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明反
第1365章 明反
蔡霄意識到大勢已去,自己已無回天之力,其餘的大臣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邱毅扭頭看了看旁人,他率先出列,說道:「老臣認為郡主所言甚是,現在天下剛剛一統,正是內憂外患之際,皇太子年紀尚幼,無力穩定朝局,更無力穩定當今之局勢,由殿下繼承皇位,實乃順應天意,民心所向!」
聽聞他的話,蔡霄的眼睛都氣紅了,手指顫抖地指著邱毅,說道:「匹夫!助紂為虐,天理難容!天理難容啊!」
邱毅看都沒看蔡霄,只是向唐明珠拱手深施一禮。
有邱毅這位掌璽大臣帶頭,很多大臣都紛紛出列,拱手說道:「微臣附議!」「微臣附議……」
附議的大臣當中,有一大半都是總督府的大臣。
總督府的大臣基本都是寧南人,與上官秀共事的時間最長,對上官秀這個人,他們是即敬畏又佩服,就內心而言,由上官秀繼承皇位,在他們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蔡霄看著這些附議的大臣,氣得身子突突直哆嗦,他還想說話,蔡輝已急步走到他的近前,在他身邊跪坐下來,拉住他的衣袖,面色沉重地緩緩搖頭,低聲說道:「父親,母親還在府里。」
這一句話,讓蔡霄彷彿掉進冰窟里,體內再無一絲一毫的力氣和鬥志。他挺起的腰身漸漸癱軟下來,喃喃說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陛下遇刺身亡,上官秀登基繼位,風國改朝換代,蔡霄現在就已經能預感到蔡家的未來了。
上官秀上台的那一天,也就是蔡家走向毀滅的日子。以上官秀和自己之間的罅隙,他絕不會容下自己,也容不下蔡家。
該當派出的人趕到修羅堂的分堂口,見到上官秀后,這名憲兵軍官單膝跪地,顫聲說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上官秀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陛下遇刺,身中數彈,恐怕……恐怕要不行了!」憲兵軍官的這句話,簡直就如同一顆炸彈在人群當中炸開,把在場的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趙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不確定的疑聲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陛下遭遇靈槍射手的襲擊,身中六彈,現在已……已凶多吉少!」
啊?這回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了,身中六彈,而且還是被靈火槍打中的,這無論換成誰,都受不了啊,哪怕是神仙下凡,也得被活活打死了。
人們瞠目結舌,怔住好一會,緊接著紛紛打個冷顫,齊刷刷地看向上官秀,異口同聲道:「秀哥,這……這……」
上官秀抬起手來,打斷眾人的話,他目光深邃地看著報信的憲兵軍官,問道:「你說陛下凶多吉少,可是你親眼所見?」
「是……是的,殿下,是……是屬下親眼所見!」
「你看到陛下崩天了?」
「這……屬下並未看到陛下崩天,只看到陛下身中數彈,被女官和宮女們抬走了。」憲兵軍官不敢在上官秀面前扯謊,他實話實說道。
上官秀握緊了拳頭,過了片刻,他的雙拳又慢慢鬆開,一字一頓地說道:「陛下不會死,我堅信這一點,你們信嗎?」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接話,紛紛垂下頭。上官秀深吸口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擺駕回宮!」
上官秀帶著肖絕、吳雨霏、趙晨、燕回等人急匆匆地離開分堂口,返回皇宮。他沒有去太和殿,而是先去了唐凌所在的寢宮。
唐凌遇刺后,被女官和宮女們第一時間送到了寢宮,不過足足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御醫們才進入寢宮。
不是御醫們不想第一時間趕過來,也不是御醫們趕來的速度太慢,其實他們早就到了寢宮的院外,但根本進不來,統統被憲兵攔下了。
憲兵們非要對他們進行搜身檢查才肯放行,等到憲兵把他們逐一搜完身,連所帶的藥箱都逐一檢查個仔細,確認沒有攜帶所謂的兇器后,這才把一干御醫放入寢宮,但也同樣耽擱了太長的時間。
御醫們滿頭是汗的跑進寢宮,終於見到了平躺在床榻上,滿身都是血的唐凌。守在床榻旁的女官早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們對御醫尖聲叫道:「快救陛下!」
眾御醫跑到床榻前,低頭看著唐凌身上的傷勢,根本就無從下手。左右的女官急聲叫道:「你們還在等什麼,趕快為陛下醫治啊!」
「這……這……」御醫們相互看看,根本無人敢去解唐凌身上的衣服。
「你們倒是快醫治啊!」眾女官記得眼睛通紅,說話時都是帶著哭腔。
「這……我等得先脫掉陛下的龍袍,才能處理陛下的傷口……」
「那就快動手啊,還在等什麼?陛下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統統都得人頭落地!」一名女官五官扭曲,厲聲喝道。
御醫們打個冷顫,不敢再耽擱時間了,其中一名年紀最長的御醫走到床前,顫巍巍地伸出手來,解開唐凌的衣扣。
