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奈里夫
森林外圍的主幹道旁,一行人正在緩緩地移動著。他們個個衣衫襤褸,像是剛進行了一場生死大逃亡。
「頭兒,接下去我們怎麼辦?還有一些兄弟沒能逃出來.……」光頭緊跟在馬卡斯身後,失去金器的他顯得有些灰眉土臉,樣子看上去像個落魄的乞丐。
「蠢貨,我們能逃出來已經很不錯了,剩下的兄弟以後再說。」馬卡斯的眼中躥起了復仇的怒火,「是時候去找那兩個小毛孩的麻煩了,只要我們能搶在那個老女人之前得到那柄劍的秘密,我們肯定就能東山再起。」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啊,這一時半會的要去哪兒找?」光頭摸了摸發亮的腦袋,不假思索地問道。
「你的腦子是不是也跟野人一樣愚笨!」馬卡斯頭也不回地罵道,「你好好想想!太陽鎮他們肯定是不會回的,而且附近的鎮子都是那老女人的耳目,他們的落腳點肯定不在附近!」
「那,那他們能去哪兒啊?」光頭還是不明白馬卡斯的言外之意。
「你這頭笨豬,除了國界的中立地帶,他們還能去哪兒?當然只有諾澤或者是塔納托斯!」馬卡斯走著走著在主幹道前停了下來,「塔納托斯地勢險惡,我敢拿今後的宵夜打賭他們肯定是去了南面的諾澤。」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去干點老本行。」馬卡斯說完朝附近的一個農舍走去。
……
被佔領的營地里。
「你終於醒了。」巫爾娜看著已經在地上昏睡了整整一天的風衣男,雙手交叉有點不耐煩地敲擊著手指。
「水……」風衣男嘴唇發白,那是失血過多的癥狀。
「汪!」咖啡犬一溜小跑,叼著一片枯葉從營地邊上的小溪中剩了一些水,倒入了風衣男的嘴裡。
「咳咳!」風衣男的嗓子像是火燒一般,非常難受,在等到體力些許的恢復后,他找了塊木杆靠了上去。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耐心已經被你給磨完了。」巫爾娜皺緊了眉頭,十分焦慮地等待著風衣男接下來的答覆。
「晶體怪物……咳咳……」風衣男揉了揉有點發脹的腦袋,「就在我要把那兩個小孩帶回來的時候,在森林中遇到了那個晶體怪物。」
「晶體.……怪物?」巫爾娜對風衣男的話半信半疑,「鐵岩城還沒有能把晶體融入到生物上的能力,莫非是來自西邊的遺迹森林.……不可能,遺迹森林距離我們東邊差了一個大陸的距離,那種怪物怎麼會獨自跑到東邊來。」
「我是真的遇上了,不然也不會弄得如此狼狽……咳咳……那種級別的怪物已經不是我所能應付的了的……」風衣男接過咖啡犬銜來的第二份溪水,一飲而盡。
「暫且不管那個怪物,你就跟我說說那兩個該死的小傢伙去哪兒了吧!是不是帶著那把劍跑了?」巫爾娜惡狠狠地說道,她的額頭因為憤怒凸起了數根青筋。
「果然你要找的就是那把劍,不過很遺憾,事情發展的與你所說的如出一轍.……風神,過來.……」風衣男叫喚了一聲。
「汪!汪!」咖啡犬搖著尾巴將兩隻前爪撲在了風衣男的身上。風衣男則把手心貼在了它的後背,隨之進入了咖啡犬的記憶之中。
馬車……車夫……那個車夫又出現了.……追蹤獸能感應到的景象要比人類更寬廣一些,風衣男閉著雙眼,在咖啡犬的記憶中繼續搜尋著.……咖啡犬的記憶是黑白色的,這段記憶不在視線之內,所以顯得有些模糊,不過他還是捕捉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此地不宜久留……抓緊時間去諾澤吧……這是車夫跟莉亞的對話……記憶到此結束,風衣男也隨之睜開了眼睛,告訴了巫爾娜他們的去向。
看著巫爾娜一甩帳篷憤憤離去的身影,風衣男嘆了口氣,看了看旁邊的高個野人說道:「依據契約里最後一條,在受託人無法進行正常的人身活動時,本契約自動取消,委託金如數退還.……」
「唔?」野人傻傻地看著他,不知道是懂了還是沒懂,像根木頭一樣站在那裡。
「算了,把我帶回公會吧。」風衣男勉強站了起來,在桌上找了張紙畫了個房子,然後在房子里畫了個瞄準鏡的圖標。
「你!」風衣男指指野人。
「把我!」他又指了指自己。
「帶回這裡去。」他拿出圖畫給野人看,然後打了個圈。
「烏魯烏魯!」野人點了點頭,把他抗在肩上走了出去。
……
新旅鎮,瘸腿狗旅店二樓。
老闆娘已經離開了艾文的房間,這時亞力岡帶著幾件新衣服走了進來。
「好了,準備一下,陪我去見一個老朋友。」亞力岡把衣服拋向了艾文,然後他又來到了對面的房門前,重重地拍打了幾聲。
「吱呀」一聲,一個腦袋探了出來,準確來說是半個腦袋。
「莉亞?哈哈!」艾文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他好像看到了一個頭髮卷亂的瘋婆子。
