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終結
“到底，是不是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敵人呢？”
那聲音如同夢魘一般，刺穿了趙耀的耳膜。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你都看到了，你心裏想的我也看到了，正如你想的那樣，他們都是你的敵人。”
“不可能，那你是什麽，現在你就是我的敵人啊！”
趙耀站了起來，他的憤怒，讓心中那塊原石有了反應，他感到了胸口的膨脹，但是他卻不能控製。
“這是第一步，你既然能認識到這一點，就很好，接下來，是第二步，那會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呢？”
照耀根本就聽不進去，胸口膨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記住這個感覺，保持憤怒，才能成為強者。他們是你的敵人，但現在，敵人想和你成為朋友。”
趙耀身上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了，他騰空而起，像是有一種能量讓他這樣做一樣。可是，當飛起一定高度之後，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有一層柔軟的牆壁將趙耀又擋了回來。
“我希望你能像剛才那樣，保持憤怒，我不想和一個弱者交朋友。”
趙耀又一次飛起，這次他心裏有了準備，感覺快要到那阻礙他的地方的時候，突然加速，勢必要衝破那束縛。而這一次，那束縛卻不見了，他仿佛進入到了一個通道，他能感覺到，四周都是那種柔軟的牆。過了一會兒，他心中那膨脹的感覺消失了，而他，定在半空之中，並沒有向下墜去。
“你突破了你自己，孩子，這是好事。”
“你在哪裏，我要消滅你。”
“這不是什麽好的計劃，你應該遵循內心的想法，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認為的。”
“你無法控製我的想法。”
“確實，大禹治水並不是堵，而在於疏導，那麽現在，是否想聽聽我的故事？”
“說來便是。”
“很好，我，曾經是阿奴巴赫赫身體當中的一部分，這麽說是不是很直接，或者說，我就是阿奴巴赫赫，但是，我隻是他其中的一部分，可以說是對你好的那部分。”
“他還有好的一麵？”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我們並非神仙，而是混沌之中，超繞著無數戾氣的虛無之體。我們產生與人們的憤怒當中，通過消化那些死去人的靈魂得生。但是，戾氣太過沉重，就快將我們撕裂，本來是合為一體的我們，中間開始出現裂痕。玄樂家中是蠻荒時期，從北方活下來的部落，他們深知我們的特點，知道我們早晚會成為世間的妖魔，欲將我們封印起來。
而我，逃脫了他的封印，也收購了那些無辜靈魂的哀嚎，獨自飄渺與蠻荒之中。很久之後，我得知阿奴巴赫赫已經無法控製對靈魂的貪欲，而我，本來是想組織這一切，沒想到卻半路遇到了玄樂的部落，成為了他們首個戰利品，這其中，玄樂功不可沒，她的身上有著不同於其他部落的人的特性，那便是永生。
她身上的血，可以讓她自己永葆青春，或者有著更強大的作用。我在那大黑石當中，期盼著他們能理解我的想法，可是，我的身上纏繞著我驅散不了的戾氣。我想盡一切辦法去掩蓋，最後還是失敗了。
而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阿奴巴赫赫仿佛嗅到了我的氣息，從天空中席卷而來。玄樂的母親帶領著族人，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最後，與阿奴巴赫赫同歸於盡，而就在我們在那黑石當中相遇之時，她的母親化成原石，希望我能做點兒什麽，因為隻有她相信，我是阿奴巴赫赫身體當中，唯一好的部分。
而我，在阿奴巴赫赫的威脅之下，退縮了，可是原石卻在我的手中，我隻好隨便挑選了一個靈魂，暫時把原石藏匿起來，而你，就是我挑選的那個靈魂。
“哼，玄樂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是我告訴她，讓她這麽說的，如果她告訴你，是阿奴巴赫赫將你變成這樣，你會接受嗎？就像現在，我說我是阿奴巴赫赫的一部分，你會認為我是好的嗎？”
“別當我是傻子。”
“敵人或許是敵人，朋友又何嚐能一直是朋友，而敵人是否能成為朋友？”
“你想和我成為朋友？”
“你現在的實力，你也知道的，你並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實力啊？你並不……”
趙耀突然感覺到，胸口又開始膨脹起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哈哈哈，孩子，要成為強者，怎麽能不受點兒苦頭呢？”
這次的膨脹，和上次並不一樣，那種如同氣流般的膨脹，可是靈魂的體表卻硬壓著這種膨脹，兩種力量折磨的趙耀生不如死，他感覺在這空中懸掛著，隨時可能墜落下去，再加上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感，趙耀握緊了拳頭，向後猛力砸下去，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你快停下！”
“這段時間，你將在這裏度過你人生當中最難忘的時光，而我，將會是你的導師。”
