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河陰之變
爾朱榮率眾回到了大本營晉陽。
爾朱榮等剛剛回到晉陽的郡守府，一位頭破血流的使者抓著信件衝到爾朱榮麵前跪了起來道
“我是洛陽來的候者，我.……不好啦！胡太後她……她！”
爾朱榮立刻跳下馬來，說
“怎麽啦？快說！”
候者道
“胡太後把陛下毒死了，我是陛下手中的候者，我負責監視他人，但是，胡太後擅自專權，她不僅毒殺了陛下，還要殺了所有負責監視陛下的候者，我逃了出來，將軍！現在您的勢力最大！一定要報仇啊！”
爾朱榮露出了一陣吊詭而又滿意的眼神，他說
“好！來人啊，請這位壯士好好歇息！酒肉伺候！”
所有的將領都坐在爾朱榮的麵前了，爾朱榮說
“嗯，諸位，洛陽這麽多的王，我打算扶持一位新主，你們說，誰比較好？”
賀拔嶽思考了片刻，他說
“我想到了一個人，但是，不知道將軍，您是否願意。”
爾朱榮“誰？”
賀拔嶽道
“彭城王元勰之子，當今的長樂王，元子攸！素有賢名！他的姐姐壽陽長公主，如今是叛逃到大魏的梁國譽王蕭景桓的妻子，如果可以爭取到長樂王，一來，可以穩定局勢，二來，可以安撫蕭梁降將，第三，他是大魏正統，推舉了他，朝野上下，黎民百姓，自然也會支持我們！”
爾朱榮道
“好！天光！”
爾朱天光“叔父盡管吩咐！”
爾朱榮“好！天光，我要你潛入長樂王府，同長樂王共商大計！我將寫一封血書，你去找到長樂王，我等盟誓，屆時，我軍殺入洛陽，盡皆誅殺亂賊！”
元子攸停留在洛陽，爾朱天光和隨從潛入了長樂王府，他翻過牆來，元子攸的護衛把爾朱天光接應下來，護衛回到府裏，說
“大王，爾朱榮的使者來了！”
元子攸立刻走出府門，見爾朱天光等人在拍灰塵，便言
“好，請他們進來。”
元子攸備好了酒席，給爾朱天光接風洗塵，爾朱天光對著元子攸行了跪叩禮儀，元子攸把爾朱天光扶了起來
“哎呀哎呀，將軍這是為何，您辛苦了。”
爾朱天光對元子攸說
“大都督說，大王您在洛陽，將軍在晉陽，隻要將軍引兵南下，渡過黃河，您在洛陽舉兵裏應外合，我軍定能攻下洛陽，大王您素來都有賢明，現在，胡太後挾權亂政，又和元雍等大臣貪汙國家錢財，視百姓如草芥，現在欲救大魏於水火之中，必然要像大王這樣賢能的聖君啊，請大王不要再推辭了。”
元子攸“好！你趕緊回到晉陽，告訴爾朱榮，讓爾朱榮帶兵南下，我等必然接應！”
爾朱榮還在晉陽，現在他覺得不論元子攸是否接受自己的推崇，他都必須做出行動，隻是他猶豫不決，現在謀士還有武將都坐在爾朱榮的麵前，爾朱榮下定了決心
“慕容紹宗！賀拔嶽”
慕容紹宗，賀拔嶽“末將在。”
爾朱榮“你同賀拔嶽引兵三千，前往河陽，接應長樂王，我等緊隨其後。”
慕容紹宗，賀拔嶽“遵命！”
爾朱榮同慕容紹宗等兵分兩路，來到了河陽聚集起來，兵力共計五千，此刻，他們等來了元子攸還有爾朱天光。
爾朱榮見到了元子攸後，立刻故意大哭了起來，跪在元子攸麵前，說
“大王，大王，如果您不來，末將，真的擔心大魏不保啊，如今正是誅殺胡太後，元雍這般篡逆之人，我等誓死效忠大王，攻下洛陽，誅滅叛逆！”
元子攸看著爾朱榮哭泣地一把鼻涕一把淚，渾身發顫，很是感動，他把爾朱榮扶了起來，道
“好，都督辛苦了，快，我軍立刻攻入洛陽，誅殺奸臣亂黨！匡複國家！請陛下，在此地登基吧，不要猶豫了。”
元子攸還沒想好要登基，便說“哎呀，天寶，你這樣不好吧，如果我這樣登基了，朝廷裏的大臣怎麽信任我呢？”
爾朱榮和將領們把趕製好的北魏皇帝的朝服硬生生地披在了元子攸身上，退讓之禮也不做幾分，元子攸不答應
“難道我不能除去奸賊再登基嗎？”
高歡勸道
“陛下，如今胡太後私行廢立之事，我大魏的正統何在？如今必須要您來主張大局，這樣子，天下才能信服！不必推辭了！”
