兵隊偷偷向南要塞潛行過去,但目標並不是要塞自身,而是要塞四周的農田。
在要塞的周邊,有大片的玉米地。杜基屬北方,氣候又乾燥,這裡最適合種植的,也就是玉米、大豆、高粱和土豆。
屯田的外圍,有寧南軍的固定哨卡和偶爾巡視的巡邏隊。
上官秀、肖絕、吳雨霏三人率先向一處哨卡潛行過去。距離哨卡還有二三十米遠,他們紛紛趴伏在草叢中,定睛細看。
哨卡里的寧南兵有六人,可能剛吃過午飯的關係,六名寧南兵都很慵懶悠閑,嘻嘻哈哈的說說笑笑。
看罷之後,上官秀向肖絕和吳雨霏點了點頭。二人會意,借著草叢的掩護,緩慢的向哨卡靠攏過去。
等他二人距離哨卡還有十多米遠的時候,兩人的周身上下一同騰出黑色的霧氣,緊接著,二人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再現身時,人已出現在寧南兵的近前。
六名寧南兵,連敵人是從哪鑽出來的都沒看清楚,便被突然現身的肖絕和吳雨霏割斷了喉嚨。見狀,上官秀站起身形,又向後方揮揮手,草叢當中,一名名的風軍站了起來。
上官秀帶領著八百憲兵,跑到哨卡這裡,把被殺的寧南兵直接拖進玉米地里,而後,上官秀帶著眾人,鑽入到玉米地的深處,並交代下去,這裡的玉米,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最好夠己方一萬多將士所需。
八百人要拿夠一萬人的食物,這可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人們甩開膀子,快速地掰著玉米。
在憲兵隊狂偷玉米的時候,有一支寧南軍的巡邏隊直奔剛才遇襲的這處哨卡走了過來。
遠遠的望到哨卡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巡邏隊的人都滿臉的莫名。哨卡里的兵卒會脫崗,這是常有發生的事,但全部人都脫崗,這在以前還從未有過。
巡邏隊的隊長陰沉著臉,邊往前大步流星地走著,邊氣呼呼地說道:「這幫傢伙,竟敢集體脫崗,也太無法無天了,這次我一定要上報!」
其餘的兵卒紛紛眼紅的附和道:「對對對,我們天天跟孫子似的累死累活的巡視,他們倒好,當差的時候還他娘的敢脫崗去玩樂……」
人們的抱怨大多是出於『他們可以脫崗去玩樂,而自己卻不能,這也太不公平了。』
巡邏隊走到哨卡近前,向四周環視一圈,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隊長氣得跺了跺腳,喝道:「走,回要塞,向大人稟報!」
眾人剛要走,一名眼尖的兵卒突然看到地面又一小塊的暗紅。他蹲下身形,用手指在那塊暗紅處蘸了蘸,抬手再看,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喃喃說道:「好像……這好像是血……」
聽聞他的話,隊長和兵卒們紛紛圍攏過來,人們蹲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地面的浮土撫開,再看地上,有好大一片的血跡。
這一下,人們臉色頓變,這些血是哪來的?又是誰把浮土蓋在上面的?哨卡里的兵卒,究竟是脫崗還是遇襲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