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孩子
“小心孩子？石頭，你趕緊去醫院，我這邊去派出所，如果有什麽變故，趕緊給我打電話。”
兩人分頭行動，趙耀此時才真正意識到，整件事情已經和之前想象的不一樣了。而宋齋也覺得，不光靠自己就能拯救世界，看來玄樂的預言是對的，趙耀必須盡早恢複能力。
派出所已經亂了套，劉婆哭哭啼啼滿地打滾，說啥也要讓徐賜之等人關進監獄。旁邊的薑大瓜已經被附近的衛生院簡單包紮過了，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罵著，恨不得上去踹這幫年輕人幾腳。
“我沒猜錯的話，你倆是孤兒院的吧。”田浩坐在接待處的辦公桌裏，麵前這幫孩子一個個昂著頭，一臉不服的樣子。
徐賜之一聲不出，他其實在等，等程秋水打完電話。
“田哥，給你電話。”程秋水將電話給了田浩。田浩接過電話，突然一愣，然後馬上跑到樓上去了。
“小水兒，你老叔能行嗎？”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在省城，好像也是警察。”
“哦哦哦。”徐賜之一聽，立馬故意大聲說道，“那就妥了，你老叔是局長啊，哈哈，怪不得田浩這麽勤快親自去送電話，看來是要跟彭所長聊點兒啥啊。”
旁邊的幾個民警聽到也是一驚，他們都沒想到這幾個孩子還有這樣的親戚。劉婆也聽到了，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費力跳到了辦公桌上，把之前排隊辦身份證，現在在旁邊看熱鬧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我告訴你們，你們就他媽是官官相護，蠍子娶蛇——一窩毒啊！行啊，你不是找關係嗎？我也找！”
隻看她從衣服的裏兜裏掏出一張一塊錢的人民幣，朝著錢用力吐了口唾沫，啪的一聲，將紙幣貼在了牆上，然後開始嚎了起來。
“老主席啊，你看看現在這個世道，哪有能給我們窮人做主的地方啊，一個個都他媽護著有錢有勢的，你顯顯靈吧，把這些貪官都帶走，全都帶走啊……”
旁邊的民警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奮力將這個瘋婆子拉了下來。
“薑大瓜！你真他娘的窩囊，都騎著你頭上拉屎了，你怎麽就跟個娘們一樣，啊！別碰我，我告你們非禮。”
其實對於薑大瓜來說，還要謝謝這位妻子的。
事情回到之前，時過中午，劉婆子的麻將局也散了，她今天輸了精光，滿兜就剩了一塊錢。心情不好的她，看誰都不順眼，很想回家找薑大瓜的茬，然後大罵一頓，痛快痛快。可是剛到家門口，就聽見屋子裏的吵鬧聲，好奇的她透過窗戶看到了一切。
看著屋子裏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張牙舞爪，嚇得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打電話報警，之後才有的這麽一出。劉婆是希望這些年輕人關進監獄的，但是聽到說是隻是拘留，因為這些孩子們大多數還都是未成年，小的也隻有14歲。
“你們一個個的，聽說人家有關係了，就立馬向著他們，狗屁警察，都他娘的不是東西，有種讓你們所長跟我說……”罵的實在是難聽。
“找我是嗎？”老彭走了下來，歪著脖子，他昨晚躺在辦公室沙發上睡覺落了枕。
“那個，誰是程秋水？”
程秋水從人堆中走了過來。
“你可以走了，其他人拘留十五天。”
“啥？才十五天？”
“為啥他可以走？”
“我們怎麽走不了啊？”
“小水兒，你沒提我嗎？”
“不是，他們怎麽走不了，我怎麽……”
本就擁擠的大廳瞬間像快要溢出的開水，搞得老彭心裏直翻騰，“行啦！都別吵吵，有啥意見一個一個說！”
劉婆首當其衝，指著老彭的鼻子就要喊，可是被一旁滿臉是傷的薑大瓜拉住了，“還不回家，再鬧下去我就露餡了！”邊小聲說著，邊往外走。
劉婆一走，屋子裏頓時清靜了許多。
“所長，為啥隻有我可以走，他們呢？”
“不想走是吧？那就一起拘留！”老彭說完，轉身又回去了。
“登記填表，來來，趁現在拘留所還有地方。”田浩歸還了程秋水的手機，拿來了一張表，挨個詢問姓名之類的信息。
“小水兒，你先別管我，你叔叔能讓你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在裏麵不用管我，又要不了我的命。”
“可是……”
“別磨嘰了，趕緊走，去找崽子他們。”
話剛說完，宋齋就進來了，很不解地看著兄弟二人。
“你們，怎麽？”
程秋水在門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胡鬧！都什麽時候了，還犯這種錯誤！”宋齋氣得直跺腳。“那你怎麽出來了？”
“我找了我叔叔，我也不知道他跟所長聊了什麽，就讓我自己出來了。”
