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洗腦
老師不止一次敲擊著黑板，意思就是提醒坐在第一排的宋齋和趙耀，高三末期，竄座已經不再是問題了，隻要是同學之間願意，竄到哪裏都是可以的。
宋齋掛了電話之後，就把事情跟趙耀說了一遍，兩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請假了，隻好臨時變成了同桌，商量這事兒該怎麽辦。
這節課是班任的課，兩個人私下一邊給徐賜之發這短信和微信，一邊抬頭應付班任。
徐賜之始終沒有回話，“手機被沒收了？或者轉走，去了別的地方？水別的沒說？”趙耀在練習紙上寫上了疑問。
“不知道，得等放學找小水。”
這堂課兩人都沒怎麽聽，練習紙已經寫滿了對話，放學鈴聲響了，同學們飛奔出教室，趙耀兩人來到了校門口，等到放學的人流鬆散之後，才發現程秋水在門口的商店附近抽著煙。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去的時候，那裏的人告訴我，徐賜之被帶走了。”
“被誰帶走的？沒有登記嗎？”
“你覺得他們能讓我看嗎？”
“那你知不知道他手機在沒在身上？”
“我打電話了，不接，也沒掛，我都懷疑他手機在哪充的電。”
趙耀蹲在路邊石上，他突然覺得此時如果應景的話，也得跟著程秋水來一根煙。“他能不能又去報仇去了？”
程秋水說道，“不可能啊，怎麽可能提前放出來呢？”
趙耀說：“誰知道了，沒準就是嚇唬一下他們，或者是看著馬上要高考了，就給他放出來了唄，但是為啥不回電話，不回短信啊？”
宋齋歎了一口氣，“我看他還是在恨咱們。”
程秋水不是很理解，“至於嗎，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從來就沒吵過架，這個時候為啥來這一出？”
趙耀望著遠處，自言自語道，“看來咱們還都不了解他啊。”
“對唄，我叔叔那件事兒，我心裏一直不得勁兒，你倆又不是普通人，而且，我覺得徐賜之有點兒吃醋了。我估計他可能喜歡玄樂……”程秋水說完，無精打采地看著來往的學生，“哎？這幾天那個玄樂怎麽沒跟你們在一起啊？你們不是懷疑她嗎？”
趙耀站了起來，“你問她幹什麽？”
“你們不都是一個戰線的人嗎？這時候她怎麽不跟你們在一起？”
“小水兒，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
程秋水嘿嘿一樂，“學習好，長得好看，跟你們又是戰友，難免的啊，要不是最近咱們不太順，我就追她了，想想就刺激，跟一個天山童姥處對象，哈哈哈……”
宋齋拍了他一下，“快收住你這個想法，知道嗎？在沒有確認她的身份之前，不要對她抱有幻想，一點兒也不行，如果她是程諾，就你這個狀態，要是落到她手裏，一個眼神，咱們這點兒事兒你都得交代了。”
趙耀接著說，“水兒，我們不是不信任你，我真的怕你這個想法，毀了咱們啊。”
“你看，我就說我會連累你們的，要不，我請假行嗎？你倆行動，我去上網。”
“上個屁，從現在開始，緊跟著我，知道嗎？”宋齋又是一拍，“信不信我把你靈魂拍出來，當寵物養著。”
“我信，我信，您老人家無所不能，走吧，再問問看守所的人，到底是誰把老徐領走的。”
“這是哪？”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徐賜之被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圍，他看不清這個房間有多大，隻能感到潮濕和陰冷。燈突然亮起，徐賜之用手遮住了刺眼的光亮。
“你們是誰啊？能不能出來個人跟我說一下啊！”
他大叫著，眼睛逐漸適應了環境，他看清楚了，這個是類似於地下室的地方，即使他這裏有燈光，可是遠處還是一片黑暗，看不到邊際。一根根混凝土柱子立在麵前，規格都很大，長寬有近兩米，看樣子這些柱子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他想找到剛才帶他來的人，可是目所能及之處，一個人影都沒有。
“徐賜之，是你嗎？”
在身後，一個角落裏，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誰？”徐賜之聽見了一個女性的聲音。
“徐賜之，別害怕，到我這來。”
徐賜之腦袋向前伸著，眯著眼睛，試圖看清那個人的麵貌，但是那個角落裏，實在是太暗了，隻能往前走。慢慢地，徐賜之離開了光源的中心，消失在昏暗當中。
“啊？玄樂？”
徐賜之心裏難免有些緊張，可是當他看到是玄樂的時候，卻又有一些驚喜。封閉的未知空間裏，孤獨是最可怕的，它就像是一個機器，不斷地生產著消極，恐懼，墮落，絕望。而此時，在這個空間內，竟然還有一個人，而且是自己心中比較愛慕的那位。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在公共場所中，感情就像是空氣一樣，會分散開，即使兩個人的感情有了交集，也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如果將兩個人的感情裝在一個瓶子裏，會怎樣？同學們，會怎樣？厲害了，會創造出很多很多神奇的東西。在四祖中，程諾前輩在這個感情方麵有很獨特的間接，剛才那些話，都是她之前交給我們的，你們一定要認真學知道嗎？”
