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夢如幻

  『』嗨，需要送你一程嗎?『』愛麗絲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彷彿含苞待放的空谷幽蘭，淡雅芬芳。


  『』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李湖有點意外，畢竟他和愛麗絲也是初次見面。


  『』你住哪裡?『』等李湖上了車，愛麗絲問道，一邊啟動了汽車。


  『』堅尼街，謝謝。『』李湖說道。


  現在還沒到十點，大都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到處閃爍著瘋狂的霓虹燈，散發出誘人曖昧的味道，街道上車龍如織，也許他們不是回家，而是去尋找酒精和激情。


  車載CD播放著中國的古箏音樂，琴聲叮叮咚咚，音韻典雅含蓄，旋律流暢優美，時而如深閨怨婦一般委婉悲怨，時而如長江大河般慷慨激越，豪邁奔放。李湖只覺得心中的鬱悶和煩躁正一絲絲的消失，最後只剩下寧靜和祥和。


  『』愛麗絲，看起來你很喜歡中國的文化啊，而且你的普通話說的非常不錯。『』李湖沒話找話的說道。


  『』噢，謝謝，你知道嗎?我是這兩年才開始喜歡中國文化，學普通話的。『』愛麗絲得意的說道。


  『』噢，上帝啊，要知道普通話被公認是世界上最難的語言了，你剛剛學了兩年就說的這麼好，真是不可思議啊。『』李湖驚嘆道。


  『』我也覺得我是一個天才。『』愛麗絲咯咯的笑了起來，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是什麼原因讓你突然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的?『』李湖疑惑的問道。


  『』因為中國功夫，還有師傅師娘。『』愛麗絲毫不猶豫的說道。


  李湖『哦』了一聲，繼續問道；『』愛麗絲，你是怎麼樣成為內門弟子的?『』


  愛麗絲彷彿一下子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也許是緣分，也許是因為師傅師娘喜歡我，也許是因為我爸爸把松湖山莊送給了師傅師娘。『』


  果然是財帛動人心啊，李湖嘆了口氣，他相信愛麗絲能成為內門弟子，就是因為她有錢的爸爸送給了師傅師娘一套價值數千萬美元的豪宅，什麼『緣分』云云，都是扯蛋。可是為什麼愛麗絲的爸爸會如此的闊綽慷慨呢?數千萬美元啊，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哪怕他是世界首富，這裡面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你的師兄，師姐他們呢?『』李湖好奇的問道，愛麗絲送出一套千萬豪宅才能成為內門弟子，那其他人又送了什麼呢?哪知道愛麗絲的回答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們全都是孤兒，是師傅師娘收養了他們，他們現在也住在松湖山莊。『』愛麗絲淡淡的說道。


  『』哦。『』不知道為什麼，李湖的心裡忽然鬆了口氣。


  到了住所，別過愛麗絲，李湖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包租公和包租婆正在看電視，在唐人街，由於華人眾多，有專業的中文電視台，居民們可以收看到豐富多彩的中文電視節目。


  『』後生仔，這麼早就回來了?紐約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啊。『』包租公意味深長的說道。


  『』陳叔，過夜生活是要錢的啊，我的工作還沒有著落呢。『』李湖笑道。


  『』不錯，後生仔真懂事，以後大把世界。『』包租公欣賞的說道。


  包租婆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走進廚房，捧出來一碗糖水，遞給李湖，道；『』後生仔，食碗糖水吧。『』


  李湖心裡一暖，笑道；『』陳嬸，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會哭的。『』


  包租婆和包租公大笑起來，包租婆道；『』後生仔，我們在異國他鄉不容易，就應該守望相助，你說對不對?『』


  包租公和包租婆都很健談，最重要的是他們很熱情，讓李湖感覺到家的溫暖，吃完糖水，陪他們聊聊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湖在床上躺了一會，隨即跳了起來，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兩本薄薄的冊子，非常陳舊，裡面的文字已經發黃，封面上赫然寫著《凌波微步》，另一本是《獨孤九劍》。這是李湖在十多年前在地攤上以十元人民幣每本的價格購買的，那時候李湖正沉迷於金庸的小說，一見到這兩本書，就毫不猶豫的買下來。這兩本書都有圖解註釋，他偷偷的練習，似乎沒有什麼成效，在他人生當中唯一一次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他用上了獨孤九劍，卻被別人秒殺，被打的頭破血流，事後他發誓要扔掉這兩本書，可事到臨頭卻又捨不得，也許在他的心裡，盼望著奇迹的出現。


  李湖躺在被窩裡，再一次溫習《獨孤九劍》，『』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這是《獨孤九劍》的總綱，李湖花了很大的力氣閱讀了《周易》和《黃帝內經》，對人體的經脈走向和穴位分佈了如指掌，對於總綱的意思他也隱隱明白，可是就是不得其法。李湖知道，要麼是自己缺乏名師的指點，要麼這兩本書根本就是騙人的玩意。


  這書李湖看了十多年都沒有看明白，現在依然是一片迷茫，不知不覺間，眼皮沉重起來，沉沉睡了過去。


  霧，濃霧，能見度很低。李湖驚訝的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處在一個荒蕪的空谷之中，周圍濃霧繚繞，空山寂寂，寂靜的讓人害怕，就連鳥獸都不知所蹤，空氣里充滿了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我這是在哪?『』李湖滿臉迷茫，不知所措的東張西望，頭腦里一片空白，放眼望去，周圍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聲音，更加沒有人，人類與生俱來的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李湖陷於絕望和崩潰的邊緣。


  『』不行，必須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李湖臉色蒼白，心臟怦怦直跳，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向前走去，前面沒有路，到處是齊腰的荒草和濃密的樹林。李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心裡越來越害怕，平時不算軟弱的他差一點要哭出來了。


  『』別怕，你是一個男子漢，不能哭鼻子。『』李湖緊緊咬住嘴唇，竭力安慰自己，努力的讓自己堅強一點，忽然間，一陣深深的寒意頃刻間包圍了李湖，李湖只覺得全身的寒毛迅速的豎起來，瞳孔猛地收縮，只見前面幾米開外無聲無息的站立著一個黑衣人，他的臉很長，眉毛低垂，活脫脫戲台里的吊死鬼模樣，正陰森森的看著李湖。


  『』啊、、、『』李湖頓時毛骨悚然，不假思索的轉身就跑，巨大的恐懼讓他慌不擇路，拚命的往前跑，百忙中回頭一瞥，那黑衣人正在不緊不慢的追來，好像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李湖只嚇得魂飛魄散，沒命的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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