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子
趁著夜深人靜，永昌王爺坐上了一架前往宮竹他們住的旅店。不說駕車的車夫，隨著馬車的移動，房屋的頂上都有跟著移動的暗哨，甚至是馬車本身也都是極具防禦能力的。永昌王爺對此行還是在打鼓的，因為不確定，甚至可以說是心裡沒有一點兒想法，所以他才把自己保護起來。
「王爺，不然，咱們還是回去吧。」
駕馬車的是王爺身邊的親信，一直地在王爺身邊，只有在相當危險和王爺心裡沒有底的時候王爺才會如此的保護自己。這兩種可能性，無論是哪一條，都對王爺不利，所以他自然是希望王爺能夠回去的了。其實這會兒，永昌王爺的確是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去。
「算了，既然出來了，就走到底。加快進程，我們爭取早去早回。」
「是，王爺。」
馬車加快了速度，夜空中的身影也加快了速度。
另一方面，宮竹也在等待著。宮竹叫花臉在房間里看著北齊。他自己帶著七姑娘坐在一樓的大廳里等。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等的人會不會來，只是，他必須等。
「小七，你還記不記得，你生產之後就昏迷，第一眼，我抱著北齊給你看的時候，我說什麼了。」
七姑娘說不出話來，可她明明記得也不想點頭。
「這是北齊，他是皇子。」
七姑娘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她很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就像那些平常的母親一樣，可是卻因為宮竹的這一句話，她伸過去接北齊的手停頓了，猶豫了。皇子啊，還是北齊國的皇子。他的命運自出生肯定就與其它的孩子都不一樣的，甚至他能想到的是北齊國的皇子命運一定是悲於常人的。
她在想著，看到宮竹的眼睛瞟到了外面。
黑夜裡並看不出是一架什麼樣的馬車，只是七姑娘仍然能夠感覺到從馬車上下來的那個人的尊貴，以及，這空氣里瀰漫著的緊張的氣息。
宮竹站起來，先抬手迎接，人還離得遠，宮竹就已經彎下腰，準備好了動作。
「小人見過永昌王爺，永昌王爺有禮了。」
七姑娘也跟著行李，宮竹沒起來，她也不敢動。
只見永昌王爺並沒有理宮竹，徑直就走進了旅店，坐在了宮竹對面，身後還站著護衛，隨從。七姑娘沒有看到青山青水。
「七姑娘這一路來，舟車勞頓辛苦了，北齊還好嗎？」
七姑娘只是感到疑惑，但還是含著笑點點頭。宮竹仍然保持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等著永昌王爺發話。永昌王爺是故意這樣做的，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宮竹到底有多想用這個人情。
「關老闆也是，年紀大了，坐馬車很不方便吧。」
「回王爺的話，小人這幾日坐馬車的確是辛苦了一些，不過能找到王爺，已經是小人的萬幸了。」
永昌王爺沒有說話，他直勾勾的看著宮竹，思量著，下一步，他要怎麼做呢？
「你們，都退下吧。」
跟著來的人收到了王爺的命令，雖然有些擔心，不過仍然退到了遠一些的地方。等人都退下之後，永昌王爺沒有叫宮竹坐下。直接發問，
「關老闆是怎麼覺得，北齊那孩子能成為皇帝呢？」
宮竹笑笑，終於不再對著永昌王爺作揖，直起身起來，看著永昌王爺，就像王爺看他那樣，不過更加自信，更加高高在上。
「因為北齊，就是北齊國的皇子。」
永昌王爺瞪大了眼睛。雖然自己是青國的王爺，但北齊國的事情他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北齊國皇后囂張跋扈，後宮之內都是皇后做主。皇上一直膝下無子，或是孩子永遠長不大、半路夭折，人們都說是皇后搞的鬼。眼下，聽說皇上已經病入膏肓，如果北齊真的皇子的話，那下一任皇帝，絕對是北齊。可，
「關老闆真的是說笑了，隨便從大街上找一個孩童過來，我都可以說他是皇子嗎？況且，你不還是北起的爺爺嗎？」
「七姑娘就是北齊的母親，七年之前，我想辦法在皇後面前留下了這個女人，和他的孩子。所以這麼多年我么才過得這麼平靜。」
永昌王爺現在完全不知道宮竹所說之話的真假。
「關老闆真是，」
「王爺。」
永昌王爺的話還沒有說完，宮竹就打斷了他。
「王爺，小人的真實身份是北齊國齊王宮的主管太監，大太監宮竹。」
永昌王爺不再說話，他看看宮竹，又看看七姑娘，再看看宮竹。他現在的腦子很混亂，雖然他與各色人物打交道也有很長的時間，可是他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還是第一次。就在永昌王爺還在猶豫自己的選擇的時候，宮竹卻已經做好準備了，他笑著，問，
「王爺，有想過做皇帝嗎？」
