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歸來
當趙耀再次醒來，周圍已經變了環境。通過離奇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可能早已經結束了。而現在的他，正活在夢裏。
他想掙脫這一切的束縛，他不想就這樣死去，既然存在靈魂這種東西，那一定有什麽起死回生的辦法。可是如果有，那也得脫離這個夢境。
趙耀開始想解脫的辦法，他認為一般的夢，如果說受到了什麽打擊，或者過於興奮，就會醒過來。就趙耀而言，他覺得自己被困在了這個身體裏麵。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怎麽能突破束縛。
此時，束縛他的張啞巴，正躺在桌子上。趙耀想用盡全力，讓這個身體知道，他想起來，可是根本就沒有使出力氣的感覺。大腦就像把整個身體的神經切斷了一樣，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趙耀心裏一驚，“難道說，在現實中，我變成了植物人？”
緊接著，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之前遇到的事情，那個村寨，在那裏發生的一切，自己還是很自由的啊。
“難道說，剛才才是做的夢，而現在，是真實的？”
趙耀幾經努力，發現根本就是毫無作用，幹脆，讓自己安靜下來，畢竟現在還有思維，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捋順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就這樣，趙耀依附在這個身體上，過了一天又一天。周圍沒有時鍾，張啞巴的手腕上也沒有手表，最開始還能記住過了幾天，之後，就全憑聽到的，來了解當時是什麽年月。而趙耀，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依附在他人身體上的感覺。一開始，他還在擔心高考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經對外麵的世界感到模糊。
一轉眼，已經經曆過了冬天。趙耀感覺過得很快，就像睡了一覺一周就過去了一樣。在這個身體裏，他沒有要上廁所的感覺，沒有饑渴的感覺，甚至沒有困意，但是為了迎合晝夜的更替，習慣性地閉上眼睛，但是腦子裏卻想著如何能從這個身體中掙脫出去，這些日子，他一刻都沒有放棄過，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張啞巴從老黃曆上撕下來一張紙，然後寫上了一首詩：
“九九重陽淚思親，
三界還魂已無門。
一方芥子漂泊處，
一盞漁燈照河神。
一申寶劍濺平浪，
七星玉鼎定乾坤。
待到妖魔滿城時，
唯有此人救世人。”
他對這首詩有些印象，之前宋齋跟他提到過，他也非常喜歡這首詩，畢竟詩頭連起來是自己的生日。張啞巴拿起了那張紙，直接跑到柱子家中。
關上門，張啞巴脫掉了自己的上身的衣服，然後將柱子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看到了嗎……”
趙耀本來很好奇張啞巴要幹什麽，沒想到，自己突然能動了。
“難道說，我就是張啞巴體內的靈魂？原來宋齋真的沒有撒謊，我之前，和張啞巴，是同一個人！”
他正想著，突然覺得有一種力量要將他收回去。趙耀怎麽可能錯過這次機會，突然有了行動的能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駕馭，一個閃身，掙脫了那個力量，直接撞到了牆上。現在的他，動作非常敏捷，趙耀似乎已經忘記了怎麽控製自己的力量。
張啞巴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回頭，直勾勾地看著趙耀，“怎麽回事兒？”
趙耀大聲說了一句，“我不想篡改曆史！”順著窗戶跳了出去。由於房子的構造不像現在的房屋，窗台很矮，邁過窗台，直接就能站在後院子的土地上。趙耀太過著急，忘記了這一點，腳上一頓，側身摔了出去。
後麵，張啞巴緊忙追了出來，直接騎到了光著身子的趙耀身上，“你是誰？”
趙耀一時說不出口，半天，才張開嘴，剛才那一聲是他情急之下喊出來的，而此時，他可能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的緣故，忘記了怎麽運用語調，磕磕巴巴地勉強說了一句，“我，是你啊！”
如果騎在他身上的是普通人，早就給他一大嘴巴了，但是張啞巴卻顯得很驚訝，“你，是我？”他問了一遍。
趙耀，點了點頭。而張啞巴，卻伸出手指，按在了趙耀的腦門上，稍微一用力，然後笑了一下，“傀儡而已，竟然沒有了鬼魂，那與妖魔有何不同，去死吧，你個小妖。”
他說完，還沒等趙耀反駁，便伸出雙手，將趙耀的口鼻罩住。他感覺無法呼吸，但是他不想掙紮，他認為這樣的話，沒準自己真的可以醒過來。
趙耀昏迷之前，殘存的想法就是，“我竟然被我自己給滅了，真的是慘。”
趙耀醒來了，可以呼吸了。他眯著眼睛，這一次是一個明亮的房間，有些刺眼，適應了很長時間。他試著稍微抬起自己的胳膊，但是感覺像是被束縛住了，這種束縛和上次不同，這次能動，像是胳膊外麵有什麽東西一樣，墜著他，很緊，胳膊也很漲。
