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愛過我嗎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樓下草坪休憩的人也都四散歸巢。隻有風持續吹進房間，沒有任何偏愛地拂過所有的人和物。


  林晗覺得有些冷，單薄的病號服並不能為她抵禦初秋的寒涼。


  窗戶嗒的一聲被關上了。


  林晗看向窗前的男人微微側過來的臉，目光從他濃厚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涼薄的唇一路流連下來。


  “這五年來，你過得好麽？”林晗不由自主的問出了這句話。


  剛問出口，她才恍然發現，他們重逢兩個月以來，竟從未問候過他一句“過得好麽”。


  張欽榮依舊保持著側對著他的姿勢，喉嚨一緊，諷刺的話就要脫口而出。


  我當然沒你過得好了！拿了我爸的支票去逍遙快活！在別的男人麵前搔首弄姿！


  堪堪到了嘴邊的話在瞟到林晗眼裏期期艾艾的目光時硬生生吞了回去。張欽榮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緊張的情緒從腳底一直蔓延到了頭頂。


  “林晗，我問你。”


  “你愛我麽？或者說，你愛過我麽？”


  林晗沒想到張欽榮會這樣問，這句話像煙花一樣在她耳邊炸開。


  我愛你啊，我一直愛著你，從未變過。


  心底的聲音越來越大，幾欲衝破林晗瘦小的身軀。


  “那時候我們才多大，哪談得上什麽愛不愛的，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應該像我一樣，朝前看。”


  林晗每一個輕飄飄的字都像刀一樣狠狠地紮在張欽榮身上。他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扶在窗台上的手青筋暴起，頭上流下豆大一顆的汗珠。


  “嗬……嗬嗬嗬……”


  悲涼的冷笑聲聲灼燒著林晗的神經。


  “好一個像你一樣，朝前看！”


  張欽榮已經記不清這是這段時間第幾次這樣咬牙切齒地說話了，牙齦都擠得生疼，他瘋了一樣的衝出病房，因為再待下去，他可能會控製不住的掐死病床上的那個絕情的女人。


  房間裏又回到林晗醒之前的寂靜。


  林晗又躺了下來，呆滯地盯著床邊頭頂將藥水源源不斷輸入自己體內的吊瓶，她的嘴裏一片苦澀。


  林晗又回到了山上的別墅，回到了這個巨大的牢籠。


  張欽榮似乎工作很忙，經常徹夜不歸，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在半夜。每每喝得爛醉衝進她房間粗暴地撕碎她的衣服想要一逞獸欲，卻又因為她的僵硬如死魚般毫無情趣的身體和表情而憤起離開。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大半個月。直到這天別墅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喵——”


  木木嗖的一下躥回了林晗的懷抱，高傲的胡子一翹，尾巴在林晗身上掃來掃去。


  林晗疑惑地看向門口麵容秀麗的女人，思考保安為什麽沒有將她攔下。


  蘇靜抬手將包包放在了旁邊的玄關櫃上，也在不動神色地打量著身穿家居服的林晗，內心警鈴大作，麵上卻揚起友好的微笑。


  “你好，我是蘇靜。”


  蘇靜本就長得乖巧玲瓏，身材嬌小，素色的長裙搭配質地柔軟的針織衫，看起來清純舒適。


  她的笑令人很舒服，說話聲音溫和婉約，看的出這是個溫柔的女孩子。


  林晗想，應該是張欽榮的朋友，因為經常過來玩，所以保安認得她。


  “你好，我是林晗。你找張欽榮的吧，他現在不在家。”林晗示意蘇靜隨便坐，轉身去廚房給她倒茶，沒有注意到身後蘇靜因為她女主人般的行為麵露凶光。


  蘇靜接過林晗遞過來的水杯，臉上明豔的笑還未收起，就嘟起了粉嫩的嘴唇，麵露委屈。


  “欽榮哥哥真是討厭，虧我還特意跑來看他，等他回來我要好好問問他，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未婚妻。”


  林晗接收到話裏的信息，驟然心跳停了一拍，撫摸著木木的手猛地揪住了它長長的毛。


  大貓發出尖銳的叫聲跳出了林晗的懷裏，瞬間就消失在了客廳。