“哎呀，不要，哎呀，你們不能這樣呀！”部將們強行把套在元子攸身上的朝服綁好，爾朱榮立刻跪在元子攸麵前，喊道
“尊，大魏天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背後的所有的將領紛紛道
“尊大魏天王陛下萬歲萬萬歲！我大魏國祚，萬年綿長！”
元子攸無奈之下，隻能長歎一口氣，他把爾朱榮還有這些將領們拉起來，說
“你們呀……唉！”元子攸後悔了，自己真是找上了冤大頭了。
此時已經是南朝梁大通二年（公元528年5月），爾朱榮帶著五千兵馬突然出現在洛陽城門前，洛陽守軍亂成一團，城樓上的守軍準備好了大鍋，剛想燒火把滾油煮熱，但是守軍見爾朱榮的兵馬攻了過來，手忙腳亂，滾油反而倒在了城樓上，燙死了幾名士兵，還使得城樓上的洛陽守軍亂成一團，爾朱榮隨即拔劍，道
“好啊！立刻攻進洛陽！將士們，給我殺！”
胡太後還在宮裏和自己的男寵鄭儼玩樂，門外衛兵大喊賊兵來攻，但是喊破了喉嚨都不見胡太後有反應，衛兵喊累了，趴了下來，等到胡太後完事了，才穿好衣服跑了出來，問
“你怎麽啦？”
衛兵倒了下來，隻見一邊的太監跪著哭，說
“太後娘娘，太原王爾朱榮帶著兵馬攻進洛陽了，而且，爾朱榮說，他是奉了大魏天王的諭旨來討伐我們的，聽說，他立了長樂王元子攸登基啦！”
胡太後“啊？怎麽辦？鄭儼，你……你去叫元雍，組織禁軍阻擋爾朱榮啊！快，快去長安找長孫稚和楊侃求援啊！”
爾朱榮攻入了洛陽，禁軍開始結陣，但是這個陣列結的太懶散，爾朱榮指示契胡騎兵衝到這些禁軍麵前，舉槍大吼，賀拔嶽趕了過來，問
“你們都是大魏的士兵，還想給胡太後這種昏庸腐敗，不給你們發軍餉的人效命嗎？趕緊投降我們吧！當太原王的士兵，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的家小都有保證，你們要是死在內戰上，沒法建功立業，豈不是可惜嗎？”
這些禁軍聽著覺得也是，胡太後欠了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的軍餉了，立即放下武器，賀拔嶽便說
“好！太原王早就帶好了錢糧來，你們欠了多少就去取吧！”
禁軍們大悅，紛紛大笑起來，感謝道
“太原王真體恤我們這些當兵的啊，多謝太原王！”
洛陽的禁軍望風投降了一大半，胡太後害怕了，她找來宮裏麵的女官還有妃子們，說
“我們趕緊去永寧寺出家吧，不然的話，爾朱榮的那些賊兵就要把我們搶走了，到時候全完了呀！”
妃子們還有女眷一個個哭著排好隊往永寧寺趕，她們不想出家為尼，但是比起出家為尼，她們更加害怕被爾朱榮的士兵搶走，遭到奸汙。
元子攸登基了，群臣投降，爾朱榮對洛陽的進攻很順利，沒有多少人傷亡，也沒有和禁軍發生戰鬥，現在爾朱榮站在群臣的最前排，元子攸坐在皇帝寶座上，爾朱榮揮揮手，並且跪下，其餘的大臣都說
“陛下萬歲！”
元子攸“眾臣請起！”
群臣“謝陛下！”
元子攸“這一向，各位辛苦了，現在，腐敗的胡太後已經出家了，可惡的鄭儼已經被殺，朕決定，大赦天下，丞相，您不應該相信胡太後，朕決定，重新為了大魏而積極參與朝政，多謝各位了。”
下朝之後，一位叫做費穆的武衛將軍來找爾朱榮，爾朱榮問
“奧，是武衛將軍呀！費將軍，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啊？”
費穆示意大家離開，爾朱榮走到費穆麵前，問
“有什麽計策？”
費穆說
“呃，都督，您現在兵馬不足萬人，您到了洛陽，沒人阻擋，那是因為您遵奉聖上，可是現在禁軍投降了，您沒有勝仗啊，所以底下的百姓肯定不服您，而且呢，您的兵馬這麽少，朝廷百官盤根錯節，勢力又這麽大，再過一兩年，您也要回晉陽了，要是這樣的話，朝廷肯定還會爆發大亂啊，您不得不想辦法遏製啊！”