然後，他努力動了動脖子，下巴似乎剮蹭到了什麽東西。他感覺很奇怪，眼睛想用力向下看去，但是發現被某種膠皮管阻擋了視線。
“有人嗎？”趙耀感覺周圍很安靜，但是嗓子裏似乎有些難以下咽的東西妨礙了他的正常發聲。他想將嗓子裏東西吐出來，可是他隻要稍微清理嗓子，胸腔就痛得不行。
這時，門響了，一個熟悉的麵孔看著他。
“徐賜之！”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突然消失的哥們，現在卻站在自己的病床前！
他想說話，可是嗓子裏的東西實在是太難受了，他放棄，眼角留下了淚，激動的淚。
他看著徐賜之，發現這個好久不見的兄弟又回到了幾年前帥氣的模樣。臉上掛著驚恐的表情，似乎驚訝於他清醒過來。
緊接著，另一個哥們走了進來，“宋齋。”
宋齋看到趙耀，嘴上笑了，然後伸了一個懶腰，“你啊，可算醒過來了。老徐，你去睡一會兒吧，看了一宿了，我在這呢，沒事兒。”
“啊，唉，那我，先去睡了。”
帶徐賜之走後，趙耀搬過凳子，坐在趙耀的床前，“你別動，你的傷太嚴重了，我以為你就這麽睡過去了，我都想給你換個身體了，哈哈。”
趙耀笑了一下，然後眼睛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宋齋明白他的意思，“小水兒？我把他給救活了。”
趙耀眼裏的淚水更多了，嘴抽動著，“我……”
“行了，都過去了，你睡了好多天，後天就要高考了，看來，你得在醫院裏考了。”
“你……不是。”
“我被學校開除了？這事兒，哈哈，以後再跟你說，我可以這麽直接地告訴你，這裏的院長，學校的校長，還有潘家，都有著聯係的。他們三番五次想用現實當中，比較正常的手段來製約我，我怎麽能被他們幾個凡人辦了呢？”
趙耀笑了一下。
“對，還有打你的那個醫生，哎，怪我，你們現在這個樣子，都怪我，事發突然，但我趕到的時候，你們就這樣了。”
“那，是誰……”
“誰救得你，我知道，等以後再告訴你吧，你先歇著吧，等你恢複好了，我們就要轉被動為主動了。”
趙耀睡去。
那大殿之內，人很齊。除了程家四人之外，大小頭目都在。突然，一個油頭滿麵，又矮又胖，穿著一身很鮮豔的衣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四祖，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趙耀那小崽子醒了。”
老大程矜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行，知道了，誰送來的消息？”
“徐賜之。”
程諾笑了一下，“哥，看來計劃有變啊。”
“唉？不急，這不是什麽不好的事兒。讓他活過來挺好，至少另一邊的人我們還沒有找到。”
底下，林佑的表情卻很誇張，可以說是咬牙切齒，但也隻是背著眾人的麵，因為，把趙耀弄死的想法，是他暗自做的決定。而且程諾也是讚同的，才會叫徐賜之回到原單位，找個機會將半死不活的趙耀，置於死地。
程諾之所以同意，一是想盡快解決掉目前可以阻礙他們的人，逐個擊破，而且趙耀受了很嚴重的傷，對於他們來說，正是很好的時機。二，就是想試探徐賜之，是否已經徹底被洗腦了，而且，趙耀受傷，宋齋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趙耀，而徐賜之，也是這次行動的最好的人選。
之後，徐賜之很順利地回到了隊伍中去，謊稱被一個傳銷組織帶走了，原因他說的也很明白，就是感覺兄弟們都將他孤立了起來，然後一氣之下，便走上了歪路。
這個時候，宋齋根本沒想到徐賜之能被他人利用，他隻是感覺徐賜之隻是沒有大腦，做事衝動，這也是他一貫的性格，便原諒了他，而且叫徐賜之也不要去上課了，反正沒有幾天高考了，就留下來和宋齋輪班做看護。
就在趙耀醒來之前，徐賜之已經熬了一夜，一直沒有動手，可能是他對這個兄弟還存在感情。但是，埋藏在徐賜之身體之內的另一個靈魂，迫使他，不要去想那些情感。最後，就在天剛亮之時，徐賜之拿下來罩在趙耀臉上的呼吸器。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行為竟然讓趙耀醒了過來。而他，借著出去買早點的理由，將這個消息送了出去。
此時的大殿，議論聲不斷。
“都安靜下來吧，這種事情還有什麽可討論的，一群豬玀。”
“四祖，你說就這樣看著他們找咱們的麻煩？為啥不直接做掉啊？”林佑實在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程諾嗬斥道，“坐回去！我哥心裏有數。”
其實，她的內心也是想讓趙耀等人盡早消失，但是程矜的意思卻是要等到另一邊的人出現，才肯一網打盡。在程諾看來，自己的哥哥好像是有些膽怯的意思。
出了大殿，林佑被程諾叫了過去。兩人坐在類似茶餐廳的房間內，“林佑，既然他醒過來了，那咱們就得想想別的辦法。”
“四祖你說，全聽你的。”
“還叫四祖。”
“我的諾，盡管吩咐。”
程諾嬌笑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林佑的身上，“那就拿他的家裏人開刀。那個老瘸子先不管，你看看，先去研究研究他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