“你休想控製我，啊！我快受不了了，你快停手！”
“我說過，每個人都是你的敵人，而每個敵人，都有可能成為你的朋友，那些故事，你如果覺得沒看夠的話，隨時可以，那種背叛，那種自私，那種挽救，那種自責，那種不負責任，那種愛莫能助，那種身不由己，那種貪得無厭。人，可謂是最可怕的生物，而你，並不會成為他們，你將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夠了！你一個虛無之物，怎麽可能了解人啊！”
“他們的故事，我實在看得太多了，還用得上去可以了解嗎？”
“你看到的是他們最深的記憶，而他們能有這些記憶，就是因為他們對自己做的事情很後悔！”趙耀開始有些適應了那種疼痛，說話的時候也有了力氣。
“看來是程度不夠，還有心思跟我狡辯。”
“住手！你這個懦弱的東西，你隻會這樣折磨我嗎？現出真身，我倆打上一架！”
“武力真的能解決一切嗎？這個世界還缺少這種傻子嗎？你記住，你將要成為世界的主人，你想一下，那些曾經的王者，他們哪一個是武將？”
“啊！這怎麽！”
趙耀靈魂體表的力量，已經掩蓋不住那種膨脹的感覺了，如果這樣的話，他覺得不一會兒，他就會魂飛魄散。黑暗當中，照耀仿佛看到了一道光，光從他的眼前逐漸散開，由中間往上下兩端開始延伸，最後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這就是你的真身？”
“你看到的，隻是你認為的我的模樣，還可以，我還以為你認為我是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
“額！啊！我快支撐不住了！”趙耀將眼睛閉上，這樣那種膨脹感更加清晰，可是他又怕睜開眼睛，看到那個人臉。趙耀在空中開始扭轉，之前剛剛複原的靈魂碎片，現在又開始出現了裂縫，龜裂的程度開始從背後，一直蔓延到了腳底。
趙耀全憑自己的自製力，拽著這些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的靈魂，讓自己暫且存在這黑暗之中。說暫且很準確，因為照耀都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想辦法讓自己活下來，你的能力不可能就這麽一點兒，那種破碎的感覺，如果好受的話，就讓它繼續吧，反正原石必會掉在我的手中，而我，還會尋找下一個你。”
“這才是你真正想法對嗎？”
“哈哈，你現在才真的意識到嗎？敵人，怎麽可能會成為朋友啊？”
“你給我看的那些，也都是幻覺對嗎？你之所以不能對我出手，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觸摸到我的能力，隻能操控我體內的原石，卑鄙，我死在你手裏，我不甘心！”
最後的膨脹，終於爆發了，從趙耀的體內開始散發出光來，掩蓋掉了他眼前那人身上的光。
“砰！”這是趙耀破碎之時，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那光芒四處散去，將趙耀所有的靈魂的碎片都頂到了外圍，這一切，都是那個自稱是阿奴巴赫赫一部分的妖魔的計劃，他利用了趙耀心中的憤怒，將那憤怒變成了炸彈，以原石作為能量，讓趙耀自行摧毀。
結束了嗎？那妖魔在光芒中搜尋著原石，他太想得到這個東西了，這並不是外麵程持對他的命令，而是他想利用這顆原石，成為一個可以去戰鬥的轉生者，他想丟掉這一身可怕的身軀，像那個神一樣，去外界體會曾經沒曾體會過的生活。
他看到了，在那光源之處，一顆散發著黃色金光的石頭，外層紫色的表皮已經碎裂，就像是趙耀的靈魂一樣，在空中飄著。
“這，這才是真正的原石啊！哈哈，我，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他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那顆唾手可得的原石，突然，那光芒開始匯攏，仿佛時光倒流，速度很快，他有些不知所措，這種情況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光芒消失了，而他摸到的，也隻是那黑紫色的外殼。
那妖魔像瘋了一樣，順著記憶中原石的位置，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而他頂多抓了一些碎末在手裏。他開始咆哮起來，他沒想到最後憤怒的竟然是他自己。
趙耀從黑暗中清醒了過來，就在靈魂碎裂的一刹那，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曾經騎著自己的馬的那個人，那人張開了嘴唇，仿佛對他說道，對不起。聲音被趙耀眼前的黑暗吞噬掉了，圖像變得昏暗起來，他感覺自己不可能再看到東西了，也許，這就是終結，但突然有一個女性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
“你不該這樣死去，他們，有他們的苦衷，而你，不該就這樣帶著誤解離去。”
趙耀突然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而自己還是坐在地上。
“這是夢？”
當他覺得又回到最開始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強大了吸力在他周圍形成，而自己，竟然是這吸力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