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0章 艱難
第1280章 艱難
目前寧南軍的第六軍團仍駐守在泰美爾峽谷，這裡依舊是風軍與寧南軍必爭的戰略要地。
通過暗旗的探報，上官秀這邊已經知道目前寧南的第六軍團還駐守在泰美爾峽谷，己方若想同行過去，得先打敗第六軍團。
上官秀和第六軍團是老對手了，尤其是和第六軍團的主帥君啟寒，堪稱是老熟人。現在寧南的第六軍團據險堅守，上官秀想率軍打穿泰美爾峽谷，也絕非易事。
看著由暗旗探子繪製的泰美爾峽谷地形圖，上官秀邊用手指在地形圖上指指點點，邊在心中默默盤算。
考慮許久，他問道：「泰美爾峽谷，分為東峰和西峰，哪一邊要相對好進攻一些？」
寧南軍已經佔據峽谷兩側的山峰，如果不把峰頂攻陷，風軍根本通行不過去，山頂的寧南軍哪怕是用石頭砸，也把風軍砸死在峽谷里了。
趙晨正色說道：「秀哥，東峰的坡勢較緩，也相對好攻一些，只是，君啟寒和麾下主力，都在東峰，而西峰坡勢陡峭，寧南軍在這裡布置的兵力，要相對較少，大概在兩萬人左右。」
上官秀邊聽邊點頭，東峰的地勢相對偏弱一些，但君啟寒和麾下的主力都在這裡，而西峰這邊布置的兵力雖少，但這裡又偏偏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在排兵布陣上，挑不出來君啟寒的毛病。
他又琢磨了一會，問道：「東峰和西峰之間，最近的距離有多長？」
「最近之處，相隔三十丈，最遠之處，相隔百餘丈。」
三十丈，也就是百米之遙。這麼近的距離，等於是站在這邊的峰頂，就可以直接攻擊到對面的峰頂。上官秀揉著下巴說道：「所以，我軍必須得先攻克一側的峰頂。」
趙晨先是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說道：「不管是東峰還是西峰，想把火炮等大型輜重運送到峰頂，都是不可能的是事，即便我軍能先攻克一側的峰頂，想壓制住對面峰頂的敵軍，也不太可能做得到。」
上官秀笑了笑，說道：「兩峰之前，最近之處只有三十丈，這麼近的距離，我軍將士完全可以從這邊跳到對面去！」
跳到對面去？趙晨縮了縮脖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怎麼跳過去？即便最近之處那也是相隔三十丈遠啊，對於普通兵卒而言，別說跳出三十丈，哪怕能跳出三丈遠，那都是個奇迹了。
上官秀不管趙晨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伸手點了點地形圖上的西峰，說道：「我軍，就先打西峰。西峰險峻，我軍先打這裡，可出奇制勝！西峰敵軍兵力較少，我軍攻上西峰時，壓力也會小很多。」
在場的諸將紛紛抬起頭來，看向上官秀，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胡沖若有所思地說道：「殿下的意思是，我軍可派出小股的精銳，於敵防守鬆懈之處，偷偷爬上峰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上官秀仰面而笑，說道：「老胡所言，甚合我意。」
趙晨苦笑，連連搖頭，說道：「秀哥，西峰的頂峰，高有近百丈，寧南軍防守鬆懈之處，幾乎都是直上直下的險峰，而且西峰這邊久不見陽光，峭壁潮濕，且布滿苔蘚，滑如鏡面，實乃人畜難攀！」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說道：「正因為險峻，人畜難攀，峰頂的寧南軍才會掉以輕心，只要我軍精銳能成功攀上峰頂，必能殺寧南軍一個猝不及防。」
關鍵是怎麼才能爬上去啊！趙晨垂下頭，沉思不語。
邵寒開口說道：「可由修靈者當前，率先攀登，然後順下繩索，助我軍將士登山！」
「我軍又去哪裡能找到百丈之長的繩索？」趙晨質問道。要知道一根繩索可不是只供一人攀爬，若是這樣的話，哪怕三天三夜也爬不到山頂幾個人。
