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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沒有親子關係

  我沒想到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蘇繁腹中孩兒的來曆,不是傅寅主動,這讓我稍微好受了一點,但我根本沒有時間高興,我皺眉看著此時還能笑得出來的蘇繁,急道:“你還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傅寅這回針對的就是你,因為你有蘇氏做後盾,所以他才先搞垮了蘇家,現在你爸在牢裏,蘇氏被要債的人堵滿了大門口,你難道還沒醒悟嗎?”


  “少嚇唬我!”蘇繁突然暴怒一聲,我皺眉看著此時算得上是癲狂的她,心中更加著急,所有的點串成了線,我一下子明白傅寅曾在我耳邊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他不會放過他們。


  他說,我們還有可能。


  隻是這樣下去,我們真的還會有可能嗎?

  我還沉浸在無限的悵惘中,蘇繁卻更大聲地笑了出來,她指著我道:“沈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在嫉妒,你是在害怕,因為傅寅不愛你了,你一無所有,連最起碼的孩子都不可能會有,而我呢,隻要我肚子裏有這個孩子,他就不會動我,他不可能舍得自己的親骨肉。”


  親骨肉……我滿心荒涼,傅寅才23歲,這麽年輕的他,會在乎蘇繁腹中的孩兒?何況這不是傅寅本意想有的孩子,隻是我想不明白,傅寅若是要動手,為什麽要拖到蘇繁的肚子變得這麽大了才動手?

  蘇繁的不可理喻在我意料之外,而她無意間說中我心思的話也讓我惱火,我一瞬間想明白了,我本來就不喜歡蘇繁,為什麽還要特意去提醒她?

  我任由蘇繁在我房間裏大吵大鬧到直到她疲倦,我的懶得應付,在她眼中成了我敗退的證明,她得意地指著我,說:“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好了,就跟上次一樣,也正好讓傅寅明白你是怎樣無情的女人!”


  說完她就想離去,我忽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叫住了她,她已經在煩躁邊緣,被我突然叫住語氣不爽地回頭問我還有什麽事。


  我說:“你現在愛他,是真的還是打賭?”


  她臉色一變,竟結巴了一下:“當、當然是真心愛他!沈安,你還抱著什麽幻想?”


  “沒有,我隻問一下。”


  “神經病!”


  蘇繁白了我一眼後,便離開了我的房間。


  第二天,整個家裏還沉浸在一片低氣壓中,傅廣川應該是知道了傅寅已經主動自首的消息,但沒有在桌上說,倒是蘇夫人,腫著一雙眼,不管蘇繁怎麽勸,都不肯吃飯。


  她現在也無處可去,蘇氏早被要債的人堵了門,連蘇家都沒有放過,外麵的人都唏噓,好好一個大企業,竟倒得這樣快。


  但也有人爆料,說傅寅早就在蘇氏推行這種高利率借貸,那時入股的隻是蘇氏的幾個員工。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確確實實拿到了錢,蘇世成這樣的老油條才會動心。


  具體傅寅是怎麽操作的,我並不清楚,實際上即便是有人給我解釋了我也未必能聽得懂,隻是他為整垮蘇氏也付出了代價,他用自己作陪,就是為了整垮蘇氏,這樣的代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料到了。


  我現在唯一清楚的是,若傅廣川不出麵,用傅家的權勢撈他,等待他的隻有十幾年牢獄。


  我並不驚訝傅廣川的無動於衷,他原本就是不怎麽信任血緣的,也就是因為傅寅真的優秀出色,他才信任了他,卻沒有想到,他還是利用了他的信任,做出這種事。


  傅廣川遲遲不肯出麵保傅寅,甚至連對媒體都不采取措施,一時間外麵流言四起,很多人是看戲的姿態,說早就猜到傅寅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私生子到底還是私生子。


  而傅廣川連這樣的風涼話都不去處理,充分說明了他不會偏袒傅寅,不會用特權去免他牢獄之災。


  我不驚訝,但還是覺得心寒,傅寅在傅家在傅氏勤勤懇懇的兩年,終究被當做了糞土。


  傅廣川在袖手旁觀,我心裏著急,不是不知道救傅寅的辦法,他早就暗示過我了,而我還在猶豫,我一方麵不想就這麽順著傅寅的心意被他利用,一方麵不想背叛我曾經的諾言。


  我生氣,傅寅那時果然是騙我說出那一句話,他就是想在被捕的前一刻確認我的心意,試探我到底會不會幫助他,他當時那句“後半生”指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若是不去救他,他的後半生就將是在牢裏度過。


  我甚至都不知道,傅寅是從什麽時候打好了這個算盤,是在我告訴了他傅立遠其實不是傅廣川親生骨肉的時候嗎?


  可偏偏,有人就是這麽不知好歹,傅立遠到我的麵前得意,說他昨天把傅寅主動自首的事情告訴傅廣川後,傅廣川多麽生氣,多麽悔恨,他說,他當初不該輕易將傅寅認進門。


  我覺得好笑,傅廣川這時候說得多麽冷血呢,那他那時候想要孫子做什麽?要不是他隻對傅立遠的兒子好臉色,傅立衡會著急在外麵找個成年的兒子來爭寵?他現在知道了即便是血親,也不一定是能相信的了,那當初何必著急地把傅寅認進門?