永昌王爺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問的如此直接。他何曾只是一次的想過這個問題。作為皇帝的第十一個孩子，作為一個被皇兄們嘲笑的孩子，作為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他的成長，他的成功，有哪一個不是經歷了萬般波折呢。皇帝嗎？他想過，可是卻不敢想。
「王爺，我知道，您能做皇帝。」
宮竹多少也了解了一下永昌王爺，知道他面對這個問題是，心裡肯定會有一份不自信，既然宮竹想要他成為皇帝，就必須讓他先有成為皇帝，這樣的念頭，然後，他才可以成為皇帝。什麼事情，你連想都不敢想，就一定不會成功。
「別說了。」
與宮竹想的一樣，在永昌王爺的心理，他還是多少有些忌憚的。
「我不管那個叫北齊的孩子是不是真正的北齊國的皇子，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那個大太監宮竹。不管你們是不是，我都不會與你做那樣的交易的。」
永昌王爺說完就要走，剛站起身來，卻聽見宮竹悠悠的聲音。
「那王爺，是為什麼要來這兒呢？」
他頓住了腳步。是啊。他為什麼要來這裡呢？他為社么明知道是這樣的交易還是要來呢？他還是想過的。他還是想當皇帝的。他的確是有這樣的念頭。
「王爺今天累了，不然王爺先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想不想。我們沒有通知北齊他奶奶來這兒了，我們，還是想等王爺的決定的。」
永昌王爺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宮竹和七姑娘站在一起，直到看不見馬車的背影才回到樓上去。
「小七，你說，永昌王爺是個有野心的男人嗎？」
七姑娘知道這是宮竹在自問，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在她看來，如果永昌王爺沒有野心的話，恐怕他就不會來這裡了。就這個幾年的時間，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把生意做到那麼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野心，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
「走吧，小七，我們回去看北齊。」
宮竹說完就轉身上樓了，七姑娘跟在身後。
馬車裡，被震撼的永昌王爺也不斷的在想剛才的對話，雖然是從來沒有想到的的過程，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經過對自己的審視，他發現，他其實還是有『做皇帝』這個想法的。他忘不掉宮竹送他上車時那句話，
「就是要你做皇帝。」
不得不承認，這給了他莫大的自信，讓他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做皇帝。
永昌王爺搖搖頭。讓這些複雜的想法從自己的腦海里甩出去。
還是太早了，再等等。
回到府里，下人們都已經收拾好了院子，已經用過早膳了。
永昌王爺先是去看了看自己的小格格，齊心。
這個小姑娘為的離開她的北齊哥哥難過了好幾日，後來又不肯和他說話，生他的氣，是最近幾日才好了的。小姑娘正因為從南邊兒送來的玩意兒高興，玩的都不介意她爹抱抱她，親親她。
然後，王爺又去了自己的書房。重新做回書房的位子上，他不禁想起昨天早上看到那封信時自己的心情。
「青山，青水。」
「是，王爺。」
昨天晚上青山青水被留在家裡看家護院。得知王爺會來，他們就到了書房。
「你們兩人接著去給我查查那家旅店，那個關老闆，那個七姑娘，還有那個小北齊。每一個人，都不許放過，給我仔細的查。」
「是，王爺。」
兩人剛要領命離去。
「再去給我查查七年前北齊國齊王宮裡的事。」
永昌王爺聲音極低，像是在喃喃自語。青山青水不由疑惑了一下，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看著王爺。王爺像是思考了很久，才抬起頭來，對他二人說，
「你么兩個，去找幾個北齊國齊王宮裡的人，問問。七年前，北齊國皇宮，北齊國皇上和皇后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再找人，去套一套春福婆婆的嘴，看能不能套出什麼來。」
兩人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不過王爺既然都說清楚了，他們自然是照辦。
「是，王爺。」
青山青水兩人走後，永昌王爺還是耐不住，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的走來走去。
「來人吶。」
房外馬上走進來了一名護院。
「準備馬車，我要進宮去看一看父皇。看看我請來的那位大夫治療的如何了。」
「是。」
永昌王爺希望春福婆婆可以作為一個點，為他打開這盤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