一根繩索，起碼要能經受得住數十上百號人的同時攀登，這就要求繩索必須得緊固異常，靠把幾段繩索接成百丈之長，那等於是在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邵寒想了想，說道：「分階段式攀爬。三丈長的繩索，就固定在三丈的高度，以此類推，呈階梯式的通向峰頂！」
趙晨依舊搖頭，說道：「半山腰以下還好說，半山腰以上，山風太大，繩子都不知道要被刮飛到哪裡，將士們攀爬這根繩索到了盡頭，再想抓住上面的另一根繩索，太難了。」
邵寒眼珠連連轉動，說道：「那就在每段繩索的盡頭都捆綁住一名軍卒，讓軍卒墜住繩子，使繩索不被山風吹偏。」
「如果連人帶繩子一塊被吹跑呢？」趙晨正色道：「五十丈開外的高度，風力之大，要遠超地面。」
「綁一人不夠，那就綁兩人，綁兩人不夠，那就綁三人，只要肯橫下一條心，又哪裡有辦不成的事？」邵寒斬釘截鐵地說道。
邵寒可算是出身最正統的都衛府精銳，他自小便是孤兒，被都衛府收養，在都衛府近乎煉獄般的磨鍊中長大成人，隨機應變，解決問題的能力極強。
在邵寒這裡，只要你能提出一個方案，哪怕看似不可行，他也能讓這個不可行變得可行。這就是邵寒的過人之處。連胡沖都捨不得失去邵寒這位左膀右臂，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趙晨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雖然覺得邵寒想出的這個主意可笑又荒謬，但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出反駁的話。
門沙克幽幽說道：「把軍卒們綁在繩索末端，此戰我軍能一戰成功還好，若是不成功，這些軍卒，就都將成為寧南人的活靶子了。」
邵寒皺了皺眉頭，說道：「風險與收益並存，這就是戰爭，又哪裡有不需要冒險，就可坐享其成的戰鬥？」他轉頭看向上官秀，說道：「秀哥，屬下願打此頭陣！」
上官秀看看邵寒，沒有立刻接話。提議主攻西峰，是他篤定了寧南軍在西峰這邊的防守要遠遠弱於在東峰那邊的防守，至於具體該怎麼做，他心中還沒有方案。
沉默好一會，他問道：「老邵，率軍偷襲西峰，你能有幾成取勝的把握？」
邵寒想都沒想，說道：「屬下有三成把握。」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同是皺起眉頭，只有三成把握，他還要請纓出戰？邵寒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未等旁人說話，邵寒繼續道：「如果殿下肯從三軍團抽調出百名修靈者，聽屬下調遣，此戰，屬下有五成把握。如果殿下再能把肖將軍和吳將軍一併借於屬下，此戰，屬下便有七成取勝的把握！」
聽聞邵寒的話，上官秀和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邵寒所說的只有三成把握，那只是個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第三軍團中的百名修靈者，外加肖絕和吳雨霏都鼎力相助。
上官秀淡笑未語，先轉頭看向身邊的肖絕和吳雨霏。
他二人沒有片刻的遲疑，當即說道：「屬下願隨邵將軍一同出戰！」
聞言，上官秀笑了笑，又看向胡沖。胡沖也沒有二話，斬釘截鐵地說道：「第三軍團的修靈者，可任憑邵將軍調遣！」
「好！」上官秀撫掌而笑，說道：「老邵，偷襲西峰之事，就由你來負責，希望你能一戰功成。」
「屬下遵命！」
偷襲泰美爾峽谷西峰這件事，在邵寒的主動請纓下，最終落到零軍團的頭上。