“啊，行，你現在外麵等著，我進去跟所長匯報一些事兒。”說完，宋齋進了派出所。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啊？”徐賜之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瞎摻和什麽啊，要我說你就該在裏麵別出來了！”宋齋說的是一時氣話，反倒激怒了徐賜之。
“宋齋，你他娘的我一直在忍你，別以為你會兩下子我就怕你，我都懷疑這次是你報的警！看來小水兒說的沒錯，我倆隻是凡人，不像你這種神仙，行了，以後你也別管我了，但是別背後損我就行。”
宋齋一陣搖頭，對他來說已經無話可說了。
要是說徐賜之心裏沒有情緒是根本不可能的，小的時候，兄弟四人和睦相處，即使犯了口角，過一會兒也就好了，但是現在，曾經的兄弟已經長大了，心智開始成熟，難免會心生不公。比如這次，徐賜之明顯感覺自己已經與這三個兄弟之間有了一道鴻溝。
趙耀從小就有家人的疼愛，更別說是什麽預言中的救世主。宋齋也是一樣，學習好，會些奇招異術，而且在徐賜之眼裏，就是像神仙一樣。而程秋水，本來在徐賜之心裏，就剩下這麽一個與自己想盡的兄弟，但是今天，他看得出來，自己與程秋水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徐賜之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他感覺自己未來要走的路在眼前消失掉了。他的嘴在抽動，拳頭握的緊緊的，想張嘴大罵，但是大腦卻不給他這種反應。他笑了，點著頭笑著，“都滾吧。”很平靜，直到他注視著宋齋上了樓。心中傳來一陣劇痛，仿佛全身的血都倒流回來，衝進了心房。
這就是心死的感覺吧。
“什麽？孩子被人接走了？你媽媽去哪了？不在嗎？”
宋齋拿著手機，沉默良久，匯報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楊輝搶過手機，但是那邊已經掛掉了。
“走吧，還尋思啥啊？”楊輝拍了拍宋齋，緊忙穿上警服的外套。
“去了直接調監控，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立馬去公安局，我在公安局等你！”老彭也掐滅了煙，準備了起來。
兩人下了樓，徐賜之等人已經不在大廳了，田浩整理了一下資料，看見兩人急匆匆地要出去，問道，“怎麽了楊哥，用不用我？”
“你留下來，等我電話，如果有什麽意外，趕緊跟交通電台聯係一下，找四個孩子。”
縣醫院，趙耀坐在空空的病房裏，等著母親。之前，一個護士告訴他們，兩個男人，付了住院費，簽了字就把孩子們領走了。他不敢相信，難道隻要付了住院費就可以隨便領走病人嗎？心裏也恨母親，為什麽不守在病房？
但他不知道，早在幾個小時前，有人打電話告訴他的母親，他父親的表行被人砸了。
不一會兒，母親來到了醫院，看到病床上坐著的兒子，心裏可以說是超級愧疚，但是沒辦法，確實，趙耀父親的表行被幾個想賴賬的人砸了櫃台。
“媽，幹啥去了啊！”
母親如實說了情況，趙耀突然意識到，這裏麵是一個早就策劃好的陰謀。
“什麽？監控器壞掉了？有沒有搞錯，你們醫院還想不想幹了？”楊輝衝著保安室的保安嚷著。
“縣醫院還能黃了？淨瞎扯。”
“行，你們就這麽配合我們的？我直接告訴你們，這件事牽扯到拐賣的案子，很大的案子，甚至是跨國案件，你們這種態度，我可不可以說是妨礙我們辦案呢？”
幾個保安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哎呀我天，領導，我們真的是被迫的啊。”其中一個說道，而旁邊幾個保安不停地遞著眼色。
楊輝一看就知道這裏有事兒，“說吧，說出來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要是不說，之後案子破了，都得給我按從犯處理，少說也得蹲個五六年。”
“說，得說啊，我們真不知道這是拐賣啊，要是知道說啥也得修好，其實，這監控是有人故意不讓我們安的。”
“是誰？”
“其實也不是說故意，可能就是巧合，院長說，監控的攝像頭位置不對，讓我們換下來，但是又沒說安在哪，而且還告訴我們，沒有他的命令，誰也別安。”幾個人點著頭。
“這麽說，你們是懷疑院長？”
“這我可沒說，我們隻是說實話。”
楊輝走了出去，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給田浩的，一個是給老彭的。
保安室內，幾個保安小聲嘟囔著，“小源，你這嘴也太鬆了吧，院長不是不讓說嗎。”
“你們心怎麽這麽狠，沒聽剛才警察說嗎？拐賣啊，多他媽可恨，比那些殺人放火的都可恨。”
宋齋和程秋水挨著趙耀坐在床上，母親王美靈此時也慌了手腳，坐立不安。
趙耀拿著那張紙條，突然說了一句，“我知道是誰了。”
“是誰？”幾個人同時問。
“看來咱們還得去趟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