一個明亮的房間，十幾個麵貌年輕的女子坐在下麵，他們的眼睛緊盯著麵前的熒光屏幕，裏麵的兩個人，正是玄樂也就是程諾與徐賜之。而站在熒幕旁邊的，是一個一身冥石的女人。
“徐賜之，你怎麽也來這了？你看清帶你來的那個人了嗎？”
“我？他帶了個墨鏡，還有帽子，還有胡子，你現在讓我人的話，我可能認不得了。”
“你怎麽來的這？”
“我之前在看守所裏，然後那個人就說要保釋我，我就跟著出來了，然後我就被帶到這來了。怎麽來的，我也記不得了，上了車，我就困得不行，這幾天太累了，就睡了，醒了就這樣了。”
徐賜之此時在程諾麵前，宛如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而程諾，正試著用非常溫柔的眼神，看著徐賜之，即使周圍很黑，但是為了能讓徐賜之看清自己是在安慰他，程諾故意緊挨著他。
徐賜之知道這件事一定和趙耀，宋齋他們有關，他本想問一下兄弟們的情況，可是一種特殊的香氣像是糖果化成了水，順著鼻腔流入他的大腦，瞬間整個人都感覺很溫暖，很甜，他不想說話，隻想能聞到更多的香氣。氣味兒不濃，但卻像泉水一樣，涓涓不斷。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鼻子的肌肉不禁繃緊，將鼻孔撐大，然後隨著胸膛的擴張，那股香氣被徐賜之貪婪地消化到心裏去了。
“徐賜之，你知道嗎？我何嚐不是孤獨著的呢？”過了很久，程諾見時機成熟，便張開嘴說道。
徐賜之也睜開了眼睛，尷尬地朝著程諾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有一些失態了。
“哎，你也知道了，我活了這麽久，從來沒有說愛上誰，我知道自己使命，這種使命讓我不敢去觸碰普通人都有機會擁有的東西，比如愛情，對我來說，就是奢飾品。”
“你活了這麽久，就沒有一個人讓你去喜歡的嗎？”
“怎麽可能，如果他也有我這樣長的生命，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你是說宋齋？趙耀？”徐賜之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並沒有剛才的迷離，其中倒有一點兒失望之前的憤怒。而且，平時在他嘴裏的昵稱，也都不見了。
程諾看在眼裏，嘴角朝著一邊翹了一下，“如果是這樣，我早就跟他們表白了，但是他們，並不是你想的那麽好，徐賜之，這些事情待會兒我會全部都告訴你，但是我現在想問你，你愛我嗎？”
這句話，對於徐賜之來說，已經好久好久沒聽過了。他的心頭如澆了開水，手心裏的汗，瞬間鼓冒出來，臉上也笑得合不上嘴，笑了好一會兒，嘴是閉上了，可是舌頭尖又伸出來了。
“怎麽了這是？為啥這麽問我？”
“你喜歡我，我知道，從看到你那天，我就知道。”
之前，程秋水就問過他，問什麽突然這麽邋遢，這也是他一直在心裏過不去的檻，以至於之後變得不修邊幅，在他眼裏，徐賜之一直認為女生找他做男朋友，就是看他長得帥，如果自己變得不帥了，還會不會看上自己。
“可是我現在這樣，我，你怎麽可能看得上我？而且，你是跟他倆一樣，都是神仙啊，我這個普通人，別鬧了，真的，宋齋和趙耀，哪個配不上你啊，為什麽來調戲我？”
“你現在怎麽了？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隻是缺一身像樣的衣服。”程諾說完，將徐賜之帶到光源的邊緣，那裏，地麵上有一汪積水。
“你看看你自己，不是挺好的嗎？你這樣沒有自信，我可要生氣了。”程諾嘟起了小嘴，那種小女生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深醉。
徐賜之通過水麵，看到自己的雜亂的頭發已經被理好了，胡子也不見了，有棱有角俊俏的臉，又回來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兒？”
“那你說說，你哪裏配不上我？或者說是嫌棄我？嫌我老？”
徐賜之還是不敢相信，玄樂竟然會對他這樣。“你真的是玄樂？”
“如假包換。”
“這，我，我不是在做夢？”
“我也希望這是夢。”
“可是你，哎，你會一直活下去的對吧？我總有一天會老的。”
“徐賜之，就等你這句話，我有辦法能讓你變成與我們一樣。”
徐賜之瞪大了眼睛，其實，這種想法他之前也有過，自從他得知宋齋的能力之後，他覺得，等到老了的時候，自己完全可以讓宋齋把自己的靈魂嫁接到別人的身體裏，繼續活下去。
“宋齋他，能答應嗎？”
“不用他，這也是我讓你到這裏的原因，我會讓你知道，他們這樣做，是錯誤的，而我們在做的，正是在幫助這個被妖魔纏身的世界。”
徐賜之聽完，給了程諾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