邵寒先是在零軍團中挑選出五千名善於攀登的將士，然後去掉其中的傷弱之人，最後只保留下三千將士。而這三千人，就是他要親自率領，偷襲西峰的主力。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以上官秀為首的風軍主力，向泰美爾峽谷方向緩慢行軍，由邵寒率領的三千精銳，則悄悄脫離風軍主力，避開官道，專門於荒野山林中行軍。
兩天後，邵寒一部順利抵達泰美爾峽谷的西側。
正如趙晨所說，泰美爾峽谷的西側山峰，高聳入雲，而且極為陡峭，要命的是，懸崖峭壁的光滑程度，簡直和鏡面一般。別說向上攀登了，即便是腳踩在石頭上都直打滑。
在趙晨的指引下，邵寒一部來到一處峭壁前。把附近的環境仔細打量了一番，趙晨說道：「根據我方的探查，此地附近，沒有寧南軍的崗哨。」
邵寒環視四周，這處峭壁，與山腳下的叢林緊緊挨起一起，很適合己方將士就近隱藏，的確是個攀峰的好地方。他對趙晨笑道：「看來你是早就幫我找好了攀山的具體位置。」
趙晨苦笑，說道：「老邵，攀山兇險，攀到山頂之後，更加兇險，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邵寒是修羅堂的旗主，趙晨也是修靈者的旗主，兩人相識多年，於修羅堂內的地位也旗鼓相當，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邵寒發生閃失。
他抬手拍拍趙晨的肩膀，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等我們打下泰美爾峽谷之後，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歡！」
趙晨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多加保重，我先回去向秀哥復命了。」
邵寒拱手施禮，趙晨連忙拱手還了一禮，而後帶著兩名心腹部下，快步離去。
等趙晨走後，邵寒又把附近的環境觀察一圈，這才帶著手下人退回到山林當中。
當晚，深夜，以邵寒為首的風軍開始行動。
最先行動的是修靈者。在邵寒的授意下，肖絕和吳雨霏等人抽出布巾，把自己的嘴巴死死纏住，然後罩起靈鎧，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捆捆繩索背在身上。
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還都系著麻繩，在麻繩上拴著的全是又粗又大的鐵橛子，那是專門用於固定繩索的。
等眾人都準備妥當，邵寒仔細檢查一番，確認無誤，方向眾人點了點頭，表示他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肖絕和吳雨霏一馬當先，率先向峭壁上攀爬。即便被靈鎧包裹住的手指和腳趾鋒利如鉤，在如此光滑的峭壁上想攀爬上去，也是很難困的事。
他二人抽出靈刀，把靈刀當成攀爬的輔助工具。
先是把靈刀深深插進峭壁的縫隙當中，然後藉助靈刀這個支撐點，用手指和腳趾在崖壁上硬扣出窟窿，弄出穩固的支撐點后，再把插進山壁中的靈刀抽出，重新插進更高的地方。
連修靈者的攀爬都如此之慢，如此之艱難，西峰的峭壁在普通軍卒面前，那就是寸步難行。
足足用了一刻鐘的時間，速度最快的肖絕和吳雨霏才爬出三丈的高度。兩人先是用靈刀在峭壁上插出裂痕，然後再把掛在腰間的鐵橛子拿下來，用盡全力的向峭壁縫隙捅進去。
鐵橛子一頭是尖的，另一頭有個鐵環，確認鐵橛子固定結實了，肖絕和吳雨霏摘下身上的繩索，將其中的一頭系在鐵環上，另一頭向下扔去。
這僅僅是完成一道工序，這座峭壁，差不多有百丈之高，他們得完成幾十道這樣的工序，才能把繩索一直順到峭壁的頂端，最為關鍵的是，他們的時間並不是無限的，所有的工序，必須得在天亮之前完成，如果拖到天色大亮，那麼固定在峭壁上密密匝匝的這些繩索，極有可能被寧南軍的探子觀察到，己方的計劃也就徹底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