爾朱榮回頭，緩步走向榻上，他坐了下來，對費穆說
“嗯，你先回府，容我再行思考。”
爾朱榮找來隨從，說
“叫……嗯.……賀拔嶽，高歡，慕容紹宗，還有天光來見我。”
隨從“是！”
四個人來到爾朱榮麵前，見爾朱榮考慮半天，慕容紹宗問
“大都督，何事？”
爾朱榮走到慕容紹宗的麵前，說
“紹宗啊，現在呢，整個大魏的朝廷，全是一些貪官和奸臣，貪汙腐敗，紙醉金迷，惡俗無比，如果我們撤出了洛陽，回到太原，恐怕朝廷也不會長久啊，我想把朝廷的這些奸臣們全殺了！你看如何？”
慕容紹宗“具體要殺誰？”
爾朱榮“朝堂上所有的大臣！”
慕容紹宗“這.……是不是有點過激了？”
賀拔嶽對爾朱榮說
“哎呀，大都督，不能這樣啊，不如，以貪汙罪為由，將元雍誅殺，隨後，拉攏朝堂，以大都督您為丞相便是，何必如此絕情呢？”
高歡也勸諫道
“都督，事，要做的絕，但是，又不能趕盡殺絕，這樣的話我們就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了呀！”
爾朱天光沒什麽主見，他隻會搞監察和情報之事，他隻能說
“呃呃，我支持紹宗的意見。”
爾朱榮不開心，他走到台上，回頭，用劍砍斷桌角，狂傲的說
“你們都不懂！我意已決，隻有斬草除根，方能永除後患，況且，他們全死了，你們就是朝廷的功臣，日後我登基為帝，你們就是我爾朱天寶的功臣！有何不可啊？”
四個股肱無話可說，隻好一個個抱拳道
“大都督英明！”
爾朱榮冷笑起來
“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工字不出頭，我家三代給大魏征戰邊疆，連個屁也不算一個，我也算熬到頭了，如今你們都是我的功臣！我要指示陛下祭天，以明心誌！”
已經削發為尼的胡太後帶著被廢的幼主元釗以及群臣百官來到了河陰，隻見高台上，站著爾朱榮還有元子攸，本以為是祭天，卻見爾朱榮對著胡太後厲聲質問道
“你貪汙腐敗，貪腐國庫三十萬匹絹布，二十萬貫銅錢，還有數千斤的金銀珠寶，你甚至連親生孩子都殺，那可是我們偉大的先帝，你這般喪心病狂，究竟是為何？”
胡太後抱著元釗，說
“我沒有，我沒.……”
爾朱榮道
“朝中大臣都說盡了你的壞事，你還想辯解？”
契胡武士圍到了胡太後的麵前，胡太後說
“我已經出家了，那些錢全還給國家了，太原王，您就饒了我吧！陛下，陛下！”
爾朱榮仍舊不管，拂袖一揮，契胡武士把布袋套在了胡太後和元釗身上，他們把元釗撲殺，丟進黃河中，同時，把胡太後綁死，丟進了黃河，元子攸言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元子攸本以為沒什麽事發生，卻發現爾朱榮突然說
“天下大亂，肅宗暴崩，都是因為你們的貪婪暴虐，你們根本沒有輔佐陛下的能力，現在你們已經活夠了！你們個個該殺！”
爾朱榮突然拔劍，指示契胡騎兵衝入百官人群中，盡皆砍殺，哭喊聲震天，元子攸嚇得目瞪口呆，直接摔倒下來，凡是元氏宗室，不論好壞，全部殺的一幹二淨，凡是朝中大臣，不論好壞，一並屠殺，就這樣，河陰之變，發生了。
元子攸指著爾朱榮，心髒驟然猛跳，他對著爾朱榮咬著牙，狠狠說出
“爾……朱.……榮！你.……你！啊啊！”
元子攸氣的昏了過去，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爾朱榮冷冷說道
“收屍，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