  我忍著沒說,傅立遠在我麵前就更得意起來,說傅寅這下十幾年牢獄是躲不掉的了,這也是他活該,你說他騙誰不好,騙蘇世成,那可是他老丈人!哦即便是被逼的,那也是被你沈安逼的,他原本還能不知道身世地過一輩子窮苦生活,就算窮,但起碼自由啊,現在他被逼成這樣,完全是因為你啊,沈安。


  不得不說,傅立遠這話狠狠觸動了我,我一路細想,越發遍體生寒,傅寅會變成這樣,也許真的是因為我。


  傅立遠見我不說話,便知道了我是被他說中,他笑得更加得意,說:“沈安,其實你也不必太自責,你說的沒錯,他應該感謝你,起碼你還帶他體驗了一把豪門生活,做過一場豪門美夢,這樣的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而且你也不必擔心傅寅沒了的以後,知道我秘密的人隻有你,我也很感謝你守口如瓶,隻要你肯告訴我趙然現在在哪兒,我就保證你今後在傅家的生活與之前別無二致。”


  我差點笑出聲來,之前是我保證他,現在是他保證我,他一個名副其實的野種,有什麽資格來跟我談條件?

  也許是我的許久沒開口惹怒了傅立遠,他掐著我的下巴,十分煩躁地說:“說話,趙然那小子到底在什麽地方!那小子對你放心不下,肯定還跟你有著聯係,說!他現在去了哪兒?”


  我沒想到傅立遠這麽快就暴露出真麵目來,可是我確實不知道趙然是去了哪裏,他好不容易與傅家徹底切斷瓜葛,他還要回來做什麽。


  我說:“我不知道。”


  “少騙我!”傅立遠雙眼通紅,殘暴得出乎我想象,他用力掐著我的下巴,抓著我的下巴往他臉上逼近,他說:“你現在最好搞清楚,傅寅已經完蛋了,你沒有靠山了,我現在給你機會,是在幫你啊。”


  下顎傳來的疼痛反而叫我清醒過來,傅家裏的人有幾個人是真情實意呢,從頭到尾都在為自己的利益演著戲。


  我說:“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聯係上趙然,你說的對,他對我念念不忘,隻要我主動聯係,他肯定會願意告訴我他現在在哪。”


  “這就對了。”傅立遠笑著拍拍我的臉,“啪啪”的響聲,有種我在被他打巴掌的錯覺。


  傅立遠離去後我沒坐多久就等到了匆忙歸來的蘇繁,據我所知,她也在想辦法救她父親和傅寅,但數額確實很大,影響又很惡劣,聽說是沒那麽簡單。


  她看起來似乎很著急,但看到閑坐著的我時還是忙裏偷閑地嘲諷了我一句:“你可真悠閑,你就這樣繼續悠閑著吧,等我把傅寅救回來了,他會明白我的用心的。”


  我點了點頭,此時是希望她的努力是有用的。


  我費了點勁,才把傅立遠上次做的親子鑒定複印了一份出來,因為沒做過,我都有點疑惑,病人信息是這麽好竊取的嗎?而且傅立遠也知道這件事對自己有多重要,為什麽沒有及時銷毀?


  但總歸有證據,若隻是空口無憑,傅廣川可能連信都不會信我,就把我趕出去了吧。


  我敲響傅廣川書房門時緊張得雙手手心滿是汗,我不知道傅寅有沒有想過我該用怎樣的方式把傅立遠其實不是他親生子的事情告訴他,明明若是方式不對,我也不一定能救出他。


  “進來。”


  傅廣川的老態龍鍾的聲音透過厚實的門板傳進來。


  我推門進去,發現他的書房難得拉上了所有窗簾,一時間房間裏昏暗得如同深夜一般。


  隻有他身旁的落地燈散發出一點光芒,而就在燈下,傅廣川抽著煙。


  我立馬驚呼了出來,“爸,醫生說了您不能抽煙的!”


  傅廣川的身體早就不能抽煙了,而我也很久沒有見過傅廣川抽煙,猛然看到,下意識就叫出了聲,等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剛剛那一聲聲音太大了。


  我羞愧地低下頭去。


  卻沒想到傅廣川竟真的把煙頭掐滅,輕微咳嗽了一聲,喝了一口茶後才問我:“你來有什麽事。”


  傅廣川難得的和顏悅色讓我又躊躇起來,我不知道傅廣川這突然的柔軟是一直以來的鱷魚眼淚,還是真有所感,而還沒等我想好怎麽說,他就擺了擺手,說:“如果是為傅寅的話,那就別說了,我知道你是想來求我,但你不知道這回他做的多過分,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裏!”


  我更加不知道該怎麽說,猶豫了幾下後,還是說:“可那是您唯一的孫子……”


  我在暗示他,沒想到他竟更加煩躁,說:“我的孫子要是這樣恩將仇報的小人,我寧願不要這樣的孫子!”


  我覺得好笑,他說傅寅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可他又曾教過他禮義廉恥?