把唐凌衣襟的扣子全部解開,掀開向裡面一看,在場的御醫都傻眼了。
只見唐凌的龍袍之內,竟然包裹著一層銀光閃閃的貼身護甲。而六顆打在她身上的靈彈丸,無一例外,全部鑲嵌在這層貼身護甲上。
此情此景,御醫們驚呆了,在場的女官和宮女們也都驚呆了。
原本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嘴唇返青、已然奄奄一息的唐凌突然睜開眼睛,同一時間,似有兩道電光從她雙目當中射出來。
在場的眾人,感覺自己的臉上不像是被一個人的目光掃過,更像是被一把刀子劃過,御醫和女官、宮女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屈膝跪地,向前叩首,結結巴巴道:「陛、陛、陛……」
無需用手支撐,唐凌的身子緩緩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扭了扭自己的脖頸,骨骼發出嘎嘎的脆響聲。
她目光流轉,落在一干御醫身上,聲音毫無起伏,也聽不出來她的喜怒,「倘若朕真的受了重傷,等到你們前來施救,恐怕朕的血早就流幹了。」
說話之間,她已然站起身形,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衣,眉頭也隨之皺了皺。她身上的血,沒有一滴是她自己的,全是那兩名為了護住她而慘被刺客當場射殺的宮女之血。
她不緊不慢的把身上沾滿血跡的龍袍脫掉,隨手向旁一丟,看向距離她最近的兩名女官,說道:「為朕更衣!」
兩名女官呆愣片刻才如夢方醒,急忙站起身形,顫巍巍的捧來一件龍袍,手忙腳亂的為唐凌穿衣。
重新穿好衣服,兩名女官小心翼翼地說道:「陛……陛下……」
唐凌什麼話都沒說,走到一側的牆壁上,把懸挂在上面的一柄尚方寶劍摘了下來,她提劍在手,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
來到寢殿的房門近前,她站定,稍等片刻,猛然把房門拉開。在她拉開房門的瞬間,外面也隨之傳來兩聲驚呼,只見兩名憲兵隊的武官正站在房門外,身子還保持著偷聽的姿態。
那兩名武官看著像沒事人似的唐凌,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目瞪如銅鈴一般,嘴巴不知不覺的張開好大,滿臉的驚駭之色,結巴道:「你……你……」
唐凌的目光在他二人臉上掃過,幽幽說道:「張之峰、王滿,你二人在此作甚?」
想不到她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兩名武官神情更加慌張,支支吾吾地說道:「微臣……微臣擔心陛下的傷勢,故……故……」
「所以就在寢殿外偷聽?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膽子!」唐凌說著話,掄起手中的尚方寶劍,一劍砸在張之峰的肩頭。
她沒有拔劍,尚方寶劍還帶著劍鞘,不過她用的力道可不小,直接把張之峰一劍砸坐到地上。
王滿驚叫一聲,轉身就跑,邊跑邊大呼道:「快人,快來人,陛下還沒……」他話沒說完,唐凌突然一揮手,尚方寶劍飛出,正砸在王滿的後腦。
嘭!隨著一聲悶響,王滿倒也乾脆,一頭摘到在地,當場暈死過去。
坐在地上的張之峰還想從重新站起,唐凌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臉色陰沉,恨其不強、怒其不爭地說道:「不爭氣的東西!你們可知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張之峰被踹得連連翻滾,軲轆出去多遠,最後趴在地上,半晌站不起來。守在寢宮外面的憲兵隊聽聞裡面的動靜,呼呼啦啦的衝進來數百之眾荷槍實彈的軍兵。
當他們看到唐凌好端端地站在寢殿門前的時候,人們無不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來神。不是說陛下身中數彈,已經崩天了嗎?可現在的陛下,怎麼看也不像是身中數彈的樣子啊!
過了半晌,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驚呼一聲:「快去稟報將軍,陛下……陛下無礙!」
數百名憲兵轉身要往外跑,唐凌震聲喝道:「都給朕站住,誰敢走出這裡一步,格殺勿論!」
憲兵們聞言,身子同是一僵,面面相覷,已然提起來的腿都沒敢輕易邁出去。
張之峰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對在場的憲兵說道:「殺……殺了她!立刻殺了她!只要她死了,殿下便可登基!」
眾憲兵臉色同是一變,呆站在原地,端著火槍的雙手都在哆嗦。張之峰狠聲叫道:「你們還在等什麼?快動手!這是軍令!」
憲兵們身子一震,機械性地紛紛把火槍端起,數百隻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在唐凌一人身上。張之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他一手撫著疼痛欲裂的胸口,一手把肋下的佩劍緩緩抽了出來,咬牙說道:「陛下今日,必須得死!」說話之間,他把手中的佩劍猛然向前一揮,喝道:「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