「等我一會會。」莉亞白了一眼艾文,表情認真地說了一句,拿走衣服后飛快地關上了門。
「還有,下次敲女生的門請溫柔一點。謝謝。」房門再次被關上,亞力岡無奈地做了個「我認輸」的表情。
……
新旅鎮南面的一處偏僻的山谷里。
朦朧的白霧越聚越多,像是有誰在森林裡放了一把大火,周圍沒有成群的樹木,有的只是單棵單棵孤零零的老杉樹,腳下的泥地是鬆軟的,像是剛下過雨一般,空中還有些潮濕,並且夾雜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
「你的朋友住在這種地方?」艾文捏緊了鼻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亞力岡的後面。他相信太陽鎮的豬圈都要比這裡好聞許多。
「沒錯,他就住在這兒。」亞力岡似乎習慣了這些氣味,眉頭也不皺地走在最前面。
「到了,靜謐莊園。」他在一片柵欄前停了下來。
霧氣有些濃重,以至於艾文只看清了近處柵欄里的幾畝農作物,再稍遠點似乎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那只是稻草人,可別嚇壞了。」亞力岡沿著柵欄往右側走了幾步,打開了一處圍欄走了進去。艾文和莉亞則連忙跟了上去,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莊園有多大,甚至連屋主的住房在哪都不知道。
「艾文,我怎麼感覺這個稻草人在盯著我看?」莉亞一邊走著一邊拉了拉艾文的袖口。
「只是戴著帽子的稻草人而已,不用怕。」艾文得意地一笑,做了個「想不到你也有膽小的時候」的表情。
「真的,它真的是在朝我看!」莉亞急了。
「怎麼會。」艾文有些無語,他走到了草人的面前,戳了戳回頭道,「你看,什麼事都沒有。」
「它……它.……」莉亞突然面露驚恐,示意艾文回頭看。
「啊!啊!!啊!!!」艾文被嚇得寒毛直豎,原先綁在木杆上的稻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了下來,它的手裡握著一把短鋤,正在一步一步地向艾文逼近中。
「呼呼呼!」周圍的稻草人紛紛跳了下來,把艾文和莉亞圍在了包圍圈內。
「亞力岡!亞力岡!」艾文和莉亞癱坐在莊稼地上,拚命地發出呼救聲,不知道該往哪躲。
「咻~」不遠處的農房裡傳來了清脆的短笛聲。笛聲傳來,稻草人像接到了某種指令,重新跳回到了木杆上,又變成了之前那副獃獃的模樣。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進來吧。」霧氣散去,亞力岡站在不遠處農房的門口,招了招手。
農房裡,一個戴著單片眼鏡的矮個子老頭正在仔細擦拭著手中的短笛,有點胖碩的他穿著哥特服飾和尖頭靴,看上去像個古董店的老闆,反而跟原生態的莊園格格不入。
「他是這個莊園,靜謐莊園的主人,奈里夫,同時也是一名巫師。」亞力岡介紹道,然後又把艾文和莉亞的名字告訴了奈里夫。
「巫師?」艾文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老頭,這與之前遇到過的野地女巫的裝扮也相差太多了吧。
「孩子啊,並非所有的巫師都會戴著尖頂帽,然後再拄著一根拐杖。」奈里夫像是看穿了艾文的想法,直言道,「有些巫師就喜歡與眾不同的打扮,但也有巫師也喜歡遵守傳統,這就好比某些巫師是善良的,而某些巫師卻是邪惡的,都是同一個道理。」
「沒想到我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碰上了好幾位巫師,哈哈。」艾文自顧自地笑著,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止住笑容往後退了半步。他需要與奈里夫的唾沫星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巫師現在的數量已經不多了,是災難和厄運的象徵。」莉亞不明白亞力岡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到這裡來。
「雖然在那件事情之後,巫師的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我可以向偉大的五巫起誓,我絕對是一名充滿正義感的巫師。」奈里夫搬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但正當大家都以為他會進行長久的談話時,接下來的情景卻發生的有些突如其來。
「你們可以走了。」奈里夫擺了擺手,竟然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