  我這麽想了,就這麽說了,果然傅廣川猛地把眉毛一擰,說:“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對了?”


  我嚇了一大跳,果然麵對傅廣川不能來硬的,何況傅寅不是我們所養,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是怎麽教的,還得問他外婆去。


  可是他的外婆……


  我一想到就忍不住歎氣,傅寅毫無疑問是個好孩子,他外婆也肯定沒教錯,覺得他錯的,也隻有他們。


  我歎了一口氣,用哀怨而不知所措的語氣說:“可是就這麽讓他坐牢嗎,這要坐多少年啊,我可隻有他這一個孩子了……”


  像是被我這苦情的話觸動,傅廣川擰緊的眉頭鬆緩了一些,他伸出手指想碰煙盒,又縮了回來,馬虎地安慰我道:“沒事,你還年輕,你還——”


  他的話戛然而止,他是知道我是不能再生育的,若是往後不嫁人,名下的孩子,真的隻有傅寅一個。


  就算是再嫁人為妻,也是做他人的後媽,屬於自己的真正孩子,是不會有了。


  他最終笑了一聲,“你跟我一樣。”


  我不知道傅廣川是為什麽忽略掉了傅立遠,也許是傅立遠沒讓他滿意吧,他手中把聞著沒點著的煙,突然說:“我其實還有三個兄弟,一個姐姐,姐姐很早就嫁人了,但嫁的人不對,生了孩子後就天天跑回家哭婆家對她如何不好,兩個哥哥好吃懶做,仗著家裏有錢吃喝玩樂,那個弟弟呢,則直接拿著老子的錢去了國外,說是追求什麽夢想,給家裏的信,從來隻有要錢,我當時就看著我爸一個人養這麽一大家子,勞心勞命,很早就走了,死的那天,我還聽到我那幾個兄弟抱怨,為什麽爸留給他們的錢那麽少——當時我就在想,我一定不要有很多孩子,但就算是生一個,也不能保證他有出息,想來想去,我想不到解決辦法,何況也沒有辦法解決,於是我就當沒看見,一直等到立衡17歲搞大女人肚子的那天——孩子果然還是累贅,那時我真想打死他,但那個時候我也不年輕了,開始擔心死後的事情了,我怕啊……怕死後沒人給我送終,所以我找回來了立遠,但立遠也不是多聽話的,現在還背地裏養著林妙那個女人……”


  傅廣川突然的剖白讓我著實驚訝了一番,也許是同病相憐,讓他產生了共情,但他是故意沒要小孩,而我是不會有。


  最後他問我:“沈安,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後事該怎麽辦?”


  我根本答不上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更何況,我不是不能生,隻要努力,我還是會有自己的小孩的。


  於是我說:“爸,我覺得話也不能這麽說,難道就因為怕小孩沒出息就不生小孩了嗎,再說了孩子有沒有出息,還要看自己怎麽養,您年輕時從未關心過立衡,所以他長成了歪苗,您沒有付出過,所以不會有收獲,但您將時間花在了您的事業上,所以才會有現在的傅氏,您很了不起,這比養一個成功的孩子都難——”


  “但現在的事實是我後繼無人,傅氏,我找不到人來托付。”


  傅廣川突然打斷我的話,他這話更加讓我驚訝,他竟然到這個時候都沒有確定繼承人是誰!

  一瞬間我覺得傅立遠在我麵前的得意變得可笑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為什麽不能是傅寅呢?”


  “他是您的親骨血,這毫無疑問,您驗過,而且這回他做的錯嗎?蘇氏不也是您一直想要的嗎?不然您為什麽要極力撮合傅寅和蘇繁,僅僅是因為蘇繁喜歡傅寅嗎?爸,我不覺得您會這麽善心。”


  傅廣川的神色因為我這番話劇變!

  他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我一瞬間也不怕了,繼續說:“難道您不承認您對蘇氏沒有肖想?蘇氏一直運營良好,您沒有機會下手,可現在機會來了,甚至可以說是絕佳的機會,蘇世成在等著您的援助,不,是渴求您的援助,這個時候出手,外麵人可能還會讚歎您情深意重——本來就是商業聯姻,為什麽不利用到底呢?”


  他冷笑一聲,“沈安,我倒沒想到你一個女人,竟會懂這些。”


  女人又如何,傅廣川就是一直在小看女人,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說:“爸您氣的,其實不是傅寅做的過分,而是做的不對,對嗎?”


  他挑眉看著我,我說:“若是傅寅用別的辦法搞垮蘇氏,您或許還會拍著他的肩膀誇他做得好,不是嗎?”


  傅廣川的臉色在我的話中越發沉重,我知道他這是氣到了極致,因為被我說中想法,他應該會救蘇世成的,但不一定會救傅寅,把所有罪過推在傅寅身上,再將他掃地出門,是對傅氏名聲最有利的方法。


  不得不說了,我把心一橫,說:“但是您這回不得不救他,因為世上隻有他是您的親骨肉——傅立遠不是您所生,這是親子鑒定報告書,上麵清清楚楚寫了,您和傅立